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云破月来花弄影  第四十一章 淡云孤雁远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40  更新时间:09-10-18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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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的话语仿佛依旧在耳中,睁眼所见的世界却已物是人非。明明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从心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但我依然固执地不愿去思考任何事,只想停留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用去面对明天。

    也许是过了许久也不见我,宁非言与澜沧寻了上来,当他们走进屋子,看到蜷缩在一边,眼角尚余未干泪痕的我时,竟是愣住了。两个大男人站在我面前,居然还有些不知所措。我赶紧拭去眼角的泪滴,明知故问:“怎么了?”

    澜沧此时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踌躇了好久才低声道:“对不起,刚才我太冲动了。”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关系,有时候是会情不自禁……”

    这时,站在门边的宁非言走过来,看着我,问:“有什么打算吗?”

    我轻轻摇头,也不多言。心中仍有某个地方在叫嚣着,应该尝试去相信,慕予言一定是有苦衷的。可我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我究竟应该怎么办?

    似乎是看出了我内心中的矛盾,宁非言安慰般拍了拍我的后背,轻声道:“有时候眼睛所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实。”

    闻言,我先是一愣,而后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不止一次在不同场合听到这句话,原本以为我会习惯,没想到却还是如此地震惊。“眼睛所见的,不一定是真实”——或许是个不错的理由,即便是最后一次也好,我想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谈话间,忽觉窗外传来一阵破风声,几乎是在同时,一支飞镖准确无误地插入了屋子另一头的墙上。澜沧和宁非言惊觉,立刻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的一切,除了一片混沌,终是什么都没看到。

    费了一番力才将那支飞镖从墙上拔下来,打开一开,白色的纸上写着三个字:沫须草。

    我疑惑地将手上的纸递给宁非言,却见他看了后也露出不解的表情。于是我问:“沫须草是什么?”

    “是一种草药,但因为药力并不怎么强大,甚至还带有一定得毒性,再加上它的外形与一般的野草极其相似,所以很少有人能够清楚地分辨出来。”宁非言回答。

    兀然想起当日腾牠说过的话,我心中有了计量:“之前听说城郊有一片山坡那里都是野草,不如明天去看看吧。”

    宁非言立刻理解了我话语中的含义,笑着答应:“既然如此,我去邀请太一、太裳姑娘,还有那位勾阵一起吧。”

    一夜的辗转反侧,脑中总是回响着白天慕予言问我的那句话:“岚儿,你愿意相信我吗?”当时他眼中的清澄让我无法不去怀疑他的“背叛”,多希望再次睁开眼时,会发现这一切只不过是幻梦一场。

    清晨的鸟鸣声显得如此喧闹,人们也早早地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当旭日的光芒照遍大地的时候,我们一群人已经到了城郊的山坡上。虽然并不是高大的山峰,却也足以俯瞰整个离敕城。

    微热的阳光沐浴在身上,感觉是如此地惬意,若是没有心中那厚实的包袱,此情此景绝对可称之为人间仙境。刚停下脚步,太一便大声欢呼起来,看他那兴奋的样子,一时之间似乎也有些忘却了烦恼,只是沉醉在这一刻。

    果然如同宁非言所说的,这座小山坡上四处可见绿色的野草,宁非言和澜沧一路;太一与太裳一路;我这是与绝烈一同寻找着那传说中的沫须草。放眼望去一片青葱,即便是弯下身来,仔细分辨,也看不出个大概,找了一会儿,我便有些泄气了。

    绝烈从开始便一直一言不发地跟着我,见我有了放弃的念头,他也不说什么,依旧尽忠职守地站在我的身后。当太阳移动到我们的正上方时,众人才好不容易停下了寻找,聚在一棵大树下暂作休息。

    不想这短暂的安宁也终究只能是刹那的芳华,当慕予言带着身后那提着剑的十来个青衣人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愣住了。一时间忘记了言语,忘记了所有,脑中空余的唯一想法便是现实二字,原来双眼从不曾欺骗过我,只是心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慕予言就如生在浊世中的佳公子一般,他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不知可否劳烦六王爷与在下走一趟。”

    澜沧警惕地看着他,话语中全是愤怒:“休想!”

    慕予言波澜不惊道:“那么就多有得罪了。”说罢,他一挥手,身后的青衣人得令而上,太裳立即护着太一离开战场,而宁非言与澜沧、绝烈则是立刻加入了这场斗争之中。

    明明尽在咫尺,却恍然天涯。透过人群,我可以看见慕予言的身影,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看着我也只是抿唇不语。我慢步走到他面前,几次三番握紧的拳头又松了下来,最后我听到自己略显沙哑的声音:“为什么?”

    听罢,他笑了,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眼中却多了一抹讽刺的意味:“那日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为了活下去,有些牺牲是必须的。”慕予言俯身在我耳边低声回答。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必须花极大的力气才能掩饰住这懦弱的表现,我深吸一口气,退了一步,抬起头直视慕予言的双眼,问:“你就那么怕死么?”

    “是的,我怕,我很怕”慕予言的嘴角牵出一个邪气的笑容,“没有经历过那般炼狱的人都无法了解,那有多么可怕,所以我只是遵照自己的意识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而已。”

    “那么那天的话呢?也只是随口说说的谎言?”

    “那天的话?我说过很多话,记不得你说的那天是哪天了。但是岚儿,作为你的兄长,我想我有义务提醒你,赶快回到曦南国去,不要继续掺合在这蓦北国的浑水里了,这样对谁,都好”说着,他冰冷的双手抚上了我的脖子,“这里是如此地脆弱,离开了武功的庇佑,你,什么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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