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我的心不会圈在小小的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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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祁禹就下旨把瑾夏和安蓉接了出来。不但对安蓉在宫中使用巫蛊之术既往不咎,还封安蓉为美人,又给了瑾夏正式的皇子身份。虽然相比起安蓉还是安贵妃时差的远,却比在冷宫的日子要好过的多。
也是这一天晚上,祁禹只身一人来到了长生的寝宫。这是他第一次,半夜跑来找长生。
示意旁边的侍女太监都退下后,祁禹轻轻地坐在床边,又帮长生拉好被子。然后盯着长生熟睡的脸,开口,“我知道你醒着。不过你不用说话,听我说。”
“嗯,还记我第一次见到你吗?那时候在盛阳,你还是王爷,我以两国交好为名出访。在国宴上,我与明帝同席而坐,你就坐在左席,和丞相同排,当时我还很奇怪,据我所知,你只是一个亲王,凭什么和丞相平起平坐?”祁禹笑了笑,他说得很慢,仿佛在讲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所以我让我身边的侍卫,偷偷的收集有关你的事。于是,我知道了你出生于南疆的一个小国,身为皇子却并不得宠,一直和母亲居住在冷宫里。直到你六岁那年,敌国攻入都城,你的父亲自尽,你也乘机逃了出来,而你的母亲却永远留在了那里。于是,六岁的你,独自前往北地。那时候你的身体很弱,常常在街上晕倒。有一次,被一名药师救了起来,他看这小孩子可怜就收留了你,并且教你医术。你很有天赋,很快凭着一手医术闯出了名堂。那一年,你十岁。后来,你结识了当时还只是一介平民的尚东明,也就是现在的明帝。你们一起上京,科举,一个成了状元,一个成了探花。那一年,你十五岁。之后的几年你们两个仕途坦荡,一路扶摇直上,他成了左相,你也是二品的官员。那一年,你十九岁。你二十岁时,和明帝不断策反朝廷官员,然后,谋反,血洗了皇宫,包括皇上,妃子,还有无辜的宫女太监,共两千多人。尚东明登基为帝,封你为亲王。而后整顿朝纲,镇压了一切反对的声音。大赦天下,免赋三年,改国号为盛阳,国家也因为君主有为更加昌盛,国泰民安。”
“当时侍卫跟我说的就是这些,我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也暗暗注意起你。尽管侍卫与我说的故事,更多是讲的是明帝,但是我却认为,没有你的辅佐,恐怕他远没有今天的成就。另一个原因,你身上的气质实在是让人很难忽略,哪怕在狩场,你也总是白衣飘飘,惊如天人。”
“那几日,我总是远远的在你身后看着。我看到你给犯错受罚的宫婢送药,给失手打碎烛台,而被罚在雨中长跪的小太监送伞,看到你给城门口的小猫小狗喂食……甚至有一次,你出了宫,我也换了便装,一直跟着你,到了西郊的贫民窟。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是去给染病的布衣看病的。你忽然回头,看到了我。我却没有在你脸上看到想象中的诧异和惊愕,你只是对我笑,就像冬日暖阳,夏日清风一样。后来我提出要微服出访,看看上阳城的民生民情,明帝派你同我一起。和你一起走在街上,好像所有人都熟识你似的,一点也不敬畏你亲王的身份,我知道这不是作秀,你笑着对我说你常来和他们一起吃饭,聊天。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他们是最底层的平民,你说人无高低贵贱之分,王爷的身份只是象征了更大的责任。我真真地认识到你和那些权贵不一样,我似乎有点明白盛阳为什么会在短短的几年间忽然变得强大起来,而你在我心里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在街上慢慢地走,突然路边跌出一位红衣女子,满身酒气,暗卫为了以防万一是刺客就要杀了她,笑着拦住,说如果放过她,就欠我一个人情,只要不太过分,就一定会还。你说虽然你只是一个王爷,而我是皇帝,但想来你的承诺还是有些用处的。我答应了,可我也没当真,只当戏言而已,毕竟那女人和你无亲无故。你把那女人抱进了路旁的客栈,为她付了房钱,然后走出来跟我说抱歉,指着身上泼洒的酒水,笑笑,怕是今天不能继续了。”
“又几日,我同明帝一起去狩场狩猎。我提出要进林子深处,明帝竟派你与我同行。你身子不好我是知道的,却要在马上颠簸,脸色不是很好,却笑着说不妨事。后来我们遇刺了,不,应该说是我遇刺了。你完全是可以逃走的,你却替我挡了一剑,看着锐利的剑端插进你肩上,血雾染红了你白色的长衣,直直的倒在我面前,那一瞬间我的心里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就像被揪在一起似的。援兵到了,我安然无恙,你却因为失血过多几近昏厥,你惨白着脸扯开笑容说,如果我在此遇刺,两国必定是要再起战乱,你不想看无辜的人白白丢了性命。你是一个死过无数次的人了,即使就如此去了,也无所谓。你晕了过去,我把你带回了盛阳的皇宫,在马上我似乎知道为什么明帝会让你随行。只是因为你信得过,不怕死罢了,明帝大概也不想再起战端了。”
“遇刺后,随行的官员希望我马上离开盛阳,我斟酌后,决定离开。临行前我去王府看你,你躺在床上,脸白的没有血色,看到我来硬生生地扯出笑容。我问你身体如何,你说不打紧。我看到你这副模样心中不由得泛起酸涩,我不知道是为何,总之是很难过。你问我那个约定我想要什么,我心里一惊你竟然还惦记着。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就提出要你陪我会盛阳,做我的清君。你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这是我第一次在你脸上看到除了微笑和淡然之外的表情,不过也很快淡去了。你依然是笑着,说好,但是只有一年。我很惊讶,你竟然会答应如此请求,当然我是知道这不包括侍寝,你说过是不太过分的要求。你说,等身体养好一些,就前往天元。”
“你真的来了,很低调,几乎没有让人知道,但是我封你为清君的事很快就传开了,想来大概为你带来了不少麻烦。”
2015/11/1221:35:35
可耐的阿茶酱~(≧▽≦)/~2015/11/1221:35:35
那天看到你穿着祁琰的披风时,心中倒是少有的暴躁,我是君王,我本该风轻云淡地知道,风轻云淡地撇过,但是我做不到,我发脾气了,更没想到的是,你也发脾气了。我以后你会笑着听我说完,然后说你和祁琰什么事都没有。总是失望的吧。”
“长生,我今天来和你说这些话,不是突发奇想地矫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和对后宫其他妃子不一样,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盛阳之行只有短短半月,却处处有你的一颦一笑。你说王爷的身份是责任,我却不想让清君的名义牵绊你。所以,从明天起,你可以自由出入宫门,我会在市中帮你置一间宅第,当然你随时可以回来。我不是朕,朕要的是天下,我只要你的心。”
祁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和人说话了。
长生没有动静,祁禹说的不错,他是醒着的,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开口,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了,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休息。”祁禹知道长生不想说话,于是就打算离开这个因他而尴尬的地方。
“祁禹……”长生没有睁开眼睛,声音闷闷的,“如果你要的是我的心,还是放弃吧,我的心,不会圈在小小的皇宫。我不稀罕荣华富贵,山珍海味;不稀罕万人敬仰,高高在上;更厌倦勾心斗角,笑里藏刀。从你是皇上开始,我们就注定不会在一起,哪怕你放弃江山,也不可能。生命中有些人像平行线,虽无交集,却相互扶持,共同进退,但更多的人就像垂直线一样,从不相干到交集,到愈走愈远。你我,只能是后者。”
“我会等,会去做。你总该会有喜欢的人,我会尽力成为那个人。”
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一声幽幽的轻叹。
祁禹走了,木门“吱呀”地关上。
夜,太静,太长。
这一晚,注定是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