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虎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74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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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迈出房间,穿过游廊,来到前厅。
    前厅中,一人正背对着门口在看墙上挂着的画,画中一个女子站在院中栀子花树下,手持一朵花儿目视前方嫣然微笑,风吹仙袂飘飘若飞,面容绝美,清丽脱俗,羊心玉感觉这个女子似曾相识,顿然想起,咦?这不正是自己吗?什么时候入了画?画中的境象宛如在梦中出现过。
    眼神瞥过看画之人身穿一领鹅黄色的长袍,背影带几分萧瑟与落寞,听到脚步声,僵直的肩膀明显一滞,缓缓回转过头来,见到羊心玉眼神中有一阵失神。
    羊心玉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他的脸上,清俊的仪容,颇有几分书卷气,浓眉大眼,薄薄的嘴唇紧抿,那双清亮的眼眸却沉如深潭,暗暗赞叹真是俊朗不凡,心里隐隐觉得像是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是你吗?”虎王神情呆滞仿似梦游,羊心玉心中暗暗打了个问号,他认识我?虎王看着她微皱的眉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神情一变正色道:“在下望日台虎踞见过王后。”
    羊心玉心中冷笑连连,哼!王后?!!!这个称呼可真是个讽刺。脸上却带笑客气道:“虎王请坐,小女子姓羊名心玉,虎王若不嫌弃可直呼我名字。”
    “真的?”他不可置信的问道,硬如铁石般的薄唇露出一丝惊喜之色,划成一道温和的曲线。
    “自然,我还未成亲呢!”
    “那好,在下就冒昧的称呼您一声心玉姑娘可好,在下年长几岁,心玉姑娘可叫我虎大哥?”
    “虎大哥不必客气,不知您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一是为二位的成婚前来贺喜,二是受狼兄所托前来帮忙。”虎王说到这里,面容突然一暗,一抹痛意滑过眼底。
    “帮忙?”
    “狼兄因有事,担心阿紫姑娘一人又要筹备婚礼,又要照顾你,忙不过来,让我前来相助。”
    原来他们都是一伙的,一定是三人商议好了,先是封我的法术,然后故做大方的给我解开,再假意教我修炼内丹,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想骗取得我的信任,一旦狼桀得到飞升的秘诀,自然少不了虎王的好处,羊心玉暗笑自己幼稚,还想趁机逃跑,真是可笑。只是师父成仙根本就没有什么成仙秘诀,可是三灵山三处灵眼,只有师父一人成仙,他们当然眼红,说出来他们肯定不信。
    羊心玉怔怔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忘记虎王还在身旁,绝美的面容如皎洁的月光,一双美目如秋水般深远,带着淡淡的忧伤。
    虎王的思绪也随着她的眼神飞向了远方,那个落叶风零的秋天,那个清丽脱俗,语笑嫣然的美丽女子,年年轮回年年无望,却是更加思念她,即使近在咫尺,也仿佛遥如天际,纵然爱得刻骨铭心,也只能选择沉默不语。虽然爱一个人很苦,可我还是渴望一点爱,算了吧忘了吧,我不想爱她,可陷的越深越无法自拔,宁愿自己守着伤悲希望她快乐。
    气氛有些压抑,原本一直站在边上的阿紫看出了二人的失神,轻言慢语的低声道:“虎王可知我王去了何处?”
    一语惊醒梦中人,羊心玉和虎王都意识到自己失态,不好意思的各自对方微微一笑,羊心玉却不知她这一笑让虎王心中又是一阵迷乱。
    “不知,不过他说今夜回来,想必应该快回来了。”
    去了何处?真会装模做样,羊心玉心中冷哼一声,此时不正在府中吗?气息暗探,咦?好像真的不在,难道又出去了?罢了,随便他去何处,与我有何相干,当前想法设法逃走才是正事,心中却是一片狂乱的挣扎。
    微生一计道:“望日台与飞仙岭、映日泉并称三大灵眼,不知景致如何?”
    “若说景致与灵气均属飞仙岭为第一,不过心玉姑娘若是有意可前去一观。”
    “真的?”羊心玉一喜。
    “当然,等你与狼兄大婚过后,可让狼兄带你前去。”
    听到这话,羊心玉苍白的脸色神情一暗,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己有机会逃,狼窝虎穴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去也罢,省得也是有去无回,安心地在此处想办法吧,强用力捏紧了拳头,指尖扎进肉里,掌传来一阵刺痛。她只顾自己默默地想心事,孰不知她的一切神情均落入了虎王眼底,心中闪过一丝担忧伴着一丝喜悦,难道有什么变故?只是自己会有机会吗?阿紫却在边上露出了难以觉查的微笑。
    清风徐徐,夜凉如水,黑夜已经悄悄降临。
    一股气血泛上来让她想吐,定是傍晚时所受的内伤因自己强压,导致严重,现在压制不住了,深吸两口气,面色白的有些吓人,指尖传来冰冷的感觉,不能再撑下去了,羊心玉带着失落的心静站起身来,头一阵晕眩,晃了两晃勉强扶住了椅子把手,强咧了咧嘴告辞道:“虎大哥,我有些累了,想先下去休息。”
    虎王心中一颤,伸手欲扶,却被她略略一个转身避开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张开又合上,只余一缕空气在手心,灿灿收回,担心的看着她道:“不必客气,有事我会叫阿紫姑娘。”
    “告辞。”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捂着嘴强忍气血翻腾冲进房中,终是忍不住“哇”的一口鲜血喷出来,鲜红的血惊心夺目,在月光下犹为冰冷,清醒,一定要清醒,决不能晕倒,想打坐疗伤已是不能,只得用手捧住心口半躺了下来,不能就这样认命,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月光穿过映月泉投映在床上,刚好将她团团笼在中间,对于吸收月华运功疗伤很是有利,想来狼桀将床设在映月泉正下方,彼经过一翻深思熟虑。勉强收集残余的内息,内丹开始缓缓转动。
    再次睁眼月已上正中天,伤势略略平稳,硬撑着走下床,来到院中,斑驳的树枝清影摇曳,花香依然,人已心境不同,心已经麻木的觉不出痛了,就象是在寒冷湿重的雨雪里冰冻过,短短的两天经历了生与死,爱与恨,是幸与不幸?遥望夜空问苍天,苍天无语。
    羊心玉决不会想到,此时远处黑暗的角落里虎王隐身闭气藏匿其中,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呆呆的看着她,自她走后便放心不下,尾随至门口,静立了许久,仍不敢进去,只能这样悄悄的看一眼,爱她爱到这么施舍了,可是老天却把感情捉弄,只因为自己晚了一步,就算是几千年过去了,还是一样无法挽回,是吗?难道爱一个人真的有错吗?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划过脸颊,流进嘴里,我怎么哭了?无奈,郁结都难以表达心情的黯然。
    究竟自己是怎么了,出来是为了更好的迎着月光疗伤的,竟在这里悲伤起来,羊心玉闭上眼摇摇头,赶紧平静下来,这时才发觉得好像有人在偷看,赶紧挣开眼睛四下打量,却又是一阵晕眩欲倒,一双修长的手扶住了双膀,她打了个哆嗦抬起头,原来是虎王,隐隐有些不自在,正要对他感激一笑,却陷入了他满脸的寂静温柔之中,温柔中偏又带了几分萧瑟,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气氛沉闷而又压抑,想开口又不知道如何说,不禁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你快乐吗?”虎王的声音如梦中呓语。
    羊心玉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一丝声音。
    “你不快乐,对吗?”呓语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快乐还是不快乐,我自己也不知道,羊心玉有些悲伤的想着,爱一个人容易,忘记他怎么这么难。正在琢磨,突然手腕一紧,虎王忧伤的眼睛透出一丝希望定定地看着她。
    蓦的,一个轻巧的脚步声响起,心里一颤,是他,他回来了,若不是自己受了严重的内伤,应该早就感觉到他的气息了,虎王也一激凌,回过神来,转头看去,却忘记放开她的手。
    狼桀已然看见她被虎王握紧的手,画面显得有些暧昧,欢喜的脸色瞬间铁青,硬如铁石的双唇紧抿,眼神狂怒,那双沉如深潭的眸底幽黑冰冷如铁,冲到她身边停下,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她低下头不去看他,只听见他粗重的呼吸,下意识的想挣扎,却无力撼动分毫,心中暗道,他凭什么生气,难道如此着急恼怒,是怕虎王抢先从她这里得到成仙的秘诀吗?一时间,又气又急又爱又恨一齐涌上心头,抬头冲他璨然一笑,"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昏倒在他怀中,闭上眼的的那一瞬间,看见了他惊慌失措的脸。
    狼桀顾不得虎王在旁,一弯腰急忙将她抱回房中,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生怕会再一次伤了她。吐出内丹借着月华在她胸口徐徐转动,引导着她的内丹在体内四处游走,修复受损的奇经八脉,直到呼吸渐渐平稳,才收回内丹,拉过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一眼不眨的看着羊心玉那张苍白如雪的脸,心痛,心痛,心如刀割般痛,痛彻心扉,痛的无法呼吸,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恨自己下午明明感觉到她的气息不对,为什么还要在外停留,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手轻轻的抚摸着她那半点儿血色也没有的脸颊,抚平她皱着的双眉,何事让她这么愁?嘴角唇边有残留的血迹,弯下身低下头伸出舌头轻轻为她舔去,就象五百年前她为他舔去胸口的血一样轻柔,我确定,你就是我心中如花的羔羊,你是我的至爱是我的梦想,我搂你在怀里,装进我的身体,让你我的血液交融在一起,只求你让我靠近让我爱你,相偎相依。
    别过脸,泪水流出眼眶,窗外淡淡的曙光照进屋里,门口地上一滩干涸发黑的血迹飘进眼帘,瞳孔发涩的抽搐,鼻翼一张一翕,小傻瓜,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么伤心,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这小小的身体吐这么多血不想好了吗,是不是想让我心痛而死。
    羊心玉这时在梦中正四处奔跑,到处是茫茫白雾,什么也看不清,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有人在呼唤:“心玉,心玉,你在哪?快回去!”回去?去哪?声音渐近,来人逐渐清晰,是那个三只眼的金甲神人:“心玉,快回宫去!”
    “回宫?回什么宫?我不去!”羊心玉用力向后撤着身子抗拒着他的拉扯。
    “心玉,你怎么了,当然是回坤离宫,你在那儿住了几千年,怎么忘了。”
    坤离宫?这个名字好熟,她放弃了抗拒,任由他拉着往前走。天却突然下起雨来,全都飘飘洒洒的落到她的脸上、身上,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身上一点也没有,雨点落在耳边仿佛另一个声音在呼唤,“心玉,心玉”,她开始犹豫,脚步也停了下来,金甲神人有些着急开始用力拉,她胳膊猛得一抽竟挣脱了他的手,自己也因用力过度,身体向后倒去。
    羊心玉睁开眼,发觉耳边有点湿湿的,未及细想,瞳仁中映出狼桀关心担忧的脸,他的脸色看来很不好,见她醒来大喜过望,眼眶中尚未流出有泪水也因高兴隐退,他哭了?是真心是假意?还是想演戏获取信任?细查自己的伤势,除却胸口依然疼痛,其余倒是已无大碍,看来他在自己昏迷时耗费了不少功力替自己疗伤,为得秘诀还真舍得。
    努力摒去眼中的温柔,平静的毫无波澜,只是平静背后的痛楚只能留待的深夜里自己细细吞咽。脑中浮现昨日下午的一幕,咬咬牙狠下心肠决意离开。为何心却背叛思想,一步步走向沉沦。
    狼桀见羊心玉醒来,整个心里被喜悦填的满满,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改变,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另一只手细细摸索她的脸:“心玉,你总算醒了,可把我急坏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感受他的手带来的温情与话语中的柔情,明知自己应该冷漠一点,可是心却偏偏不听脑子的指挥,向他靠近。算了,就当是逃走前迷惑他吧,羊心玉勉强为自己的心放逐找一个借口,淡然一笑道:“没什么,修炼时突然想起了爸爸妈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修炼时最忌这个,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你看。”动了动胳膊动了动腿,示意她已经恢复。
    狼桀突然俯身用力的拥住了她,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耳朵旁:“不要再吓我,听到没有,没有了你,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静静的伏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的身体一阵轻微的颤栗,他在害怕,是害怕失去我,还是怕失去我就没有了秘诀。就当他是怕失去我吧,让自己感受这片刻的宁静与温存,羊心玉心中一阵挣扎。
    他的唇突然热起来,滚烫的划过她有颈,她的耳,她的腮,落在她的唇上,不待她反应过来,唇已被堵住了,结结实实的一吻,唇上热热的,软软的,她脑子一懵,想拒绝身体却不听使唤,随他去吧,敞开心扉让自己放纵一次,晕晕乎乎地任由他深深吮吻,无数个星光闪烁,一个境头出现在脑海中,她站在栀子花旁,拈着一朵洁白的花朵嫣然微笑,微风拂过发丝飞扬,飘起复又落下,面前是他含情脉脉的凝望。心下有些恍惚,未来得及细思量,都淹没在他的深情一吻中。
    不能再这样下去,内心一阵的天翻地覆的挣扎,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一直提醒着自己:离开他,他在骗你,全都是虚情假意。羊心玉强逼着自己从他的深吻中清醒,微离他的唇问道:“明天成婚准备得怎么样了?”声音嘶哑又性感着着实让自己吓了一跳。
    狼桀将她的双手翻转过来,十指与她一一相交握紧后道:“想去看看吗?”
    羊心玉欣喜雀跃道:“好啊”,明知不该如此,心却不受控制。
    “我抱你去”。狼桀弯腰欲将她抱起。
    “不用”,她羞红了脸一把推开他,起身坐在床边准备拿鞋,狼桀却已一手将鞋拿起,一手轻握她的纤纤玉足,将鞋为她穿好。
    起身拉着她向大厅走去。
    大厅已装饰一新,屋子亮堂堂的,环顾四周,满目的大红之色,刺目惊心,五彩霞帔,红色吉服上绣吉祥的图案,金丝盘绕,触手一片细滑冰冷,心中凄凉,只可惜这一切喜庆的颜色之下掩盖的都是虚假,再好都不是自己的,心已冷,情难在。
    狼桀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怎么样,好看吗?”
    “真美。”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指节煞白,用力攥紧手底大红喜服,揪起一片皱褶。
    有轻盈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渐近,带着若有若无的幽香,不用回头也知是谁。果然,柔媚的声音响起;“见过王、王后。”
    羊心玉双唇略抿,嘴角轻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心想看你们怎么演这出戏。
    “阿紫,一切准备得怎么样了。”狼桀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感情。
    “回王,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族里的三大长老处理完族中的事务,最迟今晚可到,只是虎王他......”阿紫抬眼看了看羊心玉,眼角却扫过狼桀,一幅欲言又止的神情。
    羊心玉心中一片明了:不愧是狼族军师,果然是机谋深沉,一言一语都透着算计,想借着虎王激怒狼桀,让他冷落我折磨我吗?想必是这几日筹备大婚心里不舒服,借此求得一点平衡吧,无所谓,反正我最终都是要走的。心思刹那转过无数个念头,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眼底的失落却落入了狼桀与阿紫的眼中。
    昨夜的画面重现脑海,狼桀瞬间脸色铁青,冰如铁石的双眸射出一缕狂怒,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柔荑,冷冷道:“虎王?”
    阿紫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虎王昨夜留讯说有急事回望日台,明日一早定会前来参加婚礼。”
    一个简单的事情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搞的这样复杂,真是厉害,羊心玉暗自佩服,一阵厌烦,不想再继续看他们演戏,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回房了,你们忙吧!”
    抬脚欲走,却被狼桀一把拉入怀中:“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紧张的神情完全看不出虚情假意的成分。难道是我错了吗?羊心玉疑惑,一缕嫉妒的眼神如刺芒在背,她摇摇头道:“没事,胸口还有点痛,想回房疗伤。”
    “我送你回去。”狼桀不放心。
    羊心玉拒绝道:“不用,你们谈事吧,我走了。”娇弱的身躯迎着午后的斜阳在身后投出孤单的身影,似是绝望于这身心都无处可逃的境地
    心情落寞的走出大厅,腰间一紧,狼桀大手有力的搂住了她,耳边低语:“还是不放心,我送你回房吧。”
    垂下眼帘,任由惊喜泛上眼眸,雾气迷漫眼底,呼吸中带了丝丝鼻音,没有言语,怕开口会显露此时的心声,长长的游廊变的很短,心情来不及细细体味,一会儿的功夫就回到了房中。
    狼桀扶她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捧在自己的掌心,凝视着道:“怎么了,我觉得你心情有点不好,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哪有,只是受伤了精神不济。”羊心玉心虚地低头看着地下,门口的血迹已经没有了,想是他用法术化去了。
    “真的?”狼桀轻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拧了过来,她一下子被迫与他对视着。
    “真的。”羊心玉被他看的有些心虚,深邃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到她的内心深处,再看下去,只怕自己强装的平静与冷漠都会褪去,努力控制的情感会倾泻而出,她微推了他一下道:“快去吧,阿紫姑娘还在等你呢,我也要疗伤了。”
    “那我走了。”狼桀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眼中透着不舍。
    “嗯。”羊心玉盘腿坐好,应了一声。
    狼桀她一副要运功疗伤的架式,放心的离去。
    羊心玉听他脚步声渐行渐远,心陡然放松,心痛、悲伤、酸楚齐齐涌上心头,泪水止不住滑落,默默哭泣,宣泄着。
    良久,哭泣渐止,双眼微红,心已不再那么难受,平复心情,理清思绪,无论如何当前最主要的还是将伤治愈,除非自己真的想伤心至死,否则连自保都成问题,何谈逃跑。
    当下再次盘腿坐好,调息催动内丹,在体内游走。运功一小周天后,汗水湿透衣衫,虽感觉有些累,四肢百骸却舒泰无比,心痛已轻许多,想来再有两次便可痊愈。
    月亮在云中,透出一点点光亮,仰面躺下,想休息片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初夏的夜晚竟是这样异常的闷热,终于难耐心中的一片烦躁,索性披衣起身去院中纳凉。轻轻打开房门走到院中,迎着晚风的坐在台阶上,听着轻风拂过树叶时发出“沙沙”的轻响,夜色中庭院的树木花草影影绰绰,鼻翼边是清淡的花香在回旋盈绕,遥望着黛黑色的夜空,在这片静溢中心中的烦躁渐渐平息下去。
    游廊的尽头,有人影浮动,风带来一丝声音,听不清楚,可能是狼族长老来到,正在议事,不管它,放松心情,让自己享受这几日来难得的心神安静。
    深夜,狼桀一切安排就绪,准备回房安歇,廊柱边隐约有人,月亮的余辉映照着白衣若雪,急忙上前一看竟是羊心玉,斜靠在廊柱边已然熟睡,狼桀有些哭笑不得,晶莹剔透的小脸儿在月色下,仿佛披上了一层晶莹的华彩清澈透明,紧闭的双眼下一点泪珠,轻忽清兮露珠一般,没来由的怜惜舌尖一舔,泪珠荡然无存,为什么流泪,是我让你伤心了吗?对不起,等到一切成定局,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一步。弯腰将其抱入怀中,推开房门轻放在床,不想离去,贴身和衣而卧,就让她在怀中枕着胳膊入眠吧。
    此时,羊心玉又在做梦,梦中化身成了五百年前未修炼成精时的羊身,立足于空谷山林之中,刺目的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身后的桃树花开正旺,花光浮泛,桑林竞秀,幽谷寂静,放眼望去满目青碧之色,风吹声动,落英桃花缤纷,花瓣扑簌簌其一身,心花怒放,正想四处玩乐一番,有人呼喊:“心玉,哮天,快点回家了。”
    羊心玉惊奇万分,来人已从身后奔至,是一个身穿布衣布衫的青年男子,面容酷似前几次梦中所见的金甲神人,只是眉目正中少了那第三只眼,没有了威严的气势多了几分亲近之感,奇怪,自从来到映月泉每次睡觉都会做梦,每次梦中都会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张口欲问,却只发出了一声“咩”的叫声,男子轻笑一声伸手为她掸去一身的花瓣道:“看你,弄得一身都是花瓣,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哮天呢?是不是又不管你自己去玩了。”
    话音未落,一只高大健壮的狼狗从林中向这边跑来,冲着男子讨好的“汪、汪”直叫,男子佯怒轻斥道:“狗东西,要你照看好心玉,你又跑哪疯去了,她要是被狼吃了,我也把你宰了吃。”狼狗“汪”地一声冲羊心玉一龇牙,羊心玉吓了一跳,直往男子怀中拱去,男子抱起她又斥道:“还敢吓唬她,看我怎么收拾你。”做势欲踢,狼狗后退躲开垂下头跑到前面了,男子抱着她缓步跟随其后,并不追赶。
    羊心玉心思千转,一个酷似三眼神人的男子,一只叫哮天的狼狗,难道他们会是传说中掌管天界刑罚的司法之王二郎神杨戬与其护身神兽哮天犬?只是他们为何如此模样?而自己又是谁,与他们是何关系?
    “你是我的护身神羊。”头顶传来二郎神杨戬的声音,羊心玉大吃了一惊,前面带路的哮天犬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抗议似的“汪、汪”两声,杨戬笑:“好,好,你是我的护身神犬。”哮天犬这才得意的晃着脑袋一溜烟的向前跑去,它这一打岔,杨戬未曾留意脚下的路,左脚绊在石头上,收势不住身体向前扑去,羊心玉被抛了出去,顿时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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