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战事告急
    倒是几家忧愁，几家欢喜。
    自打轩辕凌重生后，他就格外粘着司马厉，这让司马厉很高兴，同时又有一些忧心和愧疚。
    他发现，他的小凌变沉稳了，仿佛只是一夜之间他就长大了，不再天真，不在恣意，他收敛了一身锋芒，就像一颗岁月里被流水冲蚀的石头，不再尖锐，而是圆滑、内敛。他的眼神也不像以前一样懵懂无知了，每每看他，总有他读不懂的庆幸与愧疚。
    他不懂。
    已是深夜，净心殿内却还灯火通明。年轻的帝王正伏案一张一张批阅着奏折。
    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脸色紧绷。
    “屁话！全是屁话！这些大臣，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净讲这些陈词滥调，阿谀奉承！朕留他们何用，还不如全都格了职，让他们回乡种地！”轩辕凌气愤地扔掉手中的毛笔，使劲地拍着桌子，“大臣们都这样，让朕这国该怎么治！！”他喘着粗气，十分愤怒。
    虽然自己早就知道大臣们对自己并不是十分信服，觉得自己尚年轻，不懂事儿，所以对自己便是百般敷衍，但从前世回来的他再一次体会这种感觉还是非常不爽。
    他深知，整顿政务必须采取雷霆手段！当即传旨，但凡大臣们的奏折再出现阿谀奉承不务实的漂亮话，便降官罚俸，数罪并罚！
    太监们连夜快马加鞭赶到大臣家中传达旨意，一时间又是满城风雨。
    “小凌…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这几天很不对劲。”看着这样偏执愤怒的轩辕凌，司马厉不由得开口。他握着轩辕凌的手，眼神温柔。
    “我…我很好。我只是做了一个梦。”轩辕凌恍惚着说，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他突然有些不安，他害怕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境。
    “阿厉，你…你能抱抱我吗？”
    司马厉听了浑身一震，轩辕凌的语气飘忽不定，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是那样的脆弱，那样的破碎。他心疼地把他搂入怀中。
    “小凌，你别怕，阿厉会永远保护你的。”
    “阿厉，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死了，你被我害死了。我很害怕，我害怕你会离开我。”
    轩辕凌由着自己依偎在他的怀里，修长纤细的手指紧紧捏着他的衣服，力道之大，使得骨节突出，指尖都有些泛白了。
    司马厉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脸色模糊。
    天将破晓，夜幕才刚刚褪去，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
    “边关战事来报——闲杂人等退避！！”达达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传令的士兵骑着红缨大马疾驰在帝京最宽阔的大道上，一路奔向皇宫，卷起了一地的尘土。
    凌霄殿中百官群集，一群文官又开始了每日的驳辩。
    轩辕凌倚在龙椅靠背上，一手撑着下巴，无聊地看着他们。
    “边关战事来报——！”一层一层，消息从宫门外传到殿内。
    “快宣！”轩辕凌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手紧紧抓着扶手，面色阴沉。
    宁德六年是一个多事之秋，他怎么能忘记！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他为获得右相一派支持纳了其女李灵儿为贵妃，之后他和司马厉的关系便破裂了，司马厉被他发回了边城，就在那同时，胡人来犯，边城守将根本就是酒囊饭袋，只是短短几天北疆十二郡便被胡人轻而易举地攻下！
    饶是司马厉紧赶慢赶地奔赴战场，那也早成定局。
    司马厉令众与胡人决一死战，而他却孤身一人潜进了胡人的大本营，欲暗杀胡人领呼邪昭。虽是成功暗杀了呼邪昭，司马厉却因为其死前的奋力反击伤了心肺，待到他拼死返回大营，早已命悬一线。
    这一战后，胡人被赶回漠北草原，此后百年，龟缩一隅，莫敢来犯。
    史称定国之战。
    代价，却是定远将军身体亏损，此后再无法重回战场。
    想到这，轩辕凌握紧了拳头。
    他绝对，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再次发生！
    “启奏陛下，胡人来犯，北疆十二郡已失守，前线急需增援！”传令官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风尘仆仆地，身上脸上都是灰尘，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异常明亮。
    话音刚落，大殿内就喧闹了起来，一群不识人间疾苦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又开始了讨论。
    “启禀陛下，臣请战！”司马厉高声说道，大步走到殿前，“臣立誓，必须将胡人赶回漠北，不死不休！！”
    轩辕凌紧紧盯着他，良久，从喉咙挤出一个字：“准！”
    他知道，司马厉与胡人必有一战，这是他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