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不可杀生 怎可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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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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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阿深忍不住把身子缩得更小。
兽虫见状,冷笑,将野蝠驱赶到自己身后,尾巴揪住阿深的过肩的头发,“人界不好,倒不如随我在这古井之中修炼。”
“不能修炼,我娘说让我去人界。”阿深怯生生地看着兽虫。
“你娘怎么会让你独自一人去人界,世人谁不渴求长生,谁不乐意着修仙,人界那就是个是非之地,你若去了,必定有你后悔的。”兽虫半真半假,只是一只兽虫而已,连人行一而没能幻化,哪儿懂得大千世界。
黑暗里,兽虫身上的气味让他不舒服,发出暗黄色的光,他看清兽虫鼻孔两侧手指般长的胡须,好奇地伸手去扯扯那两根小东西。
阿深拉住胡须借力起身,揣在衣服里的龙果掉了出来,引来一大批野蝠飞上前去。
“那是我的龙果。”阿深对其中一只野蝠说。
野蝠修为太短,根本不会说话,吱呀吱呀地发出怪异声响嘲笑他。
兽虫生气地用尾巴打他脑袋,“在别人手里的东西可就不是你的了。”
阿深捂着被打的脑袋,“为什么,我娘从树上摘来给我的,说不定以后就吃不到了。”
“给你。”兽虫刚捡的一个,用尾巴托起递给阿深。
阿深把龙过揣锦衣服里,要走,兽虫拦在他身前,“外面丛林现在是黑夜,阴气极重,妖魔盛行,你要是一出去,保不准成为那些鬼怪的腹中物。”
部落里有结界镇守,云镜为宝,不曾有妖魔,何谈鬼怪,在阿深的印象里,只有飞鸟鱼虫,还有爸爸阿叔他们狩猎回来的兽类,妖魔之类的,部落里平日无人去谈及,他还不懂那是何物。
只是听说外面是黑夜,他才将就刚刚蜷缩的地方坐下,眯起眼睛,慢慢打起了瞌睡。
等一觉醒来,阳光刺眼,他恍了好一阵子,细细打量四周。
远远站着一人,雪白长袍,腰间朱红白玉宽腰带,乌发以白丝带束起,手拿一拂尘,阿深望着这个奇怪的人,问道:“这是哪里你知道吗?”
“你是冬汗部落的?”
阿深点点头,手伸进衣里,却不见龙果,站起来走过去,“这是什么?”
“拂尘。”
“拂尘有何用?”他还是不懂。他更不会知道就在前不久部落毁于一旦。
“除妖降魔之物。”
阿深盯着他的拂尘看了好一会儿,抬头又问道:“这是人界了吗?”
衣坤扶起袖子,拍去孩子头上的枯枝。
“可愿随我去雾山?”
阿深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热天,昨天他还呆在屋子外面堆雪人,今日在太阳底下,他身上不住冒汗。“那里有肉吃吗?”
“不可杀生,怎可食肉。”衣坤说。杀生为大戒,除妖降魔之外,万物不可动杀念。
师父道:冬汗部落被列为三界之外,上古雪域神坐骑雪海神兽,早在神魔大战之中率领众多远古仙人出逃,神界损伤惨重,犯下不可饶恕大罪。
结界被苍吴恶龙破了,他到底还是来迟一步,万年存活之久的万古村庄生灵涂炭,这唯一的血脉却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不知今后造化如何。
神魔之事,你不必去参与。师父闭关时,再三嘱咐衣坤。
这是个孩子,连人界都不曾来过的孩子,作为修行之人,慈悲之心终是不免。
“随我回去,逗留在此,与你不利。”衣坤说。
阿深摇摇头,他牢记母亲的话,要去人界,切莫回头,出了古井沿着丛林走,可是他一觉醒来古井哪儿去了,兽虫呢?
“我要去人界。”
“这便是人界了。”衣坤说。
啊?阿深眼珠子四周转,有些失望了。
“我看不见肉啊。”人界有肉吃,阿深潜意识认为,没有人与他说起,但他就是懂得人界是个好地方的道理。他揉着眼睛,无辜地说道。
只见身前的人拂尘横竖一划,三指并拢置于前额。
眼前一道光景出现:市井之态遍布,鱼目混杂,吆喝叫卖声,绫罗绸缎,阿深不曾望见这样的景象,见到孩子吃包子,酒楼里各种山珍海味都是他过去想都想不到的东西,顿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人界果真是个好地方。”阿深想,娘说得一点也不错。人界有大鱼大肉,还有那个软乎乎热腾腾的白白的东西,那是什么呢?一定很好吃。
画面一转,便是王公贵族的府邸,莺歌燕舞,舞榭歌台,那楼阁处,还有戏子在浅唱低吟,阿深只觉得有趣,嘴边笑容越见好看。
再然后,又回到街道,在墙角边蹲守的乞丐,衣衫褴褛,面色发黄,头发杂乱,远处走来几个粗汉,乞丐要跑,被其中一个大汉给逮住,二话都还没说,就对着乞丐拳打脚踢。乞丐倒在地上,身子抽搐,最后一动不动。大汉临走前还吐了几口唾沫在乞丐头发上,最后走的那人又不死心踢了两脚。
“那些人为何打他?”阿深问。
“他是乞丐。”
“是乞丐就要被打了吗?”衣坤和阿深解释乞丐的意思,鼻子一吸,尽管他还不懂奇怪什么意思,但他内心隐隐做怕,“我是不是也会变成乞丐?”
“你还太小,独自留在人界定是多灾多难,还是随我去雾山,好好修行。”
“我是不是没有肉吃了。”
衣坤笑,半蹲,“修行十年便下山,你可愿意。”
十年,那时候,该明白的定会明白。
他不想当乞丐,可是他想吃肉,十年是多久,他五岁了,两个五岁那么久,阿深不知该如何做选择,十年太久了,母亲交代他要沿着丛林走的,不能回头,不可踏入神魔两道,这修行又什么意思。
不待阿深说好,衣坤便抱起他,拂尘轻轻一甩,便飞上天空,越过树木,高过山脉。
平生么第一次飞,阿深惊喜多余惊吓,看着底下之物,紧靠衣坤。
“你可有名字。”
“阿深。”
阿深,衣坤在心中念了一遍,“不曾有姓?”
“信?只有长老和我父亲他们才会有信,不过他们用水灵雪镜就可以说话了,也不喜欢用信,小孩子不用信。”阿深笑容满面,仰起脑袋,“你能飞低一些么?太高了我看不清楚。”
衣坤不再询问,拂尘向下,“阿深,你该叫我师父。”
看见流水,小桥,大片大片的草地,还能听见各种奇奇怪怪有趣的声响,刚才的阴郁便骤然消失,他转头,问:“师父,你是不是吃了我的龙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