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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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代吹衣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她还是妃色的衣裙,梳着垂挂髻,发髻上插着淡粉色的桃花拢发梳。黑发垂面,眼眶微红,楚楚可怜。
她拿出了一块鲜红色的破布:“此布,是银屏死的时候,手里紧紧抓住的那块布。”她走到红衣面前,与红衣身上的衣物比了比。
“你们就不觉得这两个颜色,区别很大吗?”
一个武林中人笑了起来:“我怎么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代姑娘,难道你也要为这个妖孽开脱吗?”
“吹衣并不想为任何人开脱,”红衣瞥了他一眼,继续说:“据我所知,红衣血鬼堂不过是刚刚起步,并无多少积蓄,所以红衣的衣服早已用了很多年,所以红衣这件衣服上,早就有了洗涤的痕迹,而这块布,却是全新的,颜色虽然极其相似,但是却依旧掩盖不了这一点。”
九长老韩寒的笑起来:“我们怎知他有几件红衣服?若是撕掉的是其他的衣服,若是他还有另一件全新的衣服,这些,你如何解释?”
“确实,这样的却证明不了什么,别说红衣,就连我家,也有不少这样鲜红色的衣服,所以这红色布料不仅不能证明红衣杀了人,也不能证明红衣没有杀人。”吹衣放下红衣的衣服。“然后就是天阴门门主的死,他死之前曾喊出了红衣的名字,这样看来,是红衣所杀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并没有人亲眼看到是红衣杀的人,只是声音罢了。”
一个江湖人士站出来说:“代姑娘可是想说,有人用了口技来仿作红衣的声音?”
“是。而且我知道我们之中,就有一个人会这个奇巧技艺。”
“谁?”
代吹衣转过身来,看着云雪宫宫主——紫云。
“就是我的师父,紫云。”
人群中传来一阵的惊叹声:“什么?”
“可是代姑娘,这口技之说全是你的猜测,你如何证明?”
吹衣拍了拍手,几个穿着银色衣裙的女子抬着一具尸体走了过来。那具尸体正是天阴门门主。
吹衣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布,盖在了天阴门门主脖颈上的伤口上,那黑色的布上,竟然泛起了莹绿色的光芒。众人被吓得齐齐往后退。
“门主这是,显灵了吗?”
“白日怎会有魂魄出现?”
代吹衣淡然一笑:“大家不必惊慌,这是西溪白芷山上特产的一种矿石,这种矿石在黑夜中能发出犹如鬼火般的荧光,而若是沾了人血或者是尸气,便会更加耀眼,甚至隔着黑布在百日也能窥见其光芒。”
“这矿石是如何粘在门主的伤口上的?”
“这个吗?是我做的。”代吹衣回答道,“我在某个人的剑上涂了这种矿石粉末,这个人用剑杀了门主,自然会粘在门主伤口上。”
“那个人是谁?”
吹衣眼泪几欲夺眶而出,“我并不想害你,我本是想要证明你的清白,结果,你却告诉我这件事真的是你所做的,我根本无法找理由为你开脱。”
紫云突然笑了起来,用剑挑起了盖在天阴门门主喉咙上的那块黑布,那黑布盖在剑上,竟然也发出了幽幽的莹绿色。
紫云问:“是这样吗?”
九长老站了出来:“是你杀了门主?”
紫云笑了笑:“是。还有樱宁和银屏。”
九长老气得将拐杖在地上敲了好几下:“紫云啊紫云,你为何?你为何这样?”
“不为何,武林盟主之位。”
“你当真的……咳咳,你当真是傻啊!”九长老被气得堵了一口气在胸口,“你要那武林盟主之位作甚?你要那武林盟主之位作甚!”
紫云苦笑着摇了摇头,却突然拿起剑对着红衣刺了过去。
就是死,她也要杀了这个人。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眉眼和洛絮那个贱人太像了,你就是那贱人留下来的孽种,只要是和那贱人有关的,我都要通通毁掉。
长辞举剑去挡,却已经迟了,好在红衣躲闪及时,那长剑不过挑开了红衣的衣襟。
紫云突然看到他心口处,那颗小小的黑痣。
“心口有痣,那便是心有志向,看来我的孩儿长大后定能成一方霸业,威震四海,紫云,你说是不是?”
那年冬日,长安飘雪。
他顶着一头的风雪寒霜前来告诉她,他有了孩子,他有了一个心口有痣的孩子。
她也在风雪中看着他,笑得很开心,笑得很痛苦。
那一次,他们的头发都白了。
她还以为这样可以算作白首。
看她刺中了红衣,长辞反手将剑尖刺入她的身体。
紫云捂着伤口,却突然转身就跑。
众人以为她想要逃跑,一路砍杀,她却从不曾停止自己的脚步,死撑着身体不断地想要离他更近一点。
等到了最后,她已经无法走路,却依然匍匐在地上前行着。
“苏府?她要去苏府干什么?”看到苏府的大门,这些武林人士不免有些担忧,生怕惹怒了苏大人,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听闻到外面的骚乱,苏修齐赶了出来,却看到已经花容失色,满身伤痕的紫云。紫色的衣衫已经遍布血色,曾经姣好的面容也被摧残。
他赶忙上前扶起紫云,询问道:“你怎么呢?这,发生什么呢?”
是他在说话,真的很好听,很好听。
紫云看着这个依旧年轻俊朗的男人,嘴角莫名勾起了一抹笑,温柔蔓延。
这一生,来来往往,男人无数,最后却还是想要回到他的怀里,暖暖的睡上一觉。
罢了罢了,逃不开你,饶不了你。
我紫云认栽
泪眼婆娑。
“他,洛红衣他是……”一口心血堵在喉咙中,她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想要努力的说话,却都是白费力气。
长辞一剑早已致命,若不是凭着意志,她早就死了。
可她还撑着,还撑着来见他,却已经告诉不了什么,这都是注定的劫。
她的身体逐渐冰冷,一缕芳魂,烟消云散。
“紫云!紫云!”
若那日,给你下药的人是我,你可会答应?我能否如同洛絮一般得到你的在意?
苏修齐,我可对你动情?我只是习惯了偷偷看你,偷偷在乎你,偷偷的喜欢被你利用。
你利用我控制江湖平静,我利用你得到朝廷庇护。
交易,你和我只有交易。
那为何那年冬天你告诉我你有孩子的时候我那么心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自己的内力摧毁。
还有你毁掉血鬼堂时候我的那份开心和快乐。
苏修齐,你不娶,我不嫁,可否算是一种地老天荒的陪伴?
我记得第一日来云雪宫师傅问我:“这朝廷啊,官员啊在江湖里面安插眼线,我看惯了,你是朝廷哪家的人?”
“长安苏家。”
我是长安苏家的人。
我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