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贰拾伍 向阳之花 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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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消失哦。
从此,关于你的所有痕迹,半点也不会留下。
即使是这样,你也不会后悔吗?
“我很高兴,景祤大人。”
“只有被您真心以待,我才会消失不见吧?”
“您也喜欢我吗?景祤大人?”
景沐阳看见女孩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景祤小心翼翼捧着女孩的脸,亲吻她的额头,那般珍惜虔诚。景祤的声音温柔得如同冬日里的温泉水,他弯腰凑近女孩耳边,低声道:“不是哦,我很爱你。”
可是对不起,我害了你。
“这样真好,景祤······”
能够遇见你,真好。能够被你喜欢,真好。
景祤一直在笑,直到女孩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
“我也觉得,能够和你相遇,真好。”不承认自己此刻已经满脸泪水,不承认自己会心疼,会难过。
呐,小家伙。我可没有承认,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你。
“不残忍吗?”
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
那个名叫景祤的人,此刻就站在景沐阳身边,和他一起看眼前的幻象慢慢散去,最后,视线里只剩下满目金黄。那种,即将走到绚烂终结的金色。
“明知道她从此会消失,我还是选择伸手抱住她。”
然后,眼睁睁看着总是微笑的她变成一片透明。明明手上还留有余温呢,可是再次抬手去抓住什么的时候,才知道,没有人能够抓住空气。就像是,我永远也,不能够再拥抱,融入这片空气里的她。
捡起自己脚边掉落的花瓣,还能嗅到淡淡香气“这份喜欢如果没有得到回应的话,会更加残忍吧。”
你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应。不是拒绝,也不是无视。
“所以,那孩子,真是幸运。”
景祤偏过头来看他,眼睛里的神色带着不解。
“那孩子消失以后,您不是自愿留在这片花田,代替她成为了属于这里的精灵么?”
没有为太阳神倾倒的水泽仙女,没有对太阳神痴心一片的海洋女神。
景诩,原来你故事里的太阳,已经消失不见了呢。
想要追逐太阳的精灵最后终于得以靠近,她消失之后,也许不会知道,她变成了你故事里少年的太阳,而少年,代替她化作一株向日葵。
不惜任何代价。比如抛弃景诩,曾经被他庇护在身后,无忧无虑的弟弟。
轻轻的笑声:“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追问景诩不放?”
“我只是想知道,每年夏天摆放在景诩屋子里的向日葵,到底对他有什么意义。”
“大概是厌恶吧。”
“厌恶······吗?”手里的花瓣揉成团,平时修剪整齐的指甲原来也是可以刺进手心的。“呐,景祤先生。我并不认识您,也不知道您和景诩的过去。”不知道你以前是景诩的依赖,还是景诩珍惜的哥哥。不知道你的离去,是不是让景诩感到了背叛。
“我刚被带回景家的时候,只遇到了景诩。”让他害怕得远离,又忍不住去靠近的景诩。他们彼此疏远,彼此伤害,却又彼此相爱。没错,最少,他景沐阳是爱着景诩的。
景沐阳的记忆里没有景祤存在。他只记得被景诩下令每天都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屋子,会根据四季变化而种上不同花草的庭院,那是景祤一起住过的院子,景诩从不许人靠近。
还有,夏日偶然会出现在景诩房间里的向日葵,以及,景诩看着那束绚丽的花时,少有的落寞。
怎么可以有人,让景诩露出这样落寞的情绪呢?
“我对您没有丝毫好感,景祤先生。”已经放弃景诩的哥哥,凭什么让景诩难过?欢喜,难过,这样的情绪,景诩只对他景沐阳一个人有就好了。“放弃景诩的哥哥,为什么还会让景诩恋恋不忘呢?景祤先生?”
“也许他也想过要忘记您,可您每年还要送这些金色的花束,去提醒景诩不断记起。记起自己的哥哥承诺给他的庇护,记起自己哥哥最后的决绝。”直视景祤的眼睛,景沐阳目光冷冽:“比起在您怀里消失不见的精灵,您对待景诩才更为残忍。”
对于精灵的爱慕与愧疚,景祤用了一生偿还。那么,对于景诩呢?每年夏天出现的花束,不断不断告诉他,你还有个远离你的哥哥。“很讽刺,是吧?”
景祤盯着他看了一会,而后轻声笑出来:“你的确很喜欢景诩呢,景沐阳。”
“与您无关,景祤先生。”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每年夏天都要带花束给景诩,那是因为······”景祤忽然靠近,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任何屏障“我要人我弟弟知道,我并没有放弃他,即使是现在,我也依然,呆在他的身边。”
“你说我不断在提醒他我的背叛,不断给他伤害,可是景沐阳······你呢?把景诩逼成那样的你,真是了不起。”
“你又有什么资格,把我引以为傲的弟弟,变成这样?”
景祤和景诩,不愧是兄弟呢。至少,他们生气的方式一模一样。被景祤掐住喉咙,景沐阳这么想着。只是景祤的手,不知比景诩冰凉多少倍。
“我跟你不一样,景祤。”
“哦?”
“我会变成景诩。”他为我做过的一切,我也可以为他做到。
“嗯,有趣的说法呢。”这场僵持以景祤松开手结束“我不会伤你,我想你知道原因。”景诩在景沐阳身上结缔的契约,一体同生,一体共死。
景沐阳不言不语,景祤叹气,随即转身“景诩居然会把自己跟你绑在一起。景沐阳,就像你说的,你对我没有丝毫好感,我对你也一样。”
被人抢走重要弟弟的心情,很微妙呀。
“我知道,景祤先生。不过······”景沐阳忽然眨眨眼睛,带着少年特有的调皮:“今晚可以收留我吧?如您所见,我被您弟弟扫地出门了。”
景祤一阵好笑,两个互相讨厌的人也能平静相处么?
“景诩舍得?”他都把命交给你了,景沐阳。
“谁让我,又惹他不开心呢?”景沐阳苦笑。
果然,都还是小孩子啊。
“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