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乙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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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晙捡到那只小白狗时,它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浑身是伤。纪晙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救它,不过是见它即便是进气儿没有出气儿多,仍尽力睁着眼。那份对生存的渴望在那一瞬打动了纪晙。
那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纪晙办完事开车从郊区经过的时候,看到路中间有个不明物体挡住了去路,本想直接绕过去算了,但车灯照过去时,才发现那是个活物。
纪晙将其匆匆抱上车,也没仔细看那狗的伤口,想着大概是风雨太大,路况不好,这狗在过马路时不小心被车撞了。其实这种事屡见不鲜,纪晙也从未管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儿就想管管。
懒得思考那么多,纪晙一门心思全放在驾车上,风雨好像更大了,还不时伴有电闪雷鸣,那闪电好似是追着纪晙的车,他往哪儿开,闪电便往哪儿劈,当纪晙第三次看到路边的树被闪电劈中时,不由得想骂娘。
“靠,今儿真邪门儿了,这是专门来劈老子来了。”
后座的狗好像能听懂纪晙的叫骂似的,呜呜地附和了两声,纪晙见它还有力气叫,不由得有些惊讶。
“小东西,伤成这样儿还有力气叫呐,不错,是个爷们儿,放心,哥哥一定会救你的。”
说着,也不管天气有多恶劣,兀自提速,还好路上车少,纪晙的驾驶技术还行,一人一狗在半小时后终于到了市中心。纪晙将车开到好友开的宠物店,停好车,便去砸门。
“柏子,给我开门!!!”
王柏杨睡眼惺忪地打开门,见是纪晙,不由得有些火大。
“卧槽,你怎么又不带钥匙啊,你说你那房子买着干嘛……”
“甭废话了,我车里有只狗,你给看看还有救没。”
“狗?我特么没听错吧?你大晚上弄醒我居住为了只狗?你什么时候这么心善了?”
“我说你给我快着点儿,待会儿都死透了!”
王柏杨从车里将那狗抱出来,放在内间简易的手术台上,无影灯照下来,纪晙才知道这小家伙伤得有多重,先前只知它全身是血,现在定睛一看,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皮肉,许多伤口甚至是外翻着的,像是利器所伤,还有一些皮毛有烧焦的迹象,,又像是被火所伤。
“你是从哪儿弄来这么个小东西,外表伤得这么厉害,内里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王柏杨边给纪晙说着小家伙的情况,边手脚不停地处理着伤口,出于职业原因,不由得有些好奇。
“按理说不应该啊,都伤得这么严重了,内脏什么的多少会有些损伤啊,它不仅没事,心跳还强健有力,我说纪晙,它怎么弄成这样儿的,该不是你小子虐待的吧?”
纪晙听他越说越离谱,不由得翻翻白眼,有些不耐烦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两人聊着天,王柏杨手上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看着纪晙一副担忧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好笑。
“不用担心,死不了,只是些看起来比较吓人的皮外伤而已,休养个一个多月就好了,我说,你小子不是不喜欢这些猫猫狗狗的吗,今儿怎么大发慈悲了。”
纪晙知他笑话自己,也不搭话,径自往屋内走,打算先睡一觉,这一晚上一通折腾,把他强撑着的一股精气神儿全耗光了,得好好休息下。
“嘿,我说,这玩意儿你咋打算的呀,大晚上的送来,火急火燎地让我给救活了,现在你又不管了?”
“你先给养着,等它好利索了再说。”
“卧槽,啥都让我干了,你就甩嘴皮子啊,嘿,我说,你睡床我睡哪儿啊?”
说话间纪晙已经睡沉了,王柏杨只得认命地去睡沙发。
这一夜纪晙睡得很不踏实,还做了个梦,梦到有只大白狗两腿直立,向他深深做了一揖,并口吐人言:“十分感谢纪先生救我弟弟一命,只是近日家里有些事,不能亲自面谢,希望纪先生不要见怪,恳请纪先生多收留我弟弟一段时间,等家里的事办完了,一定亲自登门感谢。”
纪晙虽然觉得它口吐人言有些奇怪,说话的方式也有些怪异,但见那大狗并没有凶恶之态,便点了点头答应了它“代为照顾弟弟”的要求。大白狗见纪晙答应了,又深深地作了一个揖,便消失了。
纪晙正纳闷儿时,忽地听见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睁开眼,外面已是大亮。看了下时间,离上班还有半小时,纪晙赶紧起床洗漱,招呼都来不及和王柏杨打,便拔腿出了门,临出门前还瞄了一眼昨晚救回来的那只狗,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正如王柏杨所言,那狗精神得很,那些皮外伤养了一个多月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见它在诊所上窜下跳的,王柏杨终于宣布它可以“出院”了。可纪晙却丝毫没有要把它接走的意思,当王柏杨第三天还没见纪晙有任何动静时,有些坐不住了。
“我说晙哥,晙爷~您这狗怎么回事儿啊,我这儿虽说是宠物诊所,那也不能来只狗就养着吧,您老是怎么打算的呀,不会真让我一直养着吧。”
“就放你那儿养着怎么啦,这么点儿破事儿还值得你特地打电话来烦我。”
“嘿,别啊,现在养只狗比养个娃还麻烦,您老要是要收留它就赶紧的,不然我就送宠物收容所了啊~”
“得得得,指望你办点儿事儿都不成,我明儿就来接。”
“好嘞!”
纪晙第二天下了班就开车到王柏杨的诊所,当他看到小家伙在诊所上蹿下跳时,对自己当初打算收养它的决定有些犹豫了,这狗,是不是太过于活泼了?小家伙好像知道是纪晙救了自己,见到纪晙来了,不住地摆尾巴,还拿头蹭纪晙的腿。
“哎~小家伙儿,给你治病的人是我,这两天伺候你吃伺候你喝的人也是我,你对这家伙卖啥萌啊~”
听了王柏杨的话,纪晙翻了翻白眼,不过说来也是,自己不过是将它从郊外捡回来而已,这两天也很少在它面前出现,基本上都是王柏杨在照顾,当天救它时,它都没什么意识了,应该也没把自己的味道记住,它居然还能记得自己,也是奇了。
正发着呆,王柏杨将这两天给小家伙买的一些狗粮狗盆之类拿了出来,还有给小家伙开的维生素,一一嘱咐纪晙用量用法。纪晙皱了皱眉。
“怎么养只狗比个人还麻烦,每天给吃给喝给地方睡不就行了?”
“跟你说不清,反正你照做就行了,可别养死了啊。”
“你这么不放心还是你养着吧,看你也挺喜欢它的。”
“别,哥,您赶紧带走吧,瞧它都要贴你身上了,还是你更适合它。”
“瞧你这话酸的,还是你……”
王柏杨生怕纪晙将小家伙强行留下来,赶紧转移话题。
“哎呀,哥,你还没给它取名儿呢,咱总不能小家伙小家伙地叫它吧,要不您给赐个名儿?”
“二狗子。”
王柏杨嘴角抽了抽。
“好歹您也是一文化人儿,取这么接地气儿的名儿不太好吧?”
“你懂个屁,赖名儿好养活。”
“这也忒赖了,您也喊不出口不是,要不咱再改改?”
王柏杨一想到纪晙以后“二狗子”“二狗子”地满屋喊就有点恶寒,纪晙长相温润,放古代,那就是状元的面相,搁现代,也是一绅士,这么一张脸喊着那么接地气儿的名儿,那可真是够人受的。那边纪晙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不妥。
“那就叫乙戌吧。”
“乙戌?有什么说法儿?”
王柏杨知道纪晙念大学时喜欢研究古文,听到这古怪的名儿,也没太奇怪,只以为是什么文献里的,不由得有些好奇。
“乙,天干的第二位,用于做顺序第二的代称;戌,地支的第十一位,属狗。”
“敢情还是二狗子呀~”
纪晙点点头,显然对这个名字非常满意。
“乙戌,走,咱回家了~”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