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看四周的摆设，顿时明白了，呵呵，派出所拘留室。
    说实话，我自己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进拘留所了，总是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事，从来没有大错，但是以前我都有个心理准备，或者对这些警察们有些防备。
    这一次却大意了，吃了个哑巴亏。
    电击枪的威力真是不小，几小时以后他们用一杯冷水把我泼醒，那种从头凉到心坎的感觉，估计你从来没有体验过，清醒的那一刻你恨不得要把泼水的人撕碎。
    跟之前情况一样，他们找不到关于我的任何有效信息，没有身份证，指纹查不到，户籍系统查不到，身上一如既往地除了一些零钱之外没有任何信息。
    我虽是这里的常客，他们却也无可奈何。
    这次进来地有些莫名其妙，我搞不清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等到了审讯室里他们正式审问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哦，原来是因为那天打架的事。
    前段时间我常在北集市西环附近的一个劳务市场那边混日子，那里鱼龙混杂，汇集了各行各业，天南的海北的，自称海外留学生的，家里资产过亿的，以前有三个老婆的等等，都站在人群中翘首期盼，等待雇主。
    而我来这里的目的跟他们不同，并不是为了挣钱，我也懒得去干活，主要是因为这里的人都比较讲义气，朴实，不会忽略我的存在。
    每每看见我一个人窝在旁边，他们不管是吃肉还是吃咸菜，都会毫不犹豫分给我一部分。其实我大可以在夜晚的时候趁着摊主们不注意伸手拿点，神不知鬼不觉。
    但那种行为的性质变了，那成了令人不齿的偷窃，我是不屑于做那些勾当的。我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宁愿安安心心地乞讨，也不会沦落到偷盗的地步，更何况，如果我真想偷，目前还没人能抓得住我。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一种存在感，一种被人认可的感觉。当你夜晚被人忽略，白天视而不见的时候，那种渴望存在，渴望被社会认可，渴望被别人铭记的感觉，是最强烈的，也是最真实的。
    而在劳务市场的周围有很多歌厅，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这些门口都会神奇的冒出许多衣着暴露，眼神迷离，动作诱惑的女人。
    不管是十七八的辍学的小姑娘，还是四五十岁生了孩子乳房耷拉到腰间的老女人，无一例外的勾引着这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们向他们走去。
    这些男人们往往都住在附近两块钱一晚上的大通铺里，远离自己的女人和家庭，一些本性的生理需要迫使他们隔三差五地到里面去摸两把亲两口，更放肆的事是要额外收费的，往往他们两天的工钱就换回来那几分钟的娱乐，有时候感觉他们挺可悲，但是有时候又觉得他们是伟大的，他们自己辛苦挣钱，不是为了什么情仇爱恨，只是为了发泄一下作为一个男人内心最原始的欲望而已，仅此而已。
    我在劳务市场也认识了几个人，不能说认识，至少脸熟，他们有时候喝醉了酒就去那里面放松，每每到了第二天，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问我，你小子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想带你去放松放松，摸摸好东西，却找不到人了，赶紧交代，干嘛去了，是不是一个人偷偷去爽啦。
    我一般很感激他们这样说，不管这话是真是假，至少我心里听着热乎。
    他们哪里知道，其实我哪里也没去，就在他们包间的角落里，一个人静静坐着，看他们疯，听他们吼，任凭他们去发泄。
    有人在里面哈哈大笑，有人则嚎啕大哭，不一样的生活，不一样的故事而已。
    算了算了，又扯远了，那天打架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一个曾经给过我半瓶啤酒的秃头男人，他在歌厅里喝多了，但结账的时候钱不够了，让他去借钱他不肯，结果被歌厅里的保安给揍了。
    而我当时就站在他旁边，看不过去了，冲上去就给了其中的一个保安一拳，力道很大，两颗门牙没了。
    好家伙，这些保安根本没反应过什么事情来，由于晚上我已经隐身了，他们以为是秃头打得，结果将他一顿暴揍。
    我一看这架势，也慌了，赶紧连拖带拽的把他拖走了。逃出来的时候秃头已经不省人事了，满脸是血。
    我掏出他的手机打了急救电话，护士们把他抬上车之后，我看着救护车哇啦哇啦跑远了。我没有去，而是坐在一个角落里，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着。
    凌晨三点左右，这些歌厅基本都打烊了，我看看四周没人，随手拿了几块砖头将那个歌厅的玻璃和门砸了个稀巴烂，然后坐在旁边的台阶上静静地看着那帮暴跳如雷小喽啰们吆五喝六地骂娘，那些惊魂未定的小姑娘和老女人们则叽哩哇啦地乱喊。
    他们看不见我，但是我却能看到他们的嘴脸。那感觉很爽。
    到了第二天，这帮人到劳务市场挨个盘问我朋友秃头的下落。
    问到我的时候，我说昨天晚上的门是我砸的，他们不相信，我就跟详细描述了一下事实经过，还指着其中的一个保安重复了他昨天晚上说的骂娘的话。
    他们深信不疑，马上要对我动手，但是我指指旁边的派出所，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气得发青的脸，很无所谓地说道，“你们不是想教训我吗？行，那今天晚上，六点半以后，就在你们歌厅后面的院，怎么样？随便你们怎么收拾。”
    其中一个身材很粗壮的男人乜斜着看了我一眼，有些鄙视的说道，“就你？”
    “就我，咋了，害怕？你们这么一大帮人怎么这么怂啊，我都说了是我砸的了，难道还怕了不成？”
    “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行，小子，那今天晚上我就让你认识认识北集二哥是谁。”男人吩咐道，“你们两个今天什么都不用干，看着他，别让这小子跑了，晚上的时候有他好看的。”
    旁边的两个年轻人看着我，笑笑，一脸轻蔑。
    我也笑笑，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