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洋一直以为白晓哲的身高到他的鼻子或者眼睛，然而现在面对面站着却发现小孩头顶和他的眉毛齐平，比预想中的要高得多。之前书吧里匆匆一眼还不觉得，现在看着他精致的眉眼，突然有想揉他头发的冲动，幸好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及时忍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站在对面的白晓哲根本不知道眼前的顾老师心思转了几个弯，虽然人们都会对好看的人心生好感，但是一想到他的教师身份白晓哲就觉得很紧张：“顾老师，这是我的检查。”
    “嗯。”顾洋接过那份检查，说道：“我知道西门外面有一家很好喝的奶茶店，走吧。”
    奶茶店？白晓哲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啊？”
    “还是你想去办公室谈？”顾洋挑眉。
    去办公室不就会被一大群老师围观？然后就会问为什么要把他叫来办公室，然后老师们就会知道这个看起来乖乖的学生因为打游戏早晨起不来于是翘课还被要求写了三千字的检查，说不定还会重视这个打游戏的原因然后叫家长，老爸虽然可能不会说什么但是老妈估计会哭然后老爸就会站在老妈那边……白晓哲立刻做出了抉择：“就去奶茶店吧。”
    和老师并肩走让白晓哲觉得压力有点大，所以他走在稍微落后顾洋一点的位置，看起来就像是顾洋的小跟班一样。好在一路顾老师都没有开口问些什么，反而让白晓哲悄悄松了口气。
    到了奶茶店，顾洋抬了下下巴示意白晓哲先坐：“喝什么？”
    白晓哲立刻又站了起来：“我……”
    “坐下，人家都说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今天的奶茶我请你喝，以后不要再翘课了。”顾洋按着白晓哲的肩膀让他坐在沙发上，又问了一句：“喝奶茶么？”
    “恩……就巧克力味的吧，谢谢老师。”白晓哲看顾洋转身去柜台点单，趁机把满是汗水的手掌在裤子上蹭了蹭。
    看起来顾老师和这家店的老板挺熟的样子……白晓哲看到顾洋点完单回来坐下，立刻挺直了背，坐得端端正正的。不过顾洋并没有看他，而是开始翻看他的那份检查，这让白晓哲顿时有点不自在，拿手机的话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可是不拿手机的话就在这里干坐着吗？他扭头看向柜台后面忙碌的小哥，特别希望他能快点把奶茶送过来，至少手里捧着一杯奶茶看上去不会太傻。
    等待的过程中，白晓哲悄悄地打量了一遍顾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位顾老师给他一种微妙的熟悉感，不管是他的声音，还是他的专业，又或者是他那种成熟的精英似的强大气场，让人心生好感的同时又觉得他很可靠。说起来，以年也会给人这种感觉，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俩的声音还有些像。难不成顾老师就是以年？不，不对。白晓哲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且不说他手机里以年的手机号和顾老师的手机号并不是一个，单说以年人在S市，而且每天跟着导师做课题也不带课啊？如果顾老师就是以年，离得这么近的话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至于都姓顾，应该只是巧合。
    不过……重合点这么多，未免也太巧了吧？
    白晓哲正在表情严肃地神游，小哥已经端着两杯饮料走了过来，白晓哲回过神来接下那杯巧克力奶茶小声说了句“谢谢。”
    顾洋对小哥点头示意，眼神一转看到白晓哲双手捧着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像只小松鼠一样，有点好笑。他把看完的检查轻轻放在桌子上，对明显有些紧张看着他的白晓哲笑道：“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我的一个弟弟，很亲切。”
    白晓哲心里疯狂点头，是啊是啊我也觉得你很熟悉很亲切！
    “所以，因为玩游戏晚睡翘课就更不应该了。”
    白晓哲：“……”
    他很清楚他现在的这幅表情杀伤力有多大，曾经多少次这样鼓起腮帮子瞪大眼睛摆出的可怜表情使得他躲过老妈的巴掌，避免裴袖的狂轰滥炸，甚至逼得李衍束手就擒……虽然他不如李衍能说会道，但是这个表情绝对是杀手锏，比一万句好话都管用。
    “干嘛这幅表情，我说过写了检查就不会罚你了。”顾洋借着喝苏打水的功夫平复了一下情绪，他差点就被白晓哲这个表情逼得破功了，“不过我还是得老生常谈地重复一遍，游戏可以玩，毕竟你是学软件的，说不定以后会去游戏公司上班，但是还是要分清主次，合理安排你的时间。你给我说说，以后毕业了想做什么？”
    毕业之后？最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和以年住在一起，去吃好吃的，或者一起打游戏，公园里散个步什么的，但是这些又不能对老师说，白晓哲只好含糊道：“嗯，找个工作吧。”
    “看你这表情，有女朋友了？”
    白晓哲的脸一下就红了。虽然是男朋友不是女朋友……不过也差不多了。
    “那就更应该努力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要靠交流来完成，你的学识和素质就决定了你在对人的交流中有没有吸引别人的资本。不然无话可说每天大眼瞪小眼，用什么维系感情呢？”
    还真是……一针见血。
    “不过你自己也在检查里写了这是第一次，所以就当它是一个小小的失误吧，我不会跟韩教授说，也不会扣你的平时成绩，以后注意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情就行了。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学业上的或者生活上的都可以。行了，回去玩去吧。”
    这就完了呀？白晓哲“哦”了一声站起来想走，但又站住了，下意识地给顾洋鞠了一躬，最后在顾洋的提醒下脸蛋红红的带着那杯还热着的奶茶离开了。
    走在路上他就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给以年报告今天早上的遭遇。
    白小泽：李衍的眼神简直成问题。
    等了一会儿，那边回复了消息。
    以年：你不是说他女朋友挺好看的吗？
    白小泽：没啊，我是说，他居然觉得老师很凶，明明就很帅很温和的啊。
    以年：我有点不开心。
    白小泽：为什么？
    以年：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夸别人帅。
    白小泽：……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以年：￣へ￣
    白小泽：好吧，狮虎在我心里是最帅的，没有之一！
    以年：￣へ￣
    白小泽：好拉，快笑一个！
    以年：你得亲我一下。
    白小泽：我现在又亲不着！
    以年：嗯，先欠着，国庆的时候都补上。正好他们已经商量好时间了，不过无衣说她想先去H市玩一圈再来S市，所以咱们的网聚就在H市了，到时候我会过去找你。
    白小泽：(*/ω╲*)好，我等你！
    以年：今天老师找你说什么了？
    白小泽：也没说什么，就是不要翘课什么的。我决定以后好好学习，没事就去图书馆看书。
    以年：那你的小奶爸不管了？淇奥也不玩了？
    白小泽：……
    白小泽：QAQ晚上再玩。
    以年：那我能问问是什么刺激了你的决心吗？
    白小泽：……不告诉你。
    想要追上你的脚步，想缩小我和你的差距，想变成和你一样优秀的人……什么的，听起来就很中二，我才不要说！
    以年：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已经是我的人了，迟早我都会知道的。
    白小泽：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白小泽：不过说起来，那个老师也姓顾，而且声音和你有点像，不会是你兄弟什么的吧？
    以年：要真的是我兄弟就好了，我就可以直接跟他换一下了。
    白小泽：（⊙＿⊙）为什么要换？
    以年：我舍不得你写检查，那天跟我哭的可怜巴巴的，可心疼。
    白小泽：……
    谁给我一台黑历史擦除机！
    这天以后白晓哲果然开始每天泡图书馆，要么看专业书要么看跨专业的书，或者读一些小说名著什么的，间或拿着手机和以年聊聊天，晚上才上游戏清日常参加活动，和以年打情骂俏一下，竟然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充实。
    这天下了课他照例跑去图书馆看书，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小声问他：“同学，这旁边有人吗？”
    白晓哲抬起头说没有，发现顾洋拿着两本书站在他旁边，对方看到他也有些意外的样子。图书馆里不便多说，白晓哲看着顾洋坐在他的对面开始看书学习，一开始还不觉得，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顾老师坐在他对面倒是看书学习很认真，却弄得他莫名压力很大。
    看顾洋并没有看他的意思，白晓哲打开手机给以年发了一条消息。
    白小泽：（⊙﹏⊙）ｂ顾老师坐在我对面。
    过了很久，以年才回复消息。
    以年：乖，不要抬头看他，压力大的时候就想想我。
    白晓哲：“……”这也要吃醋啊，狮虎你会不会太幼稚。
    当一个人全身心地投入一件事时，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快要下午六点了，一般这个时候图书馆里的学生们就会去吃饭，然后回宿舍的回宿舍，来学习的继续学习。白晓哲还在纠结要不要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跟对面的顾老师打声招呼，对方已经站起来了，把一瓶酸奶连同一张纸条一起放在了他面前，揉了揉他的头发走掉了。
    白晓哲一脸茫然地打开那张纸条，看到上面写着苍劲有力的几个字：“表现不错，继续努力！”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