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篇 第二十九回 宫中论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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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小乖体内终于达到四行平衡,重生心脉经络,只是尚未转醒。玄女借口受伤迅速赶回黑齿国,女娲大神转世大典终于落下帷幕,夜宴之中,光纪力牧各怀鬼胎。
青阳宫乃是采用东海夜明珠照明,却不悬挂,东海夜明珠虽为水生却属木行,其光柔和而不刺眼,殿中颗颗便有成人拳头般大小。或镶嵌于柱梁之上,或以木雕立于案前,直照的大殿亮如白昼。青丘向来崇尚自然,均以花草树木为美,整个大殿或有蔓藤分布墙上,或有仙花罗草布于角落,却不杂乱也无颓败气象。此时殿上正中台上三人却是一团和气。
当中青帝正居宽椅案前均以鲜馐瓜果为主,正频频举樽邀酒。左侧赢土力牧正喋喋不休着吵嚷添酒,他席地坐在青藤编就席垫之上,桌前星罗密布各类肉食好不快活。右侧乃是黑齿光纪阴沉着脸坐在矮凳之上,案前美味极少动著,只是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
青帝呵呵笑道:“牧公若能有妙法,本王愿以千金换得,决不食言。”力牧哈哈大笑道:“谁不知你青丘此次大典赚了个,咦,小姑娘,添酒添酒啊,”他放下酒樽,继续说道,“赚了个满仓满谷,恐怕明年青丘国库都要扩建了,只是小老儿俺看来,这女娲大神可不能由青丘一国供奉,一来这时日久了青丘消耗极巨,于国于民均无好处,二来女娲乃是天下之大神,单单供奉在青丘,若赢土黑齿以及其余众国有事临训,也不方便,其三稍后青丘尚有战事,兴兵用武频繁,也不宜侍奉女娲大神啊。”
此言一出,台下土行域纷纷附和,水行域都鲜有发言,齐齐看向光纪。而木行域之人自然呱噪,女娲大神降临于青丘,理应由青丘供奉,其余各国若有事务,自管来青丘便是云云。一时间你言我语,热闹非常。
青帝冷眼旁观,并不搭话,此时听得光纪开口说道:“牧公此言极是,若是由青丘一国侍奉,长此以往别国难免生出怠慢之心,于大神普泽众生多有妨碍,正如牧公所言,若是单有一国供奉耗资极巨,别国虽有心奉献朝奉,却难免失之公平。不若所到三行域中公推出几国,共同供奉女娲大神,另建女娲神庙,光纪愿脱下这身玄衣,长奉于女娲座前。”
力牧摇头晃脑道:“光纪大人果然虔诚有加,老头子俺比不了,倒是这重修神庙岁载久远,虽是长远之策,却难以解决眼前之忧患啊。不如若如光纪大人所言,公推几国倾举国之力,轮流侍奉女娲大神,今日青丘明日赢土后日黑齿,依次而就方为眼下之策。”
青帝微微一笑,心知女娲大神之说因此前种种神迹已深入人心,众人之前疑虑一扫而尽,退而求其次,深恐青丘占了女娲大神之名头,日久生出挟女神而号令天下之举。至此整个天下再无怀疑女娲真伪之心,转而心存疑虑生怕青丘借机发难。奢比尸于台下站起向台上深施一礼,他以辩理名誉天下,今日又是青丘国师,众人也渐渐停了声息,听他一言。
奢比尸并不抬头,说道:“回禀王上,小臣吾深感二位大人虔诚之心,女娲大神在上,小臣也顿生侍奉之心。请求辞官侍奉女娲大神,从此别无所求,一心供养女娲大神。”青帝深知奢比尸此言必有另意,也不慌张,说道:“国师无需多礼,汝虽有侍奉之心,不知家中如何供奉,若是轻慢女娲大神,恐天将降罪于汝。”奢比尸抬头道:“天理之心,无关奢华,存乎于心。彼家中千亩,只得栗百斗侍奉,不若吾家得粒米,穷己身而全奉。赢土黑齿乃泱泱之国,所历凡事甚多,不若青丘虽小,但不生灾祸。”此言一出,举座皆知那赢土黑齿若是得了女娲大神侍奉,恐要生出异心比青丘之国危险太多。
赢土周国顿时醒悟,而黑齿周国早就名存实亡,倒也为光纪是瞻。只听得青帝又道:“青丘虽有长奉之心,只可惜将起兵事,女娲大神恐不喜青丘。”奢比尸再道:“回王上,九黎乃是青丘属国,本就理应待青丘如上国,今因女娲大神转世,九黎侍奉异神并不奉召,非青丘战罪,乃是天罪,非青丘之理,乃是天理。女娲大神曾显神于扶桑之中,天下莫不奉召,黑齿虽极北严寒之地,尚有事奉之心。赢土百里黄土,尚赴于殿上。此乃人心所向,天下共伐。”
力牧见这一君一臣对答之言,乃是解惑于天下之人,对于自己之前提出青丘兵事不宜侍奉女娲大神做出反击。心中暗叹难怪青丘近年气盛,君臣同心,上一言轻点下一语便知所以然,只是这么一来迅速把女娲大神请回赢土,恐怕就要落空了。
青帝继续道:“国师所言极是,只是青丘此处尚无神殿,战事一起恐无暇另立神殿,不若如由女娲大神移驾赢土,赢土之国本为女娲大神创世之处,早有神殿理事,也倒方便众国侍奉。”奢比尸离座跪于殿下,字字投地有声,说道:“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青帝不待力牧多言,便说道:“国师何出此言。”
力牧心中焦急,只是此乃青丘国事对答,依礼自己为青丘上宾,不好插言别国论事,只得耐下心中烦躁听了下去。只见那奢比尸跪地却自生出一种莫名气势,说话字字据理,让人不由自主信服,再听得他说道:“回禀王上,青丘好和平非战之战,因九黎藐视女娲大神,轻慢大域之国,方示以其兵祸。如若女娲大神转为赢土侍奉,青丘便应了挟女娲大神而欺小国之言,出师则无天佑,兴兵则无至理,想九黎乃弹丸之地兵力不过千数,以青丘之国先领众国之资,恐为天下耻笑。”
力牧气极反笑,说道:“国师大人好一张利口,女娲大神乃是天降,赢土侍奉也在天理之中,青丘兴兵虽为九黎慢神之心,怎得由俺赢土侍奉,青丘便失其礼,难不成让女娲大神留在青丘,青丘便师出有名?”
奢比尸深鞠一礼,回道:“牧公所言甚是,女娲大神不宜身在青丘。”力牧大为奇怪,说道:“既不在青丘,也不宜赢土,难不成要把女娲大神移驾至黑齿,才算是顺应天理?”
奢比尸道:“黑齿之国近年屡屡伐周边之国,只因周国不敬水神,女娲大神虽有容,但也不应侍奉于黑齿。”黑齿之国自姜俊继位以来,屡战水行之域,臣服者不杀但留其血誓,不服者每每灭国。每次兴兵皆以不敬水神为名,才有得今日奢比尸言语由头。
光纪早知青丘或者赢土会有此论,忙道:“我王自从知道女娲大神转世,日夜修建新宫神庙,以供侍奉之途。至于侍奉他神,各行皆有他神,甚至各国小族各有异神,女娲大神并不降罪,女娲大神乃是创世大神,与天地同心,包罗万神。并无轻蔑他神之举,如奉女娲大神于上,自当听从女娲大神教诲,若是有他国轻慢女娲大神,黑齿自当倾国而出,以示天下奉神者存天理之心。”
力牧奇怪道:“既然青丘,赢土,黑齿皆不宜在国中侍奉女娲大神,难不成要把女娲大神请回天上?或是移驾去南疆火域?那南疆火域本是无国之地,仅有一些边邦异族分列其中,如何侍奉女娲大神?”
奢比尸道:“牧公所言极是,火行之域混乱不堪,显不宜女娲大神长奉。”青帝说道:“既然都不妥当,国师可有妙法使得?”
奢比尸抬起头来,双目炯炯有神,耳间双蛇嘶嘶做响,缓缓说道:“天道伐九黎,女娲应亲征。”
当每一个人都在争抢一个饼的时候,互相撕扯反而不能保的饼下肚,但是如果这时候在旁边大喊一声:“这饼太烫了,放放再吃。”这么撕扯的人才想起手疼来。人人都等饼凉之时,才是真正吃饼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