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梦离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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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离殿主
推开房门,淡淡的雅香扑鼻而来,白笙诧异望着客房,几乎要怀疑这儿是不是客栈了。
这哪儿是客房,分明是大户小姐的闺房。
抬眼望去,屏风还有一间小小的内室,几案上是新展的画卷,墨硕端正放着,墙面上悬挂着不少画作。
而那藕色花帐的清新,直渗到她的骨子里去。
“这……是我的客房?”白笙不确定问道,如果是,也太华丽了吧!
“呃,当然。”中年掌柜恭恭敬敬,“姑娘应该还未用晚饭,已经吩咐下去了。立刻就能备上来,请稍等一会儿。”
“是么!”白笙似笑非笑,细致的面孔蒙了纱,看不清神情。
“如果姑娘再没别的吩咐,那小的下去了。”
白笙挑眉,“送些热水上来,我想扫扫风尘。”
“是!”中年掌柜答应着,顾自下楼了。
半响,白笙才缓缓绽开一抹轻松的神情,一步步踱到圆桌旁,坐了下来。
取下面纱,她丢置在桌上,托着香腮,困得厉害,有一下没一下拨着灯芯,今夜,姑且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翌日。
一大早,掌柜的就来叩门请她吃早食,她都奇怪,这客栈没有小二哥吗?怎么什么事都是掌柜的通知。
梳洗完毕之后,她懒得戴上面纱,一身素白的衣裳,青丝服帖地垂落,仿佛清潭抬头的水仙子,清丽逼人。
推门进去,大厅里稀稀的人,总共不超过十来个。
白笙手扶栏杆,诧异地朝下望去,怪了,全是清一色的男子,看年龄竟是年轻的多,只用一看,就知全是好手,沉敛不外露的气息十分凝重,压迫感很重。
这是吃饭吗?简直在脸上写着大大的“生人勿近”嘛!
白笙蹙紧了眉,她可不想下去凑热闹。
“昨夜有客人来了!”清新绝伦的声音从侧面逼近,一下子钻进了白笙的耳朵里,她缓缓回头,一个鹅黄衫子的女子笑意盈盈,似乎在打量她,也等着被打量。
“听你这么说,似乎你就是客栈的老板了!”
鹅黄衫子的女子淡拢了眉心,“我不是,不过,也不会差了多少!”
“是么?”白笙淡笑。
鹅黄女子轻笑,“我唤玉嫱,你呢?”
“玉嫱,挺不错的名字。”白笙收回搭在栏杆上的手背,轻轻道:“我叫白笙。”
“怪不得一身白,偏偏说不出的雅致风流。”玉嫱笑道。望向大厅,“为什么不下去,掌柜的可等急了。”
“掌柜的?”白笙总觉得这女子句句透着玄妙。
“不了。”白笙掠了一眼,拒绝。
玉嫱似乎很了然,忽然扯出一个绚丽至极的笑容。接着,越过她下楼。
不久,她便坐在了大厅靠西的一张桌子上,看着掌柜对她诺诺,应该是这里的贵客吧!
白笙突然心口一阵刺痛,酥酥的,麻麻的,几乎让她站不住,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长日的奔波耗尽了体力,在这家客栈里,她恐怕得好好休息几天。再看了一眼那位娉婷女子,她转身回房。
玉嫱静坐下方,见到白笙回到房里,眉眼里恼怒一闪而过,“徐贵,她就是殿主特别交待的人么?”
“是。”徐贵答应,“殿主昨夜离开前是这么交待的。”
“我道殿主三日前召我出宫是为什么,原来竟是为了这么一个女子。”
徐贵小心翼翼点头,“是啊,玉姑娘。”
玉嫱啜饮了一口茶水,“这是梦离殿的分部,凡事都要小心,至于她,住在这里的一些事宜就由你来管吧!”
“是——”徐贵点头,“这个属下明白。”
“真不明白,殿主怎会破例?”玉寻嫱淡淡恼怒,“殿里的地方一向不容外人踏足,却让这个女子不由分说闯了进来。
徐贵只是垂头,身为下属,有些活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这种分寸还是有的。
恐怕,殿主早已将那个女子的底细查得很清楚了,偏偏玉姑娘虽为梦离殿的得力干将,却老是猜不透殿主的心思,也可能,他抬头掠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可能是玉姑娘心里明白,却又不肯承认而已。
徐贵虽谨慎,抬头的那一眼却瞒不过玉嫱,她嘴唇如花,声音清澈,却压迫十足,“你想说什么?”
“属下不敢!”
“是么?那是最好了。”玉寻嫱冷笑,徐贵的微分还惹她不起。
她真正恼怒的,不是殿主看中了哪个女子,而是殿主让她去监视白笙,这对她而言是个极大的折辱。
而且她不傻,白笙真正的实力要高于自己,又是那么聪明细腻的人,又怎么会猜不透殿主的用意。
想抓住这种像风一样的女子,实在是太困难了。
而她,也不屑为这种事费心思。
傍晚,墨蓝的天际仿佛天然的屏障,覆盖了所有的尘埃,闪烁的星光,流泄了一地的温柔。
白笙从睡梦中醒来,仅着白色的单衣,长发轻泄。
这时月光的光芒不再,屋子里未点烛火,一片漆黑。
揽开纱帐,惆怅像潮水一样翻了上来,一层又一层,白笙怔然越过屏风,窗外的暗景像看不清的绳索,一下了套住了她细致的身体,引她不自觉走过去。
窗外,天正黑。
默默流转数不清的情绪,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那个曾经倔强不服输的女童,在面对无数坚难险阻也没有退缩过,她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
上一届潘界国主风绮育她成人,她就时常说她的眼睛像是两颗夜明珠,在夜晚时分尤为美丽璀璨,那是一双绝无仅有的,温柔与坚韧同在的眼睛。
风绮喜欢她的眼睛,也只有在关注她的眼睛时,白笙才敢正视同绮倾国倾城的容颜。
那才是神一般的容颜,是任何人都不敢产生污秽之心的一种绝代风情。
可是,白笙也曾见她暗自伤怀,从此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不会有神存在,每个人都会有伤心,都会难过,你不可能要求每一个人像琉璃娃娃始终尊贵,也不可能让她一如想象般存在。
就如风绮,高贵得无泄可击的风韵。
每个人都并非完人,就如她,在爱情这条道路上踟蹰不前,丧失了自己的爱情,眼睁睁看着它凋谢,枯萎。
在对潘界应尽的义务上,她又像个懦夫,只为了自己的私念一昧逃避,辜负了国人对她的期望。
她总是在选择,在放弃,可是又老出了错。
她变得盲目,不知所措,找寻心爱的人,她不知道对错,可是她一定是要去的,这是他们的约定,相思相思,谁都不能,负了谁,谁都不能,离了谁。
在这个寂寞的夜里,白笙伫立在窗前一整夜,清晨才觉染了风寒,昏昏沉沉,在床榻上躺了好几天,什么食物也咽不下,奇怪的是,她梦中出现的,竟然是那块与她无缘的蓝田玉石,一直一直,反复纠缠在她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