“我怎么了？”徐卓凡笑着看他。
    纪宏亮更呆了，嘴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传递给徐卓凡的信息却明显非常激动。
    【你究竟什么人？！】
    【你是来抓我的吗？】
    【不！那不是我做的！】
    【不要！】
    【不！妈妈！】
    纪宏亮纷乱嘈杂的想法突然被一句话抚平了。
    “我是来帮你的。”
    连带放下心的还有一旁的校长，他松了口气，没搞砸就好。
    徐卓凡的情绪非常平静，纪宏亮的意识在他面前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纪宏亮莫名地感到安心，似乎只要有这个人在，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半个月以来的惶惶不可终日在这一刻消散殆尽，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下来，纪宏亮眼前一黑倒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
    徐卓凡稳稳接住小孩的身体，抱在怀中让他可以睡得舒服一点，他转头对校长道：“没事，太累了睡着了而已。我想帮纪宏亮请个假，他最近心理压力太大，我希望能够带他回去休息一段时间。”
    “这……这手续还没有办下来，严格说来……”
    “校长放心，手续的事你可以联系齐飞。从今天开始，纪宏亮的监护权转移可以视作生效，纪宏亮发生任何事情，都由我来负责。”
    “好好，那就好。徐先生的人品我放心。”
    “那我先走一步了。”
    “哈哈，好好好，您慢走！”
    半个月前。
    “亮亮怎么突然发烧了，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我看你就是不盼着我老纪家好，自从你过门以后，家里发生了多少倒霉事！”
    “你冲我吼什么？当初要不是怀了亮亮，你以为我愿意嫁给你啊！窝囊废！没本事就知道窝里横！”
    身体忽冷忽热的，胃里恶心想吐。可是没有力气爬起来。纪宏亮难受地动了动，隔着帘子看到爸爸妈妈又吵架了。
    隔壁王奶奶总跟他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要理解你爸妈，他们吵架的时候你也帮着劝劝你妈。
    别人家也是这样的吗？纪宏亮不知道，但是爸爸妈妈隔三差五地就要闹上一场，他也已经习惯了。
    纪宏亮小脸通红，床头上不知从哪儿落下一滴水，正好滴在纪宏亮额头上。水即刻被蒸干，纪宏亮头上的汗水蒸发，可以看到一圈白气。
    “哎呀，亮亮醒了。”妈妈终于看到他这边，冲过来抱着他的头，“呀，怎么这么烫！”
    “什么？孩子发烧了？”爸爸听到这声才着急了，小孩子发烧可大可小，万一把人烧糊涂了可就完了。
    妈妈紧皱着眉头，泪水忍不住地往下掉，“我可怜的孩子，怎么突然就发高烧了啊！”抬手抹眼泪的时候，妈妈突然觉得手上不大对劲，她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她手上什么时候被烫了这么大一个燎泡。
    妈妈试探着把手放在纪宏亮脸上，被开水烫了一般地灼热，妈妈惨叫一声，哭喊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你喊什么喊！亮亮都生病了，你还在这里哭丧！还不赶紧送亮亮去医院！”
    妈妈嚎得撕心裂肺：“你去送！你去送啊！”
    爸爸一把推开妈妈，凑过来抱起亮亮，下一秒像是被火烧一样松开了手，纪宏亮被这么一颠，整个身子一半探出了床外，就这么挂在床边上。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亮亮身上怎么会这么烫！这还是人吗？就算是发烧，也不会……”爸爸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指着妈妈吼：“我知道了！当初那个妖怪！你说，亮亮是不是当初那个妖怪的种！”
    好吵……
    妈妈的哭声一顿，心虚一般地缩了缩，转眼间嚎得更伤心：“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早就被政府抓了，亮亮怎么会是他的！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年苦！姓纪的，你长本事了啊你，还学会冤枉我了！我不活了！我没脸活了！你拿这种事来腌臜我！”不可能！当年的事情没有人知道的！更何况我怀亮亮明明是在那人被抓之后的事啊。
    “谁知道你跟那个妖怪是怎么一回事！你当初不是一心一意要跟着他私奔吗！？要不是他被抓了，你早就跟着他远走高飞了！”谁不知道你跟我结婚之前跟那妖怪有一腿！说不定亮亮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怀胎十月？谁知道妖怪的儿子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啊！我不活了！活不下去了！你干脆杀了我算了，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不会的，不会的，亮亮是纪家的儿子，一定是。
    好吵，好吵。受不了了，你们不要再吵了。
    纪宏亮晕乎乎地，身上好热，每个地方都好热，感觉像是被架上火上烤。
    声音像是在他脑中炸开来一样，太吵了，太吵了。
    让他们安静一点。
    “够了！你们不要再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