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苏吉站起来，“我们回去就把那个公司撤了，不会再有那些事了。求求你，我们辛辛苦苦才做起来的。”
    “苏先生，合同是有规定的，代理商不得同时代理其他公司任何产品，否则视同违约，违约金300万。另外，贵公司代理我公司对手产品，这件事本公司不会罢休。”
    秘书听了要出声，被苏凌拦下，示意让夏小肆先表现着。
    ‘这个睚眦必报的小子，还挺心有灵犀的。’
    “什么意思？”妇人特愚蠢的还问了一句。
    “贵公司的行为，对我公司的利益、声誉、形象等完成相当大的损害，请在这两天留意法院的传信。”
    夫妇俩一听“法院”，脸就吓白了。“不要，不要上法院啊！”
    “上了法院，我们家就完了。”
    “咱们给你道歉，打你的都让你打回来，你放过我们吧！给你跪下了！”夫妇二人说着就跪下了，“不能告，不能被告上法院啊！”
    妇人见夏小肆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起身跪到他的脚边，抱住他的大腿。“求求你了求求你，告上法院让我们以后怎么办啊！”
    夏小肆俯视妇人，沧桑的脸眼泪鼻涕一大把。“是你们要求公事公办的，这件事不上法院怎么算是公正无私？”
    苏吉几乎绝望，一个劲给夏小肆磕头，“砰砰”作响。“老板，求求你了，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可以做，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对代理三心二意了，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夏小肆寻思着现在不是随便玩的时候，万一这两个人跳楼死了，那可就要给他惹出麻烦了。“放手，我裤子脏了。”
    妇人立马松开夏小肆，然后拍着、擦着夏小肆裤子上的灰。
    “那你们要私下解决？”
    这句话对于苏吉夫妇来说，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黎明曙光，两人回过神后捣蒜似的点头。“私下，私下解决。”
    夏小肆笑，扫过两个人眼中的渴望。“另外赔偿公司损失700万。”
    夫妇的讨好僵硬在脸上，扭曲却让夏小肆内心畅快，绝望在两人身上蔓延。
    “加上违约金，你们需要支付凌天1000万欠款。期限是下个月今天。”夏小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超过期限只能上法庭，或许到时候，你们能少偿还个几百块。谁知道呢？”
    夫妇二人都陷入了对未来贫困日子的恐慌，许久没有讲话。
    “老板，那他们不成，我就是代理商了？”小青年的兴奋溢于言表。
    “黄天亿——”
    “老子和你拼了！”夏小肆话还没说完，苏吉突然暴起，砸碎玻璃杯冲向夏小肆。二人原本就离得近，妇人又在夏小肆的脚边，纵使夏小肆敏捷，也没能完全躲开，手肘拉出一条大口子，鲜血淋漓，摔倒在地上。
    秘书惊慌得都不知道做什么，苏凌“蹭”的起身，满目鲜血——在他说完“我的人怎么能染血”的几天后，夏小肆当着他的面受了重伤。“秘书，按警报！”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妇人。
    “不准按，不准过来！”妇人早已忘却了生死，满脑子都是他们又要过上穷日子的想法。他们恐慌，他们不愿意再穷困，穷的感觉真的太苦了！趁着夏小肆摔倒，妇人猛虎下山似的扑上去。她什么体积，夏小肆又什么身板？一个她顶两个夏小肆！掐住夏小肆的脖子，朝着秘书和苏凌怒吼，“不然我就掐死他，掐死他！老公过来。”
    苏吉那些碎杯子对着苏凌，亦步亦趋走到妇人身边。
    “按！”夏小肆一声吼。
    秘书被吓了一跳，放在警报器上的手下意识按下去，顶楼瞬间红灯闪烁，警铃大作。
    “谁让你喊的？我掐死你，掐死你这个小白脸！王八羔子！”妇人双目赤红，看着夏小肆就像看到杀父仇人，“你要老娘钱，老娘就要你命！”
    两队人全副武装从两侧进来，森罗之气直逼人心。恰巧听到妇人的这句声嘶力竭，都感觉无尽悲凉——单单因为穷。就这样了吗？
    “你掐死我，苏渺渺就是杀人犯的女儿。”夏小肆篾笑，脸色苍白似白无常，“下手啊，女人。”
    说到女儿，妇人失神：他们夫妇这样，为的不就是为了苏渺渺不要过上他们从前的苦日子，她怎么能让苏渺渺和她一样跟着一个男人拼死拼活到中年？
    苏凌抓住机会，拿过桌上的杯子砸向苏吉，同时身影立动。
    苏吉本能举起双臂抵挡，杯子被挡下，苏凌的脚紧接着上了。
    苏吉被苏凌踹飞，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四脚朝天摔在妇人的身边。妇人被逼急了，掐着夏小肆的手更紧。“别过来！不要过来!跪下，给我们跪下，给苏吉道歉！我让你跪下！”最后一下的力道，让夏小肆几乎昏厥。
    夏小肆有呼吸道旧疾的事苏凌虽然没有刻意去记得，但是脑海里有淡淡印象。他不是医生，他不能确定这样被掐着脖子会不会引发夏小肆的旧疾，所以他干脆就当作会，此时看到夏小肆脸白的像张纸，心急如焚又恼羞成怒。“他要是死了，我会让你女儿生不如死！”
    妇人惊恐，身下的夏小肆获得一点空歇，大口大口呼吸空气。此时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冷峻且嗜血。
    他要杀了这个女人。
    思想飞快，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夏小肆已经拿过掉落在手边的文件夹，朝着妇人的脖子划去。文件夹这种东西，找对了角度，找对了位置，也是能致命的。
    妇人察觉到有东西袭来，双臂自动举起来抵挡。手肘外部一股火辣辣的疼，文件夹离开后，席卷而来的更疼、挠心挠肺的痛楚，妇人倒在地上滚来滚去。
    夏小肆撑着地坐起来，受伤的手臂再次鲜血喷涌，在地板上成圈状蔓延。右脚看准了时机踹出，正好踹到妇人的太阳穴部位，把妇人踹得撞上旁边的桌子脚。扶着墙站起来，夏小肆的脸面无表情，双眼中的精光像极了幽蓝的鬼火。一步步走近妇人，踩着她的脸让她不得不与他对视。“不止是苏渺渺，我会让你的父母都知道有你这个家人的代价。”
    妇人没想到夏小肆会这样，只剩下惊恐，又因为夏小肆踩住了她的嘴，所以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哀嚎。其他人也没有想到——178的夏小肆看起来是个不算强大的普通男孩。而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不过这样的威胁倒是算不上残忍。
    当以后的一幕幕发生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在夏小肆的心中，“残忍”，是没有界限的。
    “女人，这口牙就算是利息。”话音刚落，夏小肆脚下就“嘎嘣”一声。
    妇人肥肥脸颊上的血伴随一声声惨叫、呜咽流下。
    夏小肆冷冷扫一眼。“闭嘴。”
    太渗人，妇人忍不住闭了嘴。夏小肆这时候才松开脚，靠在桌子上。抬头看站在门口的一群人，把一群人看得背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养你们吃白食的吗？”
    一群人如梦初醒，赶忙上前把苏吉夫妇压制起来。
    “顶楼的清洁工呢？”
    秘书赶紧出去叫清洁工。
    “黄天亿可以走了，你也没有资格代理，黄建国做过什么事他自己清楚。”夏小肆看着黄天亿的眼睛，“想逃，也要掂量掂量自己逃不逃的掉。”
    黄天亿哪还敢说什么，带着一群人灰溜溜就走了。
    苏凌上前。“你别动，我抱着你去找韦冬。”
    “切！小爷才——”还没说完，眼前一抹黑，夏小肆直挺挺倒下。
    苏凌连忙接住夏小肆，此时他的脸已经白到了嘴唇都没有血色。
    韦冬对于夏小肆又进了医院，很是无语。“这只小白鸡生活在丛林吗？这进医院也太频繁了吧！”
    “我没想到人会这么怕穷，因为穷能危害别人性命。”
    “所以他是帮你挡了一灾？”
    苏凌愣。
    韦冬感慨。“突然觉得你的妻子还没有遇到你真是万幸。”
    “他什么时候能醒？”
    “血糖正常的时候，估计得吃一顿再睡一会儿才能好。”
    苏凌默，韦冬默默退出。
    傍晚的时候，夏小肆才第一次醒来。苏凌拿过一旁的水。“先喝点水，一会儿就有东西吃了。”
    夏小肆接过水喝了一口润嗓。“不想吃。谁爱吃谁吃。”
    “血糖偏低，你想落下病根吗？”
    夏小肆放下水杯，侧头对着苏凌的眼睛，干脆。“我不想吃医院的东西，一口都不想。”
    “你上次住院的时候也没有说不吃医院的东西，现在不照样喝了医院的饮用水？”苏凌疑惑夏小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你个吃货也会挑食？”
    夏小肆皮笑肉不笑地牵动嘴角给了苏凌一个假笑，然后拔掉管子从另一侧下床，向放门口走去。
    “夏小肆，”苏凌察觉到夏小肆的不对劲，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了？”
    “我不吃医院里的东西。”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苏凌大迈步走到夏小肆面前，挡住他的路，愣神——夏小肆，眼睛红了。
    “怎么了？”
    “让开。”
    “你不说清楚我——”
    “我就是不想吃医院的东西！”夏小肆朝苏凌吼，第二次朝苏凌吼，然后泪如泉涌。
    不住往下掉的眼泪浇灭了苏凌因为被吼而冒起来的怒火，不自觉抱住夏小肆。“哭什么。”
    “我不想、吃医院的东西。”夏小肆边哭边说，微微发抖的身体让苏凌突生怜惜。也许因为苏凌的体温给了他温暖，也许现在只是需要一个人单纯地抱着他，夏小肆双手搂住苏凌的脖子，伏在他的脖颈不住地哭，毫不设防地哭，哭得——苏凌突然很难受。
    开口，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只好一声轻叹，一下下抚摸着夏小肆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