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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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后,乔苏他们到了火车站。已经过了刚开始放假的那段高峰时期,现在的火车和汽车上其实都没什么人,车票都是预先买好的,但是上了车,车上其实根本没什么人,空荡荡的吓人。乔苏被蒋蓉和方蕊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拖到了一边坐下,蒋越任劳任怨的为他们放行李,蒋蓉和方蕊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将吃的摆满了桌子。
“快快快!来个合照!”
蒋蓉立马掏出新买来的数码相机,手已经搂在乔苏肩膀上了,方蕊瞅准了时机,猛地凑了进来将乔苏搂在自己身边,三个人的合照就拍了下来。
“啊啊啊!方蕊!!!!”
“喔~我来看看!咦~拍的还不错嘛!”
“哇呀呀呀!谁叫你凑过来的!这是我和小乔的合照呀!”
“你是要唱京戏吗?哇呀呀呀的,谁要你呦~”
“你、你、你!把我的相机还给我!”
两个人隔着乔苏又开始了争吵,乔苏默默地坐在那里发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吗?
这次的旅游地点是云南,很美的一个地方,可是具体去哪里,班主任却没有说,说是要保持神秘。于是一众学生开始自顾自的猜测,西双版纳?大理?还是洱海?一路上叽叽喳喳,十分兴奋。
乔苏对于火车的记忆都十分深刻,小的时候爸爸带自己和妈妈回老家过年,那个时候的工资还没有现在这么多,外出的务工人员回去过年时大多都风尘仆仆。乔苏印象深刻的是,那个时候有一个外国男人在候车厅送给了自己一个很漂亮的米老鼠存钱罐,可惜被自己弄破了;还有那个时候在候车厅饿了,爸爸妈妈都舍不得买吃的,自己馋得慌,爸爸花钱卖了一桶方便面给自己嗤,里面还有一根香肠,现在已经记不得那味道了;还有那个时候的火车,人挤人,即使买了票也没有座位,妈妈抱着自己蜷缩在车厢的空地上打盹,还记得崭新的白色袜子沾染污渍的样子;还有2008年闹雪灾的那一年,火车开到半路却被告知下冻雨,火车不能再开了,被赶下了车,然后爸爸不听妈妈劝阻执意要做三轮车,被那司机拉到马路边上,两个人还就车钱炒了好久,好不容易坐上车,车子又在路上堵了一天,那个冬夜,裹了妈妈的新衣服被爸爸抱着取暖。
那些记忆并不是十分美好,却被深深刻印在脑海。乔苏很少回忆过去,而这些东西更是鲜少想起,可是今天却频频想起,她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十分不好。
“在想什么?”
回忆被打断,乔苏抬头看向对面,蒋越正托着下巴满脸温柔笑意的看着自己。乔苏忽然没有了那些自卑嫉妒以及暗恋的小心思,她想自己此刻一定是面无表情的,她看了蒋越一眼,低下了头。
“没什么。”
蒋越看对面的女孩又把头低了下去,不免有些气馁,他长得挺帅的啊!而且他也感觉到乔苏对自己也有感觉,可是为什么她就是对自己忽远忽近呢?吊自己胃口?还是欲擒故纵?
不不不!我怎么能这样想小乔呢?
蒋越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小乔这么好一个女孩,贤惠又温柔,根本就不是那些满是心机的富家小姐,他怎么能这么想她呢?
乔苏可不管蒋越在想些什么,她此刻正心情欠佳呢!直接把桌子上的零食推到一边,自己往上面一趴,侧着脑袋对着窗户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景物,放空思绪,慢慢就听不到蒋蓉和方蕊的争吵声了,然后自然而然的睡着了。
这次睡觉真的睡了很久,乔苏是被尿憋醒的,醒过来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她一个人躺在座位上,蒋蓉方蕊以及坐在对面的蒋越都不见了,身上却还盖着蒋越的衣服。乔苏坐了起来,把衣服叠好放在一边,耳朵清晰的听到同学们的吵嚷声,站起来伸着脖子一看,他们全部挤在一起,看起来是在打牌?他们永远都有数不尽的乐趣。
乔苏要去上厕所就一定会经过他们边上,她才刚刚走过去,手腕就被人猛地拉住,吓了老大一跳。
“小乔你要去哪里?”
蒋越直直的盯着乔苏,边上正在打牌的同学也渐渐将目光聚集到他们身上来。乔苏木木的注视着蒋越半响,才憋出一句话。
“上厕所。”
“……噗!”
“哈哈哈~”
蒋越无奈极了,手却已经松了开来,“笑什么啊!真是的!”
“噗!不笑啦!不笑啦!哎呦~哈哈哈~”
“哎呦~小乔啊~你干脆从了蒋越吧!你看他着急的,生怕有人把你拐走了啊!”
“就是!蒋越,你要努力啊!”
乔苏看着他们,眼眸里有什么泯泯灭灭,最后,完全消失。她转身直接走开,这样嘲笑,有意义吗?
一面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对我的占有欲,一面又和所有人一样嘲笑我,你所谓的喜欢,真是廉价。身份家世的不同,让你总是高人一等,你根本就没有将我放在与你平等的位置上,或许,我更像是你养的宠物,真是,可笑至极。
就是因为我清楚的明白这些,所以才不会陷入你的温柔里,犹豫不决,一直否定你对我的感情。你无法给予我要的爱情,给不了我安全感,你只能是我最美的奢望。
“华青啊!你要去哪儿啊?”
坐车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遇上这种大嗓门,乔苏忍不住想要看看这个大嗓门是谁,可没想到会看到一个美少年。这个世界不缺少俊男美女,但是纯天然的少啊!大家都知道,现在的美人,或多或少都整过容。乔苏不知道这个美少年有没有整过容,这个人就像是日本动漫里走出来似的,黑色的柔软碎发,仿佛盛满星光的眼眸,淡粉色的薄唇,他的长相有些雌雄莫辨,意外的吸引人。他只是穿着再简单不过的,几乎烂大街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就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乔苏就是感觉到一丝违和感。这个人的身上,有什么不对。
“呦!这谁家的娃儿啊!长得可真俊!”
油腻腻的头发,大圆脸,小眼睛,厚重的络腮胡,洗的已经褪色的涂鸦T恤完全遮不住他那硕大的啤酒肚,黑的宽松及膝运动裤下是他那长满浓密腿毛的小腿,脚上穿的是已经开胶的蓝白相间运动鞋。黑那个美少年对比,视觉效果强大。
“老五,看你把人家吓的!”
美艳的贵妇人,穿着黑底红牡丹短袖长旗袍,肤若凝脂,头发烫成民国时代的水波纹,怀里还抱着一只纯黑色绿眼睛的猫咪。
这个车厢人数寥寥,加上那个美少年络腮胡大叔还有那个美艳贵妇人也才只有九个人,每一个都给乔苏极深的印象。
除去美少年络腮胡以及美艳贵妇三个人,剩下七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或光明正大或暗暗的投注到乔苏身上,好似她是什么珍稀动物似的。
扎着利落的高马尾手拿一面破旧铜镜的面瘫少女,摆弄着未知仪器不修边幅戴着啤酒瓶底一样厚的黑框眼镜的瘦削青年,穿着黑底白云纹唐装一头白发精神抖擞的老头子,手里拿着一本大部头在看刘海遮住右眼样貌普通的青年,还有打扮的像是印第安人的五官有着异族人特有的深邃美丽的女青年和戴着金色长命锁手里把玩着铜钱的小男孩。他们的身侧无一例外都携带着统一的黑色旅行袋,每一个都塞得鼓鼓囊囊的,乔苏忍不住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很想逃离。
就好像,他们很危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