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武清在家萎了三天，脸不洗牙不刷，头发油得提一把都能立起来。马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瞧瞧你这要生要死的样儿，不行就再回去卖几个月手机呗，反正过年这段儿也缺人，公司巴不得你回去呢。你这成天窝屋里发霉干啥啊，你上楼道里闻闻去，那全是你脚丫子味儿啊，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腌酸菜了呢，还有你这头，多少天没洗了？我这薅了一把，手指甲盖都黢黑黢黑的！”
    武清蔫儿不唧唧的瘫床上，“哎呀，你别烦我，闹心着呢，你不知道，这种事儿中间停不得，就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洋文，忽悠谁呢，你要么就想办法，把这事儿给办咯，要么就出去工作，别跟我眼皮底下作妖。多大点事儿，你要真这么有骨气，那就去找他们领导，谁说了算就找谁去啊！跟窝里横啥呢。”
    武清如被惊雷炸醒，目光如炬地足足盯了马涛五秒，才严肃地开口：“这是文言文。”
    马涛抽了个枕头狠狠的砸了武清一下，“滚蛋！”
    第二天，武清起了个大早，五点不到就开始洗漱，把自个儿收拾了个利落干净便早早的出了门，目的地很明确，就是‘不借不贷’。
    他住的是北郊，经新区在东南边，一南一北，直线距离都足足六十多公里。他坐了公交车，又转乘地铁，中间倒车好几班，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到经新区EBD。
    走到‘不借不贷’已经是九点过了，可借贷公司十点才上班，时间还早。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乘了电梯上去，门打开，前台小姐就站在电梯门口，旁边是清洁阿姨。前台看了武清一眼，赶紧对清洁阿姨说：“门和门框得擦干净，主要是电梯里面，按钮一定得一个一个仔细擦，细缝儿都不能放过，电梯里不要喷香水，我那儿给你泡着茉莉花呢，用那个喷。”
    叮嘱完，前台抱歉的朝武清笑笑，“不好意思，耽误您时间了，我们还没到上班时间呢，您里面沙发上稍等一下。”
    说完，领着武清往里走。
    武清边走边往里头看了看，时间还早，公司的人来了已经不少了，都在收拾自己的办公区域，“你们今儿是大扫除？”
    “不是，日常清洁。”
    武清不禁佩服，“你们纪律这么严啊，卫生要求都这么高，军事化管理么？”
    前台给武清倒了一杯水，忍不住苦笑一下，压低了声音在武清耳边说：“这几天我们老总不知道怎么了，天天都按时按点的来，领导说全都得弄干净，万一他下来走一圈了呢。”
    武清不解，“这不是很正常么。”
    前台一副你不懂社会多深奥的表情，说：“正常什么啊，我来这儿两年多了，就听说他来过几趟，还没见过他真人呢，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来这么勤。你坐一会儿，我得回岗去了啊，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哦，对了，你是……”
    “我找034号业务员。”
    “哦，好的，我帮你先通知一下她。”
    武清脑子里灵光一闪，“哎，不用了，我不找她，我问你就行了。”
    “我？”
    “对，找你，”武清凑到前台，声音小小地问：“你们老总几点来啊？”
    前台一下就警惕了，“你找我们老总？”
    武清前后把事儿给前台直说了。
    前台也是个没心眼儿的，一点不机灵，“我跟你说，你这就没用，我们老总一张嘴说下的话，那就是说死了的，你就是跟这门口上吊了，他都不带管的。况且，我不刚跟你说了么，我在这儿两年多了，我就没见过他，我们公司中层领导见他都要打申请呢，我哪儿知道怎么找他。”
    武清记得沈佳乐无意间还提起过什么‘学姐说这公司老板挺帅’，既然连个普通大学生都见过了，不至于自己公司的前台还没见过吧，可想来前台这话又是他问之前就说的，不能有假，于是他再试探了一下，说：“能不能让他松口是我的事儿，你就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他吧。”
    前台无语，“你这人怎么就不听人说话呢，这事儿我不知道，要不我给你找034？”
    武清试也没试出什么来，料想就算找了业务员，态度和结果差不多也就跟前台这儿一样，琢磨了一下，他口头感谢了前台，转身坐电梯下了楼。
    不管怎么地，既然这段时间都按时按点的来，那在楼底下守着总能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