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慈背着两只大包袱气喘吁吁地往回赶，其实是不想这么早回去的，前两天刚交了几百块钱的暖气费，现在资金正紧缺着，还好小美给介绍的兼职裸模，稍微缓解了一下这捉襟见肘的窘态。
    家门口停了辆车，蒋慈其实有点在意，因为在这种穷僻地方很少能见到轿车，在这里租房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做皮肉生意的小姐或者外来打工仔，能有辆电动车骑就不错了，虽然蒋慈不认识车的标志，但是在他意识里，开车的都是有钱人。
    心想着又是哪个小姐把顾客带上门了，前两天还听见隔了几间屋子传来的激烈呻吟声，虽然蒋慈这么多年没看过什么毛片，但是毕竟是男人，对这种事都比较敏感，有次听着听着竟然就这么硬了，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于是就拿手去摸，摸了半天觉得挺爽，没一会儿竟然也释放出来了。
    自己大惊失色赶紧拿纸擦，而后就这么抱着被子红着脸躺了一晚。
    一想起这事儿又觉得不好意思，下面又开始蠢蠢欲动。
    蒋慈着急忙慌地掏钥匙开门，钥匙刚碰到锁眼，后面那辆车的喇叭响了两声，吓得蒋慈一哆嗦，钥匙掉在了地上。
    下意识地回头，那车又冲着自己按了好几声喇叭。
    蒋慈以为自己打扰别人了，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钥匙用力往锁眼里一插，不成想钥匙却卡在了那里，用力一转，接着就见那钥匙像滩软泥一样断在了手中。
    车上的人不耐烦了，然后就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以及小皮鞋踏在水泥地上清脆的响声。
    “今晚又和你姘头去摆摊了么？”
    一听这声，蒋慈心都跟着凉了半截，一回头，卢子谦那颇具压迫感的身高挡住了路灯，阴影铺天盖地般压了下来。
    “您，您怎么在这儿……”蒋慈倒退两步顶在门上，胆怯地看着卢子谦。
    被打了两次，不可能不怕。
    “他人呢，怎么没送你回来。”卢子谦握紧了手。
    “他？他……他去参加女朋友的生日聚会了……”蒋慈吸了吸呼之欲出的鼻涕：“而且，他不是情人，只是邻居。”说着，他还伸手指了指小孙的家门：“他就住在这里……”
    卢子谦顺着蒋慈的手指看过去，反问道：“他有女朋友？”
    蒋慈深知是他误会了，叹了口气忙道：“是啊，他女朋友在读高中，叫小美，但是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听他这么叫……”
    “他叫什么，就是那个。”卢子谦也伸手指指小孙家门。
    “孙，孙锦涛……”
    “嗯，名字挺好的。”
    蒋慈以为卢子谦是真的在夸奖小孙的名字好听，并且很明显的，他的脸没一开始那么冷了，也没那么紧绷，稍微缓和了一点。
    “怎么不进去。”
    蒋慈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钥匙断了……”
    卢子谦看着那把断了的钥匙，突然笑了。
    印象中卢子谦似乎从来没这么笑过，他的笑都是很职业化的，甚至有点虚伪，到后来，他每次见到自己都是冷冰冰的，连一点虚假的笑容都吝于施舍，直至拳脚相加；而现在，仅仅因为一把断了的钥匙就能戳他笑点，蒋慈突然觉得，卢子谦这个人其实真的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有点奇怪，仅此而已。
    没由来的，蒋慈也跟着笑了，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今晚等小孙回来我去他家借住一晚吧。”
    话音刚落自己就被人压到了墙上，卢子谦突然伸出手箍住他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我想做了。”
    蒋慈错愕地看着卢子谦，有些不明所以，甚至还反问了一句：
    “做？做饭么？”
    卢子谦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外星人，半晌，他终于张了张嘴，低声道：“我说，做爱。”
    蒋慈的确是没什么文化，但是如此露骨的词汇他怎么可能不懂，在他潜意识里，做爱这种事情似乎只有男人和女人共同完成才可以，两个男人说出来还挺好笑的。
    想着，蒋慈有些胆寒地抓住了身后的门把手，瞪着一对小眼睛看着他：“我，我不是女人。。。。。。”
    卢子谦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将他逼靠在门上：“上次，我让你舒服了没有。”
    没有，只有疼痛与羞耻。
    但是蒋慈不敢说出口，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卢子谦看了看他身后的木门以及他手中那把断掉的钥匙，微微叹了口气：“去我家吧。”
    “我。。。。。。小孙很快就回来了，我住他家就行了，不麻烦卢院长了。”并不是怕麻烦他，只是单纯的怕他。
    “你很怕我么。”卢子谦皱了皱眉头，任由他再迟钝蒋慈这点小心思也能察觉一二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或者讨厌从来不会藏在心里，他在想什么看看他的脸就一清二楚。
    蒋慈没说话，毕竟他不会撒谎。
    卢子谦抓住他胳膊的手松了松，蒋慈小心翼翼地抬眼望他，黑夜中看不太清楚他的脸。
    对面的人也在回望着他。
    粗俗，肮脏，残疾，贫穷，几乎所有缺点都被他占了个遍，他不懂事，就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活着，，将自己喜欢的东西赠与别人，用他认为别人会接受的方式生存，自始至终，这个人其实没什么错。
    有那么多缺点的同时，也会觉得他这个人实在是耿直，勤奋，在他的医院呆了一个月，每天早上都是第一个去的，房间也总是打扫的一尘不染，背后没什么大山可以依靠，只能凭自己去努力打拼。
    不妙，这种无聊的悲悯感又来了。
    “你现在白天在工作还是呆在家里。”卢子谦话锋一转。
    蒋慈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在工作。”
    “做什么。”
    “就是一个娱乐公司，里面有好多明星，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蒋慈诚实地回答道。
    “我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卢子谦每次同他讲话都有一种心无力的感觉，不知道真的是自己表达的不清楚还是他理解能力有问题。
    “保洁员。。。。。。”
    大雪洋洋洒洒下不停，卢子谦的车顶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他收回手怕冷似的揣进兜里，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被融雪浸湿，一张嘴，带出一团白气。
    “跟着我吧。”
    蒋慈抱着手中的两只大包袱使劲往上提了提：“您的意思是，让我继续回医院工作么？”
    卢子谦真是无奈了，自打他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这么迟钝的人，干脆将他用力推在墙上，使劲钳住他的下巴，就在他张皇失措之时让他彻底沦陷。
    当蒋慈以为卢子谦又要揍他的时候却被一个吻给堵住了接下来想说的所有话。
    吻上去的时候就连卢子谦自己都有点惊讶，第一反应是马上推开他，但是手比脑快，却在感受到下边的人蠢蠢欲动几欲挣扎之时更加大力地将他按在怀中。
    凑近了就能闻到他身上那种肥皂的味道，以及他抱着那两只大包袱上面的土腥气。
    卢子谦抽出那两只包袱扔到一边，只捧着他的脸轻咬住他的舌头，不断吮吸，汲取。
    蒋慈眼瞅着自己的家当被扔到一边，连忙去捡，又被卢子谦拉回来：“不要了，以后不要再去做这种丢人的事了。”
    所以说，没过过苦日子的公子哥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生活不易，在他们的认知里全世界都有肉吃全世界都有水喝，全世界都有温暖的地方可供休憩。
    却不知道给他们构筑起这种无忧无虑温暖巢窝的背后人活的有多艰辛。
    贫穷才是人持之以恒的唯一真理。
    卢子谦推搡着将他塞进车里，蒋慈惊讶地看着他，脑海中猛然想起来警匪片中主人公被绑架的桥段，正发愣，卢子谦已经放倒座椅靠背骑身上来，一只手开始解他的扣子。
    蒋慈哆嗦了下，马上奋起反击，低声喊道：“您别这样，我说了我不是女人。”
    卢子谦才不管这套，二话不说强吻下去，直到把人吻酥了，瘫软了再慢慢品尝，这种事情确实急不得。
    蒋慈冷的发抖，卢子谦这才转身打开空调，可就是这停顿的当儿，蒋慈已经用力推开他翻到后车座去了，好歹也是男人，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能任人宰割。
    两个人互相僵持着，卢子谦喘着粗气解下领带丧气地扔到一边，努力按住硬的发疼的下身，他一只手指着蒋慈，略显狼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乖一点。”
    “我还是觉得您找错人了，真的，我……我家隔壁的隔壁住的就是小姐，要不您……现在她应该还没睡……”
    卢子谦看着他，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苦笑道：“那我要是不喜欢女人怎么办。”
    “啊？”
    “是，我只会对着男人才硬的起来，而且现在最他妈丧气的就是，我对着你**了，怎么办。”
    卢子谦越来越烦躁，突然又直起身子伸手去抓缩在后面的蒋慈。
    “诶，别……诶……”蒋慈边躲边拒绝，这次他已经很明确，就算卢子谦再说给他钱他也不会再做这种令人不齿的事了，就算他穷，也是有尊严的。
    “我说了让你跟着我，虽然你可能现在不喜欢男人，但是也没有喜欢的女人对吧，男女也好，男人跟男人也好，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不是么？”卢子谦的话听起来似乎挺有道理，蒋慈瞬间有些动摇。
    “不行，我还是觉得不行。”蒋慈坚定的开口，声音听起来有点发颤：“男人跟女人是正常的，男人跟男人，是，是不正常的……”简单的认知，似乎更是没什么错。
    卢子谦早就没了好耐心，他这么一个大高个在狭窄的空间里费力向后移去，顺势将蒋慈压在身下：“我觉得奇怪的不是男人跟男人，而是我放着杨佩宇那么好的男人不要跑来找了你这么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形容你可真费劲。”
    “可是卢院长，就像您说的，呆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有感情，可是我们并没有认识很久，而且……而且您也不怎么喜欢我，我能看得出来。”正说着话，蒋慈就感觉身下已经被一个硬硬的物体给顶住了，他努力吸进去肚子，尽量平静地说完这番话。
    “我是挺讨厌你，种情商智商双低，没本事长得又难看，还老是做一些丢人现眼的举动。但是，我想要你。”
    ——————圣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