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云从龙 风从虎  第一章 美人如玉剑如虹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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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子真的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反正他他觉得记得自己住的地方叫什么就好了。
    你要问臭小子住在什么地方?他绝对会抹抹黑不溜秋的脸,告诉你说,云家村东口的马棚。
    先不要长吁短叹世道不堪,臭小子可没有觉得他过得有何不好。
    可以和村里的野狗在和煦的阳光下抢黄员外家的剩饭,可以在道路波折的山神庙里和麻雀捉迷藏,可以偷讨厌的教书先生家小儿子的裤衩,还可以在龙眼泉边看小玉洗衣服,这时候小玉说不定还会上来跟他说话……何乐而不为?
    其实臭小子一点也不想掉进那个后山的山谷里,听小玉她娘说后山的山谷里住着一个全身长着白毛的鬼,那模样比干瘪了的小老头儿还难看,专吃童子肉——想到这里臭小子就是一个寒战:他可一点也不想被吃掉。
    但今天早晨的事情让臭小子很生气,七八条野狗围着他抢手里的半只鸡,他被狗追着咬了半条街,凭着男人的毅力和骨气愣是没让这群狗腿子够着。野狗们似乎都快放弃希望了,这个时候他看见两只又肥又壮的黑皮狗拖着口水向他跑过来——
    黄员外家那个还穿着开裆裤的混帐儿子在一旁大叫,“爬我家泔水桶的娘货(方言,意思是没用的东西)!看我放狗咬你!!”
    得,傻小子利马被这两条训练有素的狗追得哭爹喊娘的,屁股上点了烟信子似的一头扎进山里,没过两下就“扑通”一声沦陷进山谷里了。
    这一下摔得臭小子云里雾里,三魂少了俩,六魄丢了仨。他艰难地挪动屁股,抬起眼皮——妈妈咪呀!
    一个浑身皮肤皱得像横断山脉,头发眉毛胡子白得像祁连山的雪,长得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似的家伙在用一根棍子戳他的小腿!
    这个时候臭小子心里想:完了,真的碰上传说中的鬼了——我还小!我还不要被吃啊!我还没有告诉小玉我以后一定娶她啊!
    这时,那个鬼说话了,“小子,还活着是吧,还活着就跟我过来——我可不给男人看病的。”
    这下轮到臭小子傻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个鬼向臭小子做了一个言简意赅的自我介绍。
    原来他不是鬼,老头名叫林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谷狂医,基本上黑白两道都不敢冒犯于他,特点是只给女人看病……
    老头把臭小子往书堆里一扔,就让他自己依葫芦画瓢地处理自己的伤势去了。
    臭小子偷过不少先生的东西,识几个字,一本治疗伤筋断骨的书愣是被他看懂了。当然有些地方也没看大懂,他就一瘸一拐地去问老头。老头教他认字学医一丝不苟诲人不倦,就是说什么也不肯亲自动手。
    臭小子还是叫臭小子,老头说这个称呼挺好,不必改了。
    其实鬼谷的日子很不错,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有饭吃,有衣穿。只是日复一日,臭小子不免有些怀念那些野狗和打衣服的小玉。
    一开始不适应谷地的生活,臭小子隔三差五地生病,老头也不给治,只是丢给他一本医书,让他自己好好研读。
    臭小子脑袋机灵,人也灵活,渐渐的,鬼谷里的医书就全部读完了。臭小子极度无聊,就去翻老头其他的书柜,老头也不阻止,随他瞎看。
    臭小子这时才发现老头这里的书比村头教书先生家的多多了,也有趣多了!上道天文地理,下道鸡毛蒜皮,臭小子也是个能动能静的人,一看到好玩的书,也能立刻迈下头就看。
    臭小子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在鬼谷住了八年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鬼谷里出现了一位小神医的传言在江湖上就传开了,大家传说这位神医便是鬼谷狂医林巯的弟子,医术不在林巯之下,而且没有那老爷子好色的怪癖……只是,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于是乎一时间寻着臭小子来看病求药的人甚至多过了老头,老头到也落得清闲自在,好不逍遥!
    这天夜里天正下着雨,臭小子收拾好老头和他刚刚下的残局,准备回屋歇息。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阵唏嗉的响声,连忙出了屋子去寻找——
    在自己当初跌下来的地方不远处,有两团人影,臭小子缓缓接近,忽然听到有人冷冷呵斥道,“什么人!?别过来!”
    臭小子听到另一个人粗重的呼吸声,不禁心中一玄:他连忙道,“你们是来求医的么?”
    那头的人似乎明白了臭小子的意思,口气也软化了一些,但声调还是如薄冰初融,“你懂医是么……过来看看吧……”
    臭小子接近他们,被乌云遮住的浅浅月光下他看见受伤的男人血戾但英俊的脸。他伸出手给男人搭脉。
    “不碍事的,”臭小子道,“虽然失血有些多,但他受的都是皮外伤……没事。
    “只是……”臭小子好奇地盯着这个重伤的男人看,“你们是谁?”
    夜风轻轻吻过,吹开乌云,月光涣涣,如同流水一般洒在刚刚那个说话的人身上。
    臭小子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足够放下一枚鸭蛋:眼前的人,是位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青丝如瀑,面如银月,一身红衣,媚眼如丝……
    太漂亮了!简直太漂亮了!
    臭小子活了十五年多,从来没看到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连小玉都不及眼前的这个人好看!更不用说是男人了!
    在如今的臭小子眼中,恐怕这个少年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了!
    受伤的男人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在下独孤弃病,因为被人追杀才受此重伤……”
    他轻轻拉过红袍的少年,“这是我的剑——
    “我叫干将。”红袍少年冷冷道。
    臭小子的嘴这下子足够放下两个鸭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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