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生命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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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忧然
窗外的清风仍在摇曳,融融的暖息随风入帘,浅浅的蓝影随生命的悸动而摇晃。
生命,是如此坚韧而又如此脆弱。
夜晚,月凉如水。
幽楠阁里,不同以往的沉静,微微凝滞的空气里,苍白女子的睡容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室内没有用布幔遮去月华,却将照明的夜明珠停放在纱帘内,就在白笙的两侧,凸显了他五官的情致与非凡。
当夜,偌大的房间只有轻帛一个人停伫。
抬头凝视月亮的光辉,她折下一片,从窗口探头的翠竹叶子,细白的指尖一拢,似乎将清竹的韵香揉进了灵魂深处。
某种奇异的情感弥漫开来,她总觉重今夜似乎有什么事发生,而这必定与躺在床榻的白笙有着莫大的关联。
她已经等许久许久。
长夜漫漫,寂寞在花朵散发着芳香,留伫在每一个人的心底,在这温暖花开的时节,每个人为了自己的烦恼而忧虑,自然而然,夜晚的幽蓝洗涤了疲惫的身躯,为了不知名的未来而暗自祈求。
白日里,轻帛淡然而执拗地劝退了怜昀宫的侍女,明日,王后必不会擅罢甘休,虽然她猜到了王后派人探望白笙的用意,还是无法阻止。
因为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亲侍,莫说是王后,随便一个在宫中有些份量的人都能指使她。
她却甘愿为白笙担责,白笙的心飘在哪里,她一无所知,她知道的是高含的心思在白笙身上,高含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子都不会放在眼里,可高傲至极的他竟然恋上了一个心有所属的女子。
即使那个女子是那么出众,那么的不平凡,他都犯了不该犯的错。
轻帛伫足蹙眉,双手攀上窗格,粉色衣襟微微向外移动。
远处的灯火是那么温暖,不若夜明珠的光亮苍白的让人畏缩。
人都是向往光明的生灵,越是温暖,越是让人不顾一切。
轻帛是如此渴望温暖,毕生梦想就是寻找源泉,用他的温暖来抚慰寒冷得如同冰天雪地的心灵。
可她又是如此弱小,卑微得让人怜惜。
环抱又臂,她隐约感到了彻底的寒意,她睁着朦胧的眼,微微疑憾,窗格间的风铃一派寂静,应该是没有风的,那么这彻骨的寒意是从何而来的呢?
她没看见的是,在长廓的尽头,有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人,一直注视着夜明珠,幽蓝的光亮。
他的一双眼睛,阴亵而迫人,犹如地狱的修罗,严苛得让人窒息。
在黑夜里,他的容貌若隐若现,一瞬间的显现,几乎要摄人魂魄,他的容貌简直如神诋下凡,高峻冷凝。
他的眼中光芒闪动,恍若惊诧,又如欣喜,瞬间过后,又恢复平静。
轻帛带着疑惑踮脚四望,深邃的天际,将幽楠阁笼罩一层神秘的面纱,置身于这样的迷雾里,她不禁有些忐忑。
昕涯王宫守卫森严,应该不会有人闯进来吧!轻帛自我安慰地想着,浑然不觉交握的手指攥紧,指甲陷到了手背的肉里,掐出一条条红痕。
至少应该不是幽楠阁,高含派的高手只怕不是少数,有什么人胆大到闯进这里来。
她慌乱地四处望,直到没有见到什么人时,心才逐渐平静下来。正要回头,她骇然,急剧退后,不留神扫翻了琉璃盏,发出:“哐铛”一声响。
这时,帏帐里突然传出了轻不可闻的呼声,“轻帛,轻帛……”
轻帛赫然回头,来不及看窗外的黑影,急急冲到帘子里头,一时惊喜至极。
“姑娘,姑娘……你可醒了!吓死奴婢了,真是,真是的……你可…可醒了。”
轻帛对着悠悠转醒的白笙,一时语无伦次,欢喜得像个孩子。
白笙的眼仍是那么清澈,可是和以前不是一样了,不知怎么的,她伸出玉藕似的手臂,轻轻抓住了轻帛颤抖的手背。
好半响,她怔然,无语。
可是轻帛再见到白笙有生气的目光,眼泪,就这么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接着,她嚎啕大哭,整个人扑到了白笙的怀里,似乎忘了白笙的身体正是虚弱,承受不了她的重量。
“我赢了!”白笙轻轻道。
轻帛听了这话,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是,白姑娘是赢了,但,这是用她脆弱而年轻的生命换来的!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如果不是白笙天性善良,上天又怎么能让她如此轻易又从鬼门关折了回来。
轻帛这一刻,真的要感激上天的仁慈,没要了姑娘的性命,可见,上天并不是妒忌这样一个冰雪般的人儿。
轻搂着轻帛尤在发颤的身子,白笙的震撼远不至此,她不并不多欣喜眼睛的恢复,而是,她已经彻彻底底记起了过往。
这一刻,她居然感谢高含,感谢他保护了她五年。
即使她明白他的心思远不在此,可是他没像那个人一样强夺了自己,不是么?
五年,多么漫长的时光。
高含真的只是强留了她,而没有半分折辱。
但这种保护除了拖延她的时间,没有任何益处,忧然说的对,眼睛是她的羽翼,恐怕谁也没有料到这场生死之战夺回了她早已被淹没的记忆。
她的身份,不容于仅仅呆在幽楠阁,她要冲开束缚,夺回潘界的异芒杖,即使她已没有再做国主的念头,她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夺回异芒杖。
那个男子,夺去异芒杖的人,无论有多困难,她都要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