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我已经交给游先生了。”
    “先生，麻烦您关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程冬亦侧头一看，随即微笑着对空乘员点了点头，“邱总，等回国再聊。”
    随着机翼缓速上升，他的思绪飘回五个小时以前，天色渐亮，程冬亦整夜无眠，看着躺在跟旁熟睡过去的应然，没有丝毫犹疑一把拿起了放在床头的资料，“再见了，应然。”拖着沉重的身体，这是他在打开门前内心做出的最后道别。
    浑身酸痛并没有阻止程冬亦离去的步伐，他掏出手机翻阅着里面寥寥无几的号码，算了，就当临走前做件好事儿，“喂，我是程冬亦……”
    “这么早，有什么急事儿吗？”来人匆忙赶来，语气却没有任何不悦。
    程冬亦下意识的两手相互摩擦，斟酌着用词，“游先生，有件事儿要拜托你。”
    游颖园只是看了他一眼，“你说。”
    “这个。”程冬亦把自己一直紧拿的资料递了过去，“还请你把它交给邱总。”
    那人明显在听到邱吉尧这个名字时愣了一秒，不过很快便掩饰过去，“好。”
    “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游颖园清秀的脸上给了他个表情，让他继续。
    “昨天我让邱总帮我订了张机票，但……”
    “好，我知道了，你直接去机场就行了，我现在打电话过去重新订一张。”游颖园的做事风格非常雷利，刚做出承诺下一秒便已经动手实施。
    待对方通完电话，程冬亦便立刻道了个谢。
    “不用，这件事更应该感谢的人是你。”说着游颖园还摆了摆手中的资料。
    最后也是游颖园把他送来的机场，一路上那人也没问他任何问题，说老实的，程冬亦很感谢那人，留给了他最后的尊严。看着愈渐愈远的建筑，自己那颗一直放在心底的大石终于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噩梦中醒来的酣畅。
    程冬亦没有给自己停留的时间，十几个小时的机程也没有把他拖垮，他害怕真正把他拖垮的是……所以他绝不会允许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也到了他做出最后选择的时候，四月的北京，天气正好，独自一人再次踏进‘东投’，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少了什么，而具体说出缺少什么，程冬亦又道不出来。
    “卓总。”
    “回来了，办好了吗？”
    程冬亦径自找了位子坐下，他看着卓熙诚此时正抬头观望着自己，苦笑道：“您难道会不知道？”
    “怎么？出了什么事？”卓熙诚挑眉问他。
    还在装傻，可惜他这次没有兴趣在继续陪同下去，“卓总，麻烦您告诉那人，凡事儿不要做得太绝，给人留条后路。”
    这次卓熙诚正了脸色，收回了原本挂在脸上的笑脸，这是重生以来程冬亦第一次看到老板这么严肃的表情，别说，还挺怀念的。
    “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敢保证，刚刚自己老板的那句话绝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跟了这人十几年，脾气秉性怎么也摸了个半，“卓哥，冲我还叫您一声‘哥’的份儿上，请您让那人放我们一马。”
    “冬亦，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说实话，我挺喜欢你这个下属的，但……”
    但自己怎么这么不识人情世故，是吗？“谢谢卓哥您的抬爱。”程冬亦好笑地垂下了头，“这次的项目我也做完了，所以我想……”
    “想离开。”卓熙诚顺着他的说说了出来，好似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程冬亦很了然承认，“是，和公司其他人相比，自己有太多的不足，所以我还是想先把精力放回学习上。”
    “也是，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吧。”
    “这件事正是我要跟您说的，卓哥，我不考了。”程冬亦直盯着自己的双手，他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而卓熙诚的反应并不大，甚至可以说这只是象征性地问道：“为什么？”
    “我决定出国。”程冬亦的声音很轻，“所以请您把这个转交给那人，希望这件事能够就此结束。”说完程冬亦从兜里拿出一个U盘，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虽然程冬亦没有抬头，但他依旧感受到了卓熙诚投来的目光，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相信此时老板的表情必定别有一番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