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心底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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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圆月虽挂在天上,却仍避免不了被几丝云彩遮挡,昏昏暗暗,不尽明朗。没有一丝风的天气,总是让人感到压抑。三皇子府里虽然发生了侧妃滑胎的事情,却除了雪侧妃疼痛的呻吟外,再无其他。
三皇子府里所有的仆人都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工作,烧水的烧水,端水的端水,每个人的脚步都不停,却出奇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让寂静的夜晚显得更加的安静了。屋子里面不时传出的雪侧妃的呻吟,断断续续的已经叫了好几个时辰,现在显然已经没有力气了。
逸铭跪在阴冷的石砖上,双腿早就已经麻木了。脸上一丝丝的痛着,远没有最初时的火辣。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半闭着的房门,看着出出进进的丫鬟和仆人,有点儿失神,仿佛在想着什么。他已经无暇去顾及其他的事情了,满脑子都在无限循环播放着雪侧妃身下的滩越染越大的血迹。
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三皇子楼炎冥一直没有出现。终于,随着雪侧妃突然用尽全力的拔高了的尖叫,一声微弱的婴儿哭声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逸铭原本绷得直挺挺的身子一下泄了力,直接跪坐在了石砖上。他差点儿害了两条人命的心理压力,也随之慢慢的消散。
“三皇子到!”一句突兀的话仿佛打破了原本沉默的空气,众人对着逸铭身后低头跪了下去。逸铭恍恍惚惚的觉得有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左边的手臂被一只温暖的有点儿烫人的手拽着,力气很大,握得他左臂有点儿疼,可他却还是无法集中精力。身体被那只手拽了起来,却因为双腿跪着的时间太长,一松手又再次的跪了下去。
而这一次,逸铭直接侧身倒到了地上,身体因为惯性弹了一下,又摔倒了地上。逸铭看着眼前出现了一双脚,再往上是明黄色的衣服。逸铭觉得有什么在脑海里面炸开了,却仍旧恍恍惚惚抓不到任何东西。可这种场景却又意外的熟悉。
那个明黄色的身子蹲了下来,他手抚上了逸铭的额头,竟带着丝丝的清凉。逸铭挣扎着想要看清他的脸,却怎么也对不上焦距。
朦朦胧胧间,他听见对方说,“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那低沉的声音透过耳膜穿透到了心里,从出事开始被压在心底的恐惧和无措全都涌了上来。泪水瞬间夺目而出,却只是细细的流淌,逸铭始终没有哭出声,而是委屈的流着泪。他不想的,他真的不想的。他不过是想要吓吓她而已,没有想过要去害她,更没有想过要去害她的孩子。
楼炎冥看着兀自哭泣的逸铭,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就哭了,还哭得这么可怜、这么委屈。就好像一只一直很乖的小狗,突然间犯了错的惊慌一样。楼炎冥还来不及去看他刚出生的第一个孩子,却只能抱起逸铭,感觉到他环在自己身上的双手,和脖子旁边呼出的热气,楼炎冥的眼神暗了暗。
“哥,对不起。”逸铭感受着这个怀抱,在意识消失之前,吐出了一直卡在喉咙中的话,便彻底的晕了过去。
楼炎冥原本眼底的挣扎,都被逸铭这句低声的呢喃给打破了。看着怀中已经晕过去的逸铭,楼炎冥转身把他交给身后的护卫。
“带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