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七杀破贪狼  八、几度秋凉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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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初现,只见天光微微漏洒在窗棂之上,又照入这静室内中。点点晨光在榻边一人的脸上晃来晃去,直惹得那人惺忪睁眼。
    杜思圆昨天半夜与肖千朔别后,便裹了条棉被倚坐在榻边为彭玉婕守夜。她奔忙了一晚,困倦不已,坐下不一会儿即沉沉睡去。待睁眼醒来,只觉得身上暖意融融,如沐春光。手底的棉被松软中又略带弹劲,让人很是舒适惬意,思圆心满意足不觉挺腰往后又蹭了蹭。
    “嘿……”
    忽然听闻一声轻笑,是给她一个激灵猛地惊起!
    杜思圆:唔?!
    思圆心说:乖乖,我这条被子活了?!怎么笑声还很悦耳就是忒耳熟?转头一观,却只瞧见半截玉白的颈子和白花花的胸脯,在晨光的映衬下是光彩夺目!
    肖千朔:思圆你醒了?
    原来是他也裹了床被褥,将个思圆连人带被子卷在怀里,和衣而眠。千朔见她醒来,心情大好,不觉笑问。
    杜思圆:千朔你…你怎么……
    思圆仔细回想昨夜我分明是关闸落锁了,连窗户也细细看过不曾漏下,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肖千朔:这可是我家,朔有哪里是去不得的?更何况这天底下的锁还拦不住我!
    他下巴轻轻抵在思圆发顶,得意又张狂!
    杜思圆:是是…你本事大得很……
    啧,溜门撬锁你是一把好手,穿墙入户更是不在话下!怎么你学的好本领都使圆身上了呗?!
    肖千朔:思圆,时候尚早你再睡会儿吗?
    千朔听得她语甚无奈,自是心下莞尔,轻合双眸垂首吻住思圆发心,沉声问道。本事再大也还不是栽你手上了,挣得越狠就沉得越深,万般不由人啊……
    杜思圆:这……不必了。
    她撇嘴心道,早甚么日头都晒屁股了,老想着打圆的主意天天讨要好处,你这好处哥也是奸诈得很,不得不防!
    不过思圆昨夜窝在人家好处哥怀里舒舒服服,美美滋滋地睡了一宿,还未曾冻得鼻流清涕,俗话说睡人家的腿软,她满肚子的好话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再看牙床之上的彭玉婕,依旧是沉眠未醒。
    思圆打来热水给她拭了脸,又轻声唤她几句,却丝毫无应。正想着是否再去请张云瀚来看时,那人竟是悠悠转醒!
    彭玉婕:啊……这……
    她睁眼时竟不知身处何方,只有日光十分灿烂刺目,不似那黄泉阴司。心底万般疑惑,这又是怎么回事?
    杜思圆:玉儿,玉儿!你醒来了吗?!
    她闻声急忙扑回床前,高声问道。
    彭玉婕:姐…姐……?
    杜思圆:玉儿,是我!你好些了吗,可有哪里不适…?
    思圆关切问道,她抬手将人慢慢扶起,心里纳闷怎么这丫头呆呆愣愣的,难不成是落水的后遗症?
    彭玉婕:啊…姐姐,姐姐!我父王他、他……薨殁了!
    玉婕见着思圆如遇至亲,激动万分,不禁拉着她哭诉。
    杜思圆:甚么?!
    她闻言又是大吃一惊,难道延琪他真的这般赶尽杀绝?!
    彭玉婕:是西京王遣人告知予我的,只说我父王是服毒自尽,其余一概不知。可是父王他为何要服毒自尽,玉儿、玉儿……再也见不到他了!呜呜……
    玉婕话至此处,既悲又苦,实难自抑,抱住思圆是放声痛哭!
    肖千朔:颖王应是畏罪才服毒自尽的,日前已迁回其封地颖阳落土安葬。此事并不隐秘,且西京王为了安抚收拢民心,只在陇州公审颖王后将其收押,并未加害,否则——
    千朔裹着棉被在冰凉的地上当了一晚上的人肉枕头,此时腰酸背痛腿发麻,伸手揉了半天才磨蹭着爬起来,见她们姐妹二人说话,便也悄悄凑过去听。
    彭玉婕:此话……当真?这位是…?
    她甫抬首方觉房中另有一人。定睛一观却是个剑眉朗目,青丝微曲,风流俊逸的少年公子。声如鸣泉叮咚作响,煞是动听,不由得心生好感。
    杜思圆:他是…是……
    见玉婕扭头看向自家作问,思圆不由得舌头打结,心底暗忖:你这好处哥怎么还赖着不走,莫不是真等着要好处呢?遂转头对千朔使了个眼色,大概意思就是你自己说我不管!
    肖千朔:在下不才乃是此间肖府的主人家,肖府东主肖千朔!玉妹妹好,若是有任何需要尽可来寻我,不必客气!
    他只见得思圆对着自家猛抛媚眼,自是会意,便笑吟吟地回答道。
    彭玉婕:啊…肖、肖,肖哥哥…好……
    玉婕小脸微赧,啜嚅说道。
    彭玉婕:我父王他、他…是犯了何罪?玉儿终日困在深宫之内,确实不知啊……
    她攀住思圆作为倚靠,堪堪地又要掉下泪来,哽咽说道。
    肖千朔:此事说来话长,更关乎东洛内政,想来思圆最为清楚,玉妹妹不如问她?
    千朔一改前态,正色答道。
    杜思圆:这——
    思圆闻言不禁眉头紧皱,深深看了肖千朔一眼,心叹你何苦逼人太甚!
    肖千朔:思圆你瞧我做甚么,还是你想听我说?
    他大大方方地回视思圆,好整以暇地说道。心下更不由嗤笑: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瞒着她?你瞪我做甚么,朔可不怕你,你不肯说那就换我来说,你再瞪我一个试试……
    杜思圆:唉——玉儿啊!你父王……颖王他…里通外敌,勾结西京数万大军,先破陇州,再取道遂阳攻入洛京,致使东洛一夕覆灭!
    她一路讲来是痛心疾首,早知西京乃虎狼之师也,东洛内部却文武不和,缠斗未休。本以为将彭玉婕送嫁西京可稍遏颖王狼子野心,却不料竟激怒了西京王反噬其身。
    想那西京王周延琪既行雷霆手段如金刚怒目,又有菩萨心肠若春风化雨,果真是天降帝星,四海共主,实难撄其锋!
    彭玉婕:啊…!怎会如此?!父王他…为何……?
    玉婕闻说直如晴天霹雳,甚为震惊!
    杜思圆:你父王他,只是爱女心切,一心要为你谋个好的前程……
    思圆轻颤着合上眼眸,艰难答道。
    她眼前似有腥风血雨,无论是地牢之中十指冻裂,又或是漫天箭雨下侥幸脱出;再至后来一身浴血重伤难行,两军阵前横剑自刎!此行种种皆为多年来东洛内斗恶果,圆已遍尝,苦不堪言,又何须你来担?!
    彭玉婕:只是……如此吗……?
    她不由得浑身颤颤,却无觉早已泪流满面。
    杜思圆:只是如此……
    思圆抬手紧紧揽住玉婕,不禁咬牙深深说道。眼眶亦是通红,喉咙酸涩,语已哽噎。
    彭玉婕:姐姐,姐姐啊!
    玉婕激动地回抱住思圆,已然恸绝!
    浮生几度秋凉,回首亦不过烟云——
    再说杜思圆与水天南被肖千朔救回时,是假托在肖府大管事常仲的名下。
    水天南乃是常仲二舅家远房表姑家的大伯爷,杜思圆嘛则是大伯爷的表妹家的二姨她姑表侄女。总而言之就是关系错综复杂,这俩人不是同一个姓还八竿子打不着,也不知道怎么就凑一起了,还刚好在这一天来肖府寻亲,又碰巧让肖府的东主大人全遇上了,你说巧合不巧合?
    至于这回落水后被救起的彭玉婕,那更是被肖千朔认作了义妹。平日里有些好吃好玩的东西都往她房里送,不说有求必应,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彭玉婕:肖哥哥,你对玉儿好,是不是因为姐姐?
    她自醒来后又静养了几日,身子已经大好了,能跑能跳,便不时去找千朔玩。
    肖千朔:玉妹妹何出此言?
    他午后在庭中散步,便遇上了来寻的玉婕。两人就一同沿着湖边慢行。
    彭玉婕:嘻……玉儿早就看出来了,你喜欢姐姐。难怪姐姐不愿嫁西京王,原来是早已心有所属!
    她声如银铃清脆悦耳,抿唇笑道。
    肖千朔:那玉妹妹觉得,朔比之那西京王……如何?
    千朔不置可否,又问道。
    彭玉婕:哼!那西京王哪里比得上姐夫!他只知道将玉儿困锁在后宫之中不闻不问,连姐夫的一根头发也比不上!
    玉婕想起宫中过往,不禁愤恨!她视思圆如至亲,又见千朔爱慕思圆,更对自家关怀照顾,十分用心,好感自是油然而生!早将其视作亲人一般,不觉就把心里话嚷了出来!
    肖千朔:此话当真?!
    千朔乍一听,是精神抖擞,甚为振奋啊!
    彭玉婕:嗯!
    她抬眼看向身侧之人,猛地一点头!
    肖千朔:多谢玉妹妹。过几日便是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朔带你们姐妹去观元宵灯会可好?
    千朔心满意足含笑谢道,并提出带她去观灯。
    彭玉婕:好啊好啊!多谢姐夫!
    玉婕少年心性,爱玩喜闹,闲在肖府这些天来早就闷得发慌,又整天地见不到思圆,如今听说能出门是忙不迭地满口答应。那一口一个姐夫更是喊得肖东家的心里百花齐放啊!
    彭玉婕:那姐夫你和姐姐……成了吗?
    她想着要是成了我这姐夫就叫对了,若不成……那回头在别人面前还得改口喊一声肖哥哥……
    肖千朔:……不成。
    千朔闻言顿时俊脸一黑,幽幽回道。
    彭玉婕:咦,这是为何?
    她心想姐姐显是也喜爱你的,怎会不成呢?
    肖千朔:不提也罢!
    肖东家俊脸再黑,还皱皱巴巴的。
    彭玉婕:好罢,玉儿不问就是了。不过姐夫你可要记着带我出门看灯啊!
    语毕她便提着裙角又是一溜烟不知跑哪玩儿去了。
    为了掩人耳目,杜思圆天未亮便已戴上面纱出门,往青阳街石板路上的医馆而去。直至金乌西坠,暮色四起方才回转肖府。
    但凡杜思圆到访,张云瀚皆会找各种由头支使范渔阳出门,今日买菜明日采药大后天去哪个叫不出名字的小巷,哪座找不着路的山头给人送药,总要折腾至天黑方能再回医馆。
    如此几番之后,范渔阳才后知后觉地去问张云瀚。
    范渔阳:先生,你干嘛老折腾我?杜思圆一来你就折腾我是不是?
    他正提着菜刀削鱼鳞,看向一旁蹲地上择菜的张云瀚张大神医,幽幽问道。
    张云瀚:嘿…!你这孩子,甚么叫折腾你?那是磨练你懂不懂?!
    张先生掐断手上最后两根菜梗,站起身拍了拍手,一脸鄙夷道。
    范渔阳:阳是有何处见不得人么,怎么杜思圆一来我就得走人?
    渔阳深知张云瀚秉性,才不信他鬼扯,继续皱眉问道。
    张云瀚:这嘛——
    他心想倒也不是你见不得人,而是那位嘛不太能见人……
    张先生回想起前几日肖千朔拿着医馆的地契房契和租约来寻他时,他是大吃一惊!
    肖千朔:先生晚上好,朔来接思圆回府。
    他进门时张先生正在一楼忙着写方子,头也不抬。
    张云瀚:嗯,她在三楼看书,等会儿就下来了。
    肖千朔:不急,朔尚有一事要与先生商议,并不欲让她知晓。
    张云瀚:哦?是何要事?
    张先生闻听后不禁放下手中狼毫,抬首一观。
    肖千朔:这是此间馆舍的地契房契与租约,请先生一观。
    他自衣衫之内摸出几张文书,递予张云瀚。
    张云瀚:东家这是…意欲何为?
    他接过验看,确实无误。就是不知这位的用意何在?
    肖千朔:先生既助我救人,赠送舆图,又多方提点于朔,实在让人铭感五内。此乃朔之谢礼,聊表谢意,还望先生万勿推辞!
    千朔是专程来谢他的,这便献上大礼,诚恳说道。
    张云瀚:如此重礼,某受之有愧啊!
    他心说我这宅子风水好地段佳,就是一个月租金得好几两银子呢!怎么你眼都不眨一下就全给盘下来了?!这可不得费老鼻子钱啊?张神医难得地心虚了一把,推辞道。
    肖千朔:先生莫要推辞,若他日肖府遭难,思圆她们尚可来此避一避……
    千朔闭目轻叹,肖府蒙难是他此生最不愿见之事,但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又怎能不防!
    张云瀚:你……!
    张云瀚闻言深为震惊,万料不到还有此种内情。看来肖府水湖连着宫中此等秘辛你亦知晓,西京王追查至此也只是迟早之事,因此才不得不提早布局,当真是深谋远虑啊!
    张云瀚:那好罢!
    他这才松口答应下来。
    张云瀚:东家尚有他事?
    张先生看他一副欲言又止,想走又不抬脚的模样,随口问道。
    肖千朔:唔…能否请先生给朔安排一间空房,也不用太大……
    他环顾四周,悄声说道。
    张云瀚:这有何难,东家您看我这里有一楼、二楼和三楼,您看中哪个马上安排!
    张先生一听是笑得满脸深意,语带谄媚地说道。那语气仿佛在和千朔说我这有萝卜青菜豆腐,你喜欢哪个马上给你装走!
    肖千朔:都、都行的……
    他低眉垂眼,小声回答。
    张云瀚:都行吗……唔,一楼有柴房和后厨,不太适宜住人。那就二楼罢,某和阳阳皆是住的二楼,阳阳边上好像还有一间空房,东家您看合适不?
    张神医摸摸下巴,微微笑问。
    肖千朔:先生,那个……
    张云瀚:怎么,不喜欢?
    肖千朔:就、就三楼罢…高一点清净……
    千朔生怕他再问下去把杜思圆引来,第一个不同意;然后又把范渔阳招来,第二个也不同意,那就万事大吉了!还是先住进去再说!
    张云瀚:三楼吗?书房那边是有个空房,不过许久无人居住有些落灰发霉了……
    肖千朔:就要那间了!
    他一咬牙,斩钉截铁地说。
    张云瀚:哈哈,好罢!
    张神医对着他是越看越有趣,嘿嘿一笑应允下来。
    “先生,先生!回神了!”
    范渔阳在张云瀚眼前招了招手,心道先生你想甚么呢,怎么笑得一脸奸诈,还居心不良的样子?
    张云瀚:啊?哦…!那杜思圆不是女眷嘛,你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在这进进出出的,多不方便呢!对吧阳阳?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其实是在心里嘀咕:万一阳阳你和肖千朔遇上了又要动手,这不是怕你吃亏干不赢他嘛,毕竟他们人多。而且医馆现如今可是张某名下的产业,这真要打起来砸了毁了我找谁说理去?
    范渔阳:真是如此?
    他狐疑询道。
    张云瀚:嗯!!
    张先生收敛神色,猛地一点头!
    自从彭玉婕听说肖千朔要带她出门看灯,可是把那丫头给高兴坏了。毕竟玉婕自嫁入西京以来还从未逛过市集庙会之类的,后宫中多是宫女侍从,连只公鸡母猪都见不着,可把她给憋坏了!
    进了肖府就不一样了,玉婕每日一睁眼见到的皆是肖千朔这般俊朗的少年公子,和姐姐她走在一处便是神仙眷侣,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府里的丫头小厮随便哪个,她都能跟人家聊上两句。正所谓遛鸟逗狗浑不怕,摘花拔草是好手!常仲门前波斯猫,玉儿也要逗一逗!
    啊对了,常大管事房里养着一只蓝绿异瞳的长毛波斯猫,平日里常仲不在它就趴门口懒洋洋地晒太阳,舒舒服服地伸懒腰。
    房檐下的游廊外还挂着一个精致的雀笼,内中是一只乌青短毛泛着铜绿光泽的鹩哥。那桔红色的小嘴一张一合,不时口吐人言。凑近一看,最近这鸟儿张嘴就来的是——
    “小哥哥—!小哥哥——!”
    “嘻嘻嘻……”
    围观的丫头们纷纷掩唇笑作一团,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杜思圆平日里瞧着彭玉婕难得这么欢喜,是能跑能跳,会玩爱闹,与从前端着王府小姐的架子时是大相径庭。难道是物极必反,在王宫里闷坏了给憋出毛病来了?
    这天过午,杜思圆想着去找彭玉婕与她说一说范渔阳救人之事,再顺便打探打探她的口风,看是否能说动她往医馆住下。
    毕竟肖府水湖连着宫中一事,恐怕在西京内宫亦有人知晓。若是西京王派人追查,难保不会查到肖府,到那时玉儿便危矣!
    多方打听之后,众人皆说彭玉婕时常去常管事门前逗弄猫儿,于是思圆便匆匆赶往常仲住处。待到门前一看,只见三两个丫头正围在廊檐下逗弄鸟儿,思圆好奇便也凑上前去一观。
    那乌青短毛的鹩哥鸟不时在笼中跳忙,见有人近前也不惧怕,只瞪圆了黑漆点墨的小眼珠子,扭头看着来人。
    众丫头:小姐好——
    众人见是她,连忙行礼后纷纷散去。
    杜思圆:嗯,午安。
    思圆轻轻颔首,回礼道。
    “小哥哥—!”
    “嘎嘎!”
    “小哥哥——!嘎啊!”
    那鹩哥鸟跳过来,蹦回去,忽然张口叫道。
    思圆仔细一听,不禁窃笑。心想玉婕她果然是经常来此,连鸟儿都学会叫人了!就是怎么都见不到人呢,门边只瞧见趴着一只毛茸茸的肥猫在闭目养神。
    她正想着四下去找玉婕,抬腿欲走之时,又听见那鸟儿猛然大叫起来!
    “姐夫哥!姐夫哥!姐夫哥——!!”
    连珠炮似的三声大叫,这回思圆可是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一字不落!竟不禁脚底一滑,眼看着人就要磕常仲房门上了,那正在闭目养神的肥猫更是“喵”一声怪叫着往外一扑!
    “小心!”
    此时忽地又窜出一人,只见他先抬右手猛地接住扑来的猫儿,又伸左手轻轻一捞将个思圆捞在怀里,最后身形不稳是一屁股坐在了游廊的地砖之上!
    肖千朔:哎哟进宝,你怎么吃得这么沉了,朔一只手都要托不住你了!去罢—!
    来人正是姐夫哥!啊又不对,正是肖大东主肖千朔!他手上轻轻一送,进宝又是“喵呜”一声怒吼,溜得飞快失了踪影。
    “嘿嘿…嘻嘻……”
    路过的一众丫头小厮眼见此景是忍俊不禁,想扶又不敢扶,皆围成一圈瞧热闹。
    肖千朔:都散了散了,不许看了。
    千朔见思圆伏在他怀中是一动不敢动,小脸更是通红。心知她害羞面薄,不禁莞尔,便挥手散去众人。
    肖千朔:思圆,你这般投怀送抱,朔可是却之不恭啊!
    他低头看了眼思圆同样红扑扑的耳廓,是心底一动,然后凑近亲了亲她的左耳,调笑道。
    杜思圆心知又是被千朔所救,不由得感慨真是落难时分总逢君啊!这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啊!以后在肖府哪还有脸见人,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肖千朔:这都不动,朔这就让厨子将那扁毛的逮去拔毛炖了,给你出出气如何?就是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千朔半真半假地逗她,抿唇笑道。
    杜思圆:使不得!那应是常叔心爱之物……
    思圆猛抬首,却见千朔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就知道又中计了。
    千朔见她终于肯抬头了,满脸促狭不禁垂首使坏去捉思圆双唇。那大侄女又哪能让你如意呢,赶紧火烧火燎如火烧屁股一般猛站起身来!
    杜思圆:那个……
    思圆起身后望见千朔还扶着腰,老神在在地坐地上给她打眼色,顿时老脸一红,赶忙伸手将他拉起来,免得继续丢人。
    杜思圆:那只白猫……是叫作进宝?
    她心想方才可把人家吓坏了,真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肖千朔:嗯,那是常叔养在房里的一只波斯猫,大名唤作常进宝。
    杜思圆:那挂着的这只是不是叫作招财?
    肖千朔:哈哈哈哈……你好聪明!
    肖东家对着思圆拇指一竖,肯定赞道。
    杜思圆:哈哈哈哈……
    你们好财迷,思圆也在心底否定诽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见下回再行分说!
    ——彩蛋——
    肖千朔:常招财,我是谁呀?
    常招财:东家—好—!东家好——!(板正)
    肖千朔:不对。(摇头)
    常招财:小哥哥—!小哥哥——!!(谄媚)
    肖千朔:也不对。(再摇头)
    常招财:姐夫哥!姐夫哥!!姐夫哥!!!(亢奋)
    肖千朔:果然上道!(点头)(投喂)
    常仲:东家这是…魔怔了……?(擦汗)
    杜思圆:……好你个奸商!(腹诽)

    作者闲话:

    提前祝大家五一假期快乐~!看文快乐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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