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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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云山巅。
梁威笑着送别贾有朋:“老夫就不送了,就让这两个徒弟送你下山吧。”
这倒是真心的笑容。
贾有朋有模有样地作揖:“这几次承蒙庄主厚待,在下无以为报,来日定当重谢。”
“贾公子无需客气,陈爷子的朋友就是老夫的朋友。相信白明已经处理好帝都的事了,贾公子回去无需再担心受怕了。”梁威哈哈大笑,转身对陈爷子说,“只是陈爷子,你一定得多留几天。”
再三道别,贾有朋跟着两个少年下山。
绕云山路崎岖,当初贾有朋为求活命,上山没顾那么多,现在走没几步就觉得脚底被碎石硌得很不舒服。他叹了口气,心说梁庄主怎么考虑那么不周全,有顶轿子该多好,就不用活遭罪了。
这么想着,他们就进入了一片树林。
前方走得远远的两个少年见贾有朋靠着树大喘气,便停了下来。
“贾公子,你累了么?”一个少年喊。
“等、等一下。”贾有朋气喘吁吁。
他耳边扬起一阵清凉的风。
风?
他抬头看,眼前多了一个素衣女子,两个少年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妖、妖怪?!贾有朋惊恐地瞪大了眼,连退两步,脚下没站稳,跌倒在地。
女子扫了他一眼。
这面容……有点眼熟……
女子在两个少年身上找寻一阵,摸出了一个令牌。
贾有朋见不是缠住他的女妖,恐惧感稍稍平复一些。他猛地想到:这女子,不就是前几天跟梁庄主吵着要下山的千金么?
那个叫云儿的姑娘?!
其实,贾有朋和梁云兮也就只有一面之缘。那时梁威正和陈爷子下棋,梁云兮风风火火闯进去,说她的剑被抢走了,要下山抢回来。之后贾有朋在庄里乱逛想来个“偶遇”,却再没见到她。
梁云兮简单掩藏好晕倒的两个人后,向贾有朋直径走来。
“云、云儿姑娘……”见梁云兮走来,面容不善,贾有朋慌了,屁股不住往后挪着。
“起来。”她命令道。
贾有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走。”她冷冷道。
走?走去哪?贾有朋迷惑不解,却见梁云兮已经往山下走去。
“快点。”女子转身见他还杵在原地,不耐烦地催促着。
“哦,哦。”贾有朋忙撒腿跟过去。
一路上,贾有朋苦不堪言,梁云兮明明是不紧不慢地往下走着,他得不停地跑的才勉强跟得上。加之山路不好走,他已经摔了好几次,好好的衣服都弄得脏兮兮。
山腰上有个房子,下山的必经之地。贾有朋记得他上山的时候,里面有人出来盘问好一会儿。要不是陈爷子在,他还真进不了梁家庄。
几天前有妖怪潜入梁家庄,庄内失窃,因而这几天这里的防守严了许多。
慕成歌刚巡完山,此时也在屋子里,他见有人从山下下来,便知会几个师弟一起出去。
“云儿,怎么是你?”他大惊。
“爹爹让我送贾公子下山。”梁云兮扬手,亮出刚才拿到的令牌,看都不看贾有朋,目光直视慕成歌。
“是是是!”贾有朋不迭应着,“云姑娘、云姑娘送我下去呢!”
“怎么……”慕成歌心生狐疑。
梁云兮淡淡地说:“怎么,你不相信我?”
“云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慕成歌解释,“我……”
“那我先走了。”梁云兮说完就走了,再没看他一眼。
“要不就我送他下去吧。”慕成歌追了上来,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喜欢看到贾有朋和梁云兮在一起。
“不必。”梁云兮用包扎着纱布的右手拢了拢头发,“我的事我会处理好,师兄请回吧。”
她转身看了一下贾有朋:“走吧。”
“是、是。”贾有朋应着跟在她身后。
慕成歌站在原地,望着那抹倩影一点一点远去,最后不见。
“你,好自为之。”见离木屋有一段距离,梁云兮扔下这句话后就轻展身形远去了。
啊?贾有朋呆愣住。
很快,慕容歌匆匆赶过来,见只有贾有朋,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不作他想,也未曾停下脚步,往梁云兮消失的方向奔去。
密密的草丛里,三双滴溜溜的眼睛。
看来不用再冒险潜进梁家庄了。有妖这么想。
姐姐要去哪啊?有鬼这么想。
他们好奇怪,在做什么?有狐狸这么想。
不好!梁辰兮蹦了起来,奋力拉扯着聂一:“快点快点,姐姐都跑不见了!”
贾有朋瞪着眼,看着草丛里跳出一个少年,接着又见到一个布衣青年被拉扯着站了起来,有只小狐狸挂在他的衣服上荡悠。
“怕什么,她跑到哪里我都找得回来。你动静那么大,都让一个蠢货发现了。”布衣青年懒洋洋道。
“不行不行,我要见姐姐,我要见姐姐!”少年不住摇晃着布衣青年的手臂。
“真受不了你,约法三章记得吧?”
“嗯嗯嗯!快走快走!”少年头点得同小鸡啄米一般。
“那走吧。”
布衣青年话音刚落,贾有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和一只狐狸——
消失了!
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
世家公子哥再也没经受住这接二连三的惊吓,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聂一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他们前夜打算再潜入梁家庄找梁云兮,却发现梁家庄山腰上的防守增强了许多,时不时就有一拨人巡山。
聂一想,山腰如此,更不用提梁家庄内部,说不定还会有阵法什么的埋伏着。他们的目的是梁云兮,不是和梁家人硬拼。相比之下,白天会比晚上的防守松懈一些。这么说,白天过来才更安全。
嘿嘿,谁会料到妖怪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跑进去?
谁知聂一还在想着怎么把房间里的人引开好方便混上山去,就见到梁云兮扔下贾有朋跑掉、慕成歌追下去这一幕。
梁云兮是偷偷跑下山的吧?跟在慕成歌后面的聂一想着。她下山做什么?想抢回她的剑?
聂一暗自发笑。要是今天没见到她下山,我就不知道她找我,她自然不知道我在找她,这就好玩了。
梁辰兮自然不知道聂一心里想什么,他只知道要赶紧、赶紧,不然就会把姐姐跟丢了!
前面的慕成歌一个纵身,挡住梁云兮的去路。
“你——”梁云兮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追上来来,又惊又怒。
“云儿,你不能那么任性。”慕成歌道。虽然之前混进去那妖的底细他还不清楚,但是就凭那个聂一郎可以施计引开他,进入密室闯过九龙阵法且安然无恙带走幼狐,就可以知道妖怪绝不是师妹想得那么简单!
一个深不可测的妖,可能还有不少智谋。他怎么能让云儿去冒险?
他宁可削断她的剑,宁可让她知道庄里人都在瞒着她的秘密,也决不能让她下山!绝不!
“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梁云兮毫不退让。
“那只是一把剑,我可以找到更好的给你。”
“你不懂!小辰——”梁云兮顿住,握紧了剑,“那是小辰生前的佩剑,他走后,就是那把剑一直陪伴着我的,你知道。”
姐姐,姐姐……梁辰兮鼻子酸酸的。
慕成歌闭上眼很快又睁开:“你先回去,我保证,我会替你找回来。我会尽快替你找回来,好吗?”
“不劳师兄,我自己会解决。”
“云儿,我实在不想对你刀剑相向。”慕成歌握紧了拳头。
聂一悄声对梁辰兮说:“你先回剑里。”
“不……”
“你姐姐被抓回去你就见不到她了。”
剑魂一听,“哧溜”一下钻回剑里。
那边,梁云兮已经动手了。
慕成歌以剑鞘挡住她劈来的一剑。
“哎!”聂一对交锋中的两个人喊,挥了挥手中的剑,“媳妇儿,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定情信物?”
“是你!”
“聂一郎?!”
梁云兮和慕成歌同时喊道。
剑!梁云兮见是聂一,恼怒地将剑尖转向他。慕成歌也拔出剑,与梁云兮默契地刺向聂一。
“哇啊啊!”聂一吓得跳了跳,侧身几步绕开他们的锋芒,然后拔腿就往下山跑,边跑边扭头破口大骂,“你们怎么那么凶残!”
“别跑!”梁云兮追下去。
“云儿!”慕成歌犹豫一下,又见聂一背上趴着的雪白小狐,跺了跺脚,也提剑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