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料方华年会是这样的反应。
    半夏不清楚小少爷为什么会这样激动，但他仿佛看不见方沐白眼里的不悦，他所见到的只是方华年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手指头，以及从胸膛处传来的颤抖……
    怕他个球！半夏只当听不见方沐白的吩咐，兀自将方华年护得严严实实。大不了，他带着小少爷离开就是，他的小少爷哪容得下旁人的欺负。
    方华年不懂事他也只是个小孩子，但半夏却是摆明了背主。方沐白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梅夫人见了，轻笑了一声，嗔了方沐白一眼，温婉的说道。
    “你啊，对着小孩子还来将军的那一套，瞧把人吓的。景琰，去，把哥哥带到我这儿来。”
    方景琰小声的哼了一声，心里暗骂了方华年一声蠢货，倒也没拒绝，将方华年牵到了梅夫人面前，脸色臭臭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
    直到被梅夫人搂在怀里，方华年也没表现出多大的抗拒，只是被搂住的时候，明显身体一僵。
    上辈子他是个弯的，被女人缠着就只觉浑身不适，没想到女人的身体香香软软的，靠着还挺舒服。
    当然，如果这个女人没有想害自己，那就更好了。
    靠得舒服了，方华年干脆选了一个最方便睡觉的姿势，靠着就有点昏昏欲睡。
    再说梅夫人从未如此亲近方华年，强忍着将人丢出去的冲动，感觉怀里的小东西慢慢放松时，梅夫人心里还有些得意，但很快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感情这小子把她当床了。
    梅夫人的脸色差点没绷住，暗暗吸了一口气，梅夫人声音温柔的简直要滴出水来。
    “年年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要摘掉眼睛上的布呢？”
    方华年突然就没了装下去的意思，就连刚刚还满意的怀里也变得冰冷起来。
    从梅夫人怀里跳下来，方华年干净利落的扯下了眼睛上的缎带，淡淡的说了一句。
    “因为丑，我记得弟弟曾经被我吓哭过，我不想吓到他。”
    话虽然是扯淡，事倒是真的。
    方华年对前三年的事没有太多的印象，但那混沌的记忆里却是有方景琰被吓得哇哇大哭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的眼睛还能打开，但看不清任何东西，他猜自己的眼睛可能全都是眼白，看着的确吓人。只是从那次后，他的眼睛就再也不能睁开了。
    除了……
    方华年的轻描淡写，听在旁人眼里的滋味就不同了。
    半夏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这件事他自然记得，但他见景琰少爷哭了，还以为是自己主子占上风，就暗暗没声张。
    却不知道小少爷留了这么大的阴影。难怪从那之后小少爷就要求蒙着眼睛了。
    他真的太蠢了！
    半夏在自责的时候，贵人却是认认真真的检查起方华年的眼睛来，也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哄着方华年道。
    “小华年，你想不想看见？”
    方华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这时，方沐白再次开口。
    “半夏，送小少爷回去。”
    半夏看出他们要谈正事了，没有拒绝，直接抱着方华年离开了。
    梅夫人也借口领着方景琰出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房间里只剩下方沐白的时候，他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帮着齐王逼他交出九州的兵权这件事还是踩了痛处了，说好的兄弟共患难同富贵……
    “那个位子上的人，心果然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