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我们，烟儿还是血煞宫宫主，你不讨厌？”
    “正教邪教又如何？只不过是个名字罢了，正道也有打着招牌行恶事的，至少恶的不虚伪。”苏瑾耸肩。
    苏瑾的话，让龙绯缨有些意外，心里也接受这个师兄。
    苏瑾看着潭底的妹妹，看着两人道：“我想将烟儿带回神医谷安葬。”
    龙若水摇头：“我试过了，无法碰触到烟儿。”
    龙绯缨不解的看着龙若水，龙若水面无表情：“你试试就知道了。”
    苏瑾拦住龙绯缨：“我来，你身上还有伤。”刚踏入湖中，苏瑾紧皱眉头，潭水彻骨的寒冷并不算什么，忍忍也就过去了，只是这水竟然让人疼痛难忍，龙若水看到的是湖面上细微的电流……
    龙若水注意到苏瑾的不对经直接将苏瑾扯上岸来，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出点的感觉，蹲下后伸手触及潭水的时候，手掌感到一阵刺痛，和被电击一样的感觉，并不是很痛，但当龙若水站起身迈入水中的时候疼痛加剧，龙若水不得不退上岸。
    龙若水和苏瑾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不解，苏瑾想到什么说道：“这世上能人异士多的是，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这寒潭的温度可以保证烟儿尸身不腐，烟儿不安葬也能好好休息了，你们随我回神医谷吧，待我与师父告别，我随你们一同回去，烟儿是我的妹妹，我绝不会让凶手好过。”
    数月后，血煞宫血洗江湖，大规模吞并其余各门各派的势力，之后更是一举打上凤茗山庄，让人意外的是号称天下第一庄的凤茗山庄就这么消失了，而血煞宫现任宫主龙若水却知道，凤茗山庄只有一个壳子，里面主事的根本没抓到，龙霖天已死，剩下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那些正道虽然个体实力突出，但不会合作，异心倒是绰绰有余，只想着占便宜，这样的局势倒是让他们血煞宫占了便宜，各个击破，整个江湖陷入一片腥风血雨。
    苏瑾对龙若水这种弑杀的方式有些反感，龙若水只回答了一句便让苏瑾放弃阻拦了。
    “没了她，整个苍生也要陪葬。”龙若水的冷酷无情让苏瑾难以接受，但苏瑾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阻止眼前人的做法，这人就是对生命的冷漠。
    而且龙绯缨面对龙若水的做法确实大力配合，只要能为烟儿报仇，把整个天下赔进去也没什么……
    好在龙若水和龙绯缨并未对寻常百姓下手，但当初参与讨伐邪道的门派却没有一个逃过，江湖逐渐统一后，朝廷那边开始受阻，许多地方官府的官员被杀，他们生前的罪证被卸载一张纸上放在尸体上，而当他们死去的消息被百姓知道时候，当天晚上很多百姓人家放了鞭炮，家里放了牌位供奉，只要少了祸害百姓的，不管是谁杀的，他们都会视作恩人，而朝廷大量官员的惨死却让朝廷人心惶惶，当官的，那有几个是干净的？昧着良心活着没有良心的大有人在，无论在什么时代……
    早朝时，当龙啸天发现上朝的官员几乎少了一半时大怒，虽然那些死去的官员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但龙啸天还是感到愤怒，即便那些人是有罪的，也应该有朝廷去查办，而不是由那些杀手斩杀，最糟的是，自己竟然不能去找这些凶手，他们杀的人该死，百姓都会包庇那些杀手，更何况，虽然不知道杀手的身份，但龙啸天也知道跟自己作对的是谁。
    可恶……
    两年后……
    观星台，皇宫的最高处，龙啸天穿着黑色袍服，没到三十岁的他却已掩不住眼底的沧桑，看着皇宫的火光和漫天黑烟，龙啸天叹气，龙氏天下终于要结束在他的手中了么……
    “龙啸天，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龙啸天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龙啸天转身看着那人，神色淡漠。
    “朕并未亏待你们，虽然先皇有覆灭苏季两家的想法，但朕从未实行，你们为何要背叛？”
    几年的成长，季悠然不再是从前的卓然少年，而是宰相，面色上早已不能被人猜出所想，手拿羽扇，唇角带笑，但眼中却无半点情绪，典型的狐狸。
    而苏澈一身铠甲，杀气凛然，目视龙啸天的眸中有一丝遗憾。
    “为何？因为天下不止是你姓龙的天下，还是苏氏打下的天下，季氏保住的天下，但你们龙氏是怎么回报的？”
    “烟儿？不，你不是烟儿，你是……真正的苏瑾。”龙啸天在看到那日思夜想的面孔时素来淡漠的神色维持不住，眼底只有思念和悔意。
    “是，臣正是苏瑾，神医谷的传人，也是让你落下如此下场的罪魁祸首，龙啸天，烟儿是我唯一的妹妹，你害死了她就要偿命，天下姓什么与我无关，我只要妹妹九泉下安眠。”苏瑾看着龙啸天的眼中只有恨意，不仅是妹妹，当初帝王对他们苏家的打压，自己之前伤，哥哥被刺杀都是拜皇族所赐，这些恨都该在今天结束了。
    “朕愧对烟儿，至于你们苏家，你们是臣，朕是君，苏季两家的势力已经威胁到皇族，打压你们两家朕不后悔。”
    “不愧是皇兄，从来都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一声揶揄让龙啸天皱眉。
    “谁？滚出来。”
    “不记得我了？”龙绯缨和龙若水一同出暗处走出来。
    龙啸天皱眉：“你们是龙氏皇族的子孙，怎可与这些叛党……”
    “呵，你错了，我龙绯缨现在是血煞宫宫主，我的命是烟儿救的，那么谁要了她的命，我就让他偿命，虽然你我都是父皇的孩子，但天家本无情，你上位的时候，手上也沾染了不少手足的血，这样的你和我有何不同？”
    龙啸天沉吟片刻看着龙若水：“你背叛的缘由呢？”
    “看你死，随她而去。”语毕，龙若水看着龙绯缨：“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龙绯缨拔出龙若水腰上的长剑，直接刺入龙啸天的心脏，而龙啸天则不躲不避的站在那里，长剑停在龙啸天的心口处。
    “为何不躲？”
    “守着这江山真的累了，知道么，上辈子她是朕的王妃，却因朕而死，这辈子当我记起的时候却已来不及，我终究欠了你，烟儿……下辈子，给我补偿的机会。龙啸天走上前双手握住长剑刺入自己的心脏。
    龙若水神色一变，眸色复杂的看着逐渐没了生息的龙啸天，没想到龙啸天竟然是重生过来的，叹气，自己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龙若水拍拍龙绯缨的肩膀：“保重。”随即跳下观星台，本来想自杀的，但那剑已经杀龙啸天了，他可不想拔下来给自己用，免得弄的跟殉情似的。
    “若水……。”龙绯缨伸手欲拦住龙若水却被龙若水一掌拍开，龙绯缨一脸凄惨，龙氏，只剩下了自己，因为若水的心在烟儿身上，自己对那个情敌弟弟自然没个好脸色，但毕竟是自己唯一亲近的弟弟，但如今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弟弟自尽。龙绯缨闭上双眼，再睁开的时候目光决绝，拔出腰上的匕首，这是烟儿曾经用过的，刚要刺入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苏瑾看着苏澈眼中的不满并未隐藏。
    “为何？”第一次，苏瑾有些不满兄长的做法。
    “皇族只剩下龙绯缨了，朝廷需要他，否则天下大乱。”苏澈对弟弟不顾全大局有些难以接受。
    苏瑾嗤之以鼻：“真是奴性，既然如此，你们就当他的臣子好了，我要将若水带回神医谷和烟儿相聚。”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观星台，在苏瑾眼里，只有龙若水配得上自己的妹妹，虽然龙若水寡言少语，但他能察觉到那眼底的哀切，若不是龙啸天还活着，恐怕在见到烟儿尸身的时候那人就不会活了，至于龙绯缨，苏瑾表示完全没好感，当初得知烟儿死亡的消息时，竟然想到的是寻思，大男人一点担当没有，只有逃避的心，若不是龙啸天不想活了，刚刚的他在心软吧，现在这天下留给他也是对他懦弱的惩罚吧。
    一向淡然的苏瑾被仇恨蒙了眼，忘记了龙绯缨和龙啸天毕竟是兄弟，而龙若水一个外来者怎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寒潭……
    苏瑾将龙若水的尸身埋在寒潭边，看着潭底的烟儿道：“丫头，若水是个好男人，希望你们下辈子投个好胎。”眼底有些红，苏瑾惨然一笑，手心已经被抓出腥红，艳阳依旧，但佳人却已不在，苏瑾看了眼长在龙若水目前的红色不知名的花朵，脑海里是那个笑着跑向自己喊二哥的小丫头，笑了笑，离开了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