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影子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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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锦湘感觉自己就这么轻飘飘的游荡着,站不稳,也看不清,朦胧中听到林禾和苏妈焦急的叫喊,混沌中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看起来更加鲜活的一个自己。他在大声嘶吼嚎叫着,在家里的地上打滚胡闹,一个劲的发泄着什么。
“怎么办,我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是那个鬼,那个桥底的流浪汉!难道我已经被挤出了我自己的身体吗?”苏锦湘只要想往自己身体靠近一点,就会被愤怒的气流冲开。
苏锦湘默默跟在自己的身体旁边,却什么也做不了,好像自己的各种感官全部失灵了。书上说,人有五种感觉,分别是视觉、味觉、触觉、嗅觉、听觉,这五种感觉是多数人都具有的基础感觉,由眼耳口鼻的器官感知,至于所谓的第六感,则是心智感知到的真实而清晰的非具象感觉,有的人会有,而大部分人没有,在有第六感的人当中,这种感觉也会有强弱之分……在这个时候,苏锦湘的五种基础感觉已经渐渐消失,只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朝他袭来:
他踩在一个个冰凉的鹅卵石上面,光着脚,肚子很饿,饿得眼睛也睁不开,想往前迈一步,可是身上一丁点力气都没有。比起饥饿,刺骨的寒风更加令他无法承受,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还很薄,一阵阵风吹过来像是要拆掉他的骨头,一个站不准,他跌掉在地。视线所及,是那座桥,桥上车辆来回行驶,桥两边人行道上来往的行人穿着厚厚的衣服,他们有说有笑,没有人往桥下看一眼……
他在桥下的一个垃圾堆里翻吃的,手上鲜血淋漓,是刚被垃圾袋里的碎玻璃猝不及防的扎伤的,好不容易翻到一个发霉的苹果,赶紧往嘴里塞,令人作呕的腐坏的臭味混着手指上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好臭啊!周围好臭,身上也好臭,手指也钻心的疼起来。慢慢往回走,桥下有几块破布铺在那里,那儿应该就是自己睡觉的地方了。他走过去准备躺下,只见远处的楼房家家户户都是温馨的灯光,默默看了一阵,一滴滴眼泪滑落下来……
他被几个小屁孩围在中间,这些孩子都是15岁左右的年纪,动起手来却竟然极尽残忍狠辣,先是几拳扫得他倒地不起,接着猛烈的踢打就踹到全身各个地方,肚子挨了好几脚,还有几脚直接狠狠踩到脸上,鼻血喷得满脸都是,疼的快要晕厥,再这样拳打脚踢下去,他感觉单薄的身子就要彻底报废了,而耳边的咒骂声还在继续:“打死你个死疯子,恶心的臭要饭的”……
好恨这些人!
好恨这些人!
好恨这些人!
……
怨恨的感觉像是一个漩涡,要把苏锦湘拉扯进去,苏锦湘挣扎着,但是面前一幕幕真实的画面和感受让他无从闪躲无从招架,他已经没有了思考和辨别能力,只能被迫接受这些极端的画面的不断折磨!
难道自己就要这样魂飞魄散了吗?他的愤怒他的怨恨,都在用自己的身体发泄,这就样再也回不去了吗?
突然间,有一个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一遍遍的喊着,苏锦湘慢慢从这些画面中脱离出来,感官逐渐清晰起来,面前是自己的身体,正在不停的抽搐抖动着,苏妈和林禾在两边各按着自己的一只手,而自己对面坐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闭着眼睛嘴里念念叨叨的,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符往剧烈挣扎的苏锦湘脑门上贴过去。
“啊!!!”
随着咆哮一般的惨叫,苏锦湘的身体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不干净的东西已经走了,我现在把你儿子喊回来。”
说完,老太太又开始念起咒语来,苏锦湘觉得离身体越来越近,感觉也越来越累,两腿一蹬,天昏地暗的睡了过去。
“你儿子这次折腾得不轻,估计要卧床休养几个月,我多给你你几张符,给他床下面放着,最好随身也带,你缝一个荷包,放一张符在里面让他挂脖子上,不干净的那些个就近不了他的身了……”老太太慢条细理吩咐着。
苏妈叹了一口气,“那我儿子还会再见到那些鬼吗?”
“这个,可说不准,要是天生的可能一辈子都带着,你告诉他,但凡见到,不要理会就是了……”
苏锦湘足足睡了三天才醒,而且精神很差,胃口也不好,苏妈跟单位请了长假在家照顾他,林禾到周末也会过来跟他说说话,林禾这个话唠,说起学校里的事还是滔滔不绝,但苏锦湘每次问到被鬼附身的事情,林禾就欲言又止的,看来这次是把苏妈和林禾都吓坏了。
“那个鬼,是桥底下的一个…”
“别别,不说了!”林禾赶紧打断。
“对不起林禾,能看见鬼这个事情我没有跟你说,这是我的秘密,其它我的所有事我都没有瞒你,平时看见也不怎么,这次我不知道他会向我冲过来……”
“好好,不说这个事情了,你有两个月没来上课了,赶紧把课想办法补起来吧,要不你期末考试怎么办?”
“恩,我这几天身体好多了,这段时间我都在自学,会赶上来的。”“
“你成绩一直挺好的,肯定没问题。”
“这段时间外面一直噪音很大,我一直没出门,外面在干嘛呢?”
“哦你不知道,说是市二医院要搬到你们对面了,你们对面那排小楼拆了,这两天不一直盖楼呢嘛!”
“哦!医院,”苏锦湘心里闪过一抹不自在的感觉,“那我可得敬而远之了!”
“苏锦湘,其实,要是你看见鬼什么的,要是没有人说,你可以告诉我,别在心里憋着,我帮你分担。以前我是不相信这些事情的,但自从那次在桥上你出事以后,我都相信了,那个鬼,他说话的声音,他的动作,那些完全都不是你,他还打我呢,那手劲大得……”
“是啊,他还把我最喜欢的陶瓷小狗都给摔碎了”
沉默了一阵,苏锦湘对林禾笑笑,“以后都没事了,我也不会再怕了!”
“那,你在去我二舅家的路上看见过吗?我二舅家附近,有吗?”林禾突然问道
苏锦湘顿了一下,想起衣柜里那个长发女人的头颅,不行,这个千万不能说!于是苏锦湘慢慢开口说道“有是有一个,是个爱在树上玩的小朋友,他在梧桐道,你害怕可以绕路。”
“啊?!真的啊,太吓人了,我每次来你家都走的那儿!”
……
也许是老太太给的灵符太有用,苏锦湘之后的五年级和六年级都没怎么看见过鬼,人也开朗了起来,朋友多了好几个,当然最好的还是林禾。
小升初的考试,林禾被父母带到了外地去考,他爸妈准备把他接到他们打工的城市读中学,这就意味着林禾要离开这里了。两人共度最后的一个暑假,苏锦湘和林禾天天在一起玩,有时候压马路牙子也能过一天,快到分别的时候,他们也说好以后要保持通信联系。
苏锦湘就在本市的第一中学读了初一,在这期间市二医院也修好了,一共三栋大楼,最外面是门诊部,然后是住院部,最里面是比较矮的一栋,据说是一些杂物间和太平间,而这一栋刚好在苏锦湘住的那栋楼对面。两栋楼中间有一条巷子,两边各自围墙隔开,这条巷子,是苏锦湘晚自习结束后回家的必经之路。
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苏锦湘放学回家,晚自习是9点35分结束,走到巷子附近是10点20分左右。巷子里的光线灰暗,两面的墙上都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正往前走着,正前方左边的墙上出现一个人影,朝着苏锦湘快步走过来,而苏锦湘前方的巷子空无一人!
这个影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