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豫乌觉得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意识失去了对身体的主导权，只能干着急。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对他说些什么，他却什么也听不到，好想听清。老天该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他只觉得耳朵里嗞啦一声，耳膜似要破裂，接着便传进来几个字眼。
    “豫乌。”
    哦，是在叫我啊，豫乌心里想着。慢慢的，身体对外界的反应又回来了。他终于看清那人，是镜莲师傅啊。他因疼痛而烦躁的心放了下来，裂开嘴角，对着镜莲笑了一下。
    “还笑得出来，看来是没什么大碍。”念薇飘过来，瞅了瞅，倚着镜莲的半身道。嗯，眼睛小了，眉毛变淡了，包子脸也没了，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个人嘛。“你还不如施个法术，何苦让他吃这么痛苦的药。”
    “师傅自然是有原因的。”豫乌说道，惊讶地发现自己声音变得清脆了许多，有点像个女孩子的声音。
    真是对镜莲百分百的信任，到时候被卖了还帮他数钱呢！念薇懒得理他。
    不过镜莲确实有他的考虑，如果他没猜错，临安王府必有高人监视着临安王，若单以障眼法换脸，难免被识破。这种方法虽然痛苦，但绝不会别人察觉，当年连方丈都没有看出……
    现在不是回忆往事的时候。镜莲拿出一套新衣服，让豫乌换上。
    “小世子，这么粗糙的衣服，穿着不习惯吧？”念薇道。
    “才不是。皇上爹爹一直对我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就是一套衣服，算什么！”
    有些人不需吃苦，就是人上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豫乌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不想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子弟，他有更长远的志向。
    镜莲打算在临安王府旁边租一间宅子。为掩人耳目，他戴上一顶假发套，那发套是以前剃度出家时，狗剩拿剃下来的头发做的。留着，并不是有还俗的意思，只是想拿来告慰过去，好有个念想。
    脱下袈裟，穿上一袭白衣，青丝挽起，再插上玉簪，真真是位翩翩公子。
    念薇赞叹道：“没想到你这和尚也有人模狗样的一天。”
    这是说的什么话，豫乌瞪她一眼。镜莲师傅穿着袈裟也很好看，只是现在，更好看了。若他将来也能长得这么玉树临风就好了。不过自己爹爹长得也不错，他将来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去。
    王府边的地段可不是一般的价格，镜莲搜遍全身，也只能租来一个破院子，据说是有鬼怪出没，没人愿意住，这才便宜给了他们。
    这件宅子名叫晚阁，荒废至少十年了，杂草长得比人还高。镜莲带着豫乌忙活半天，才把草除尽。屋顶破了几个大洞，只能将就着先拿茅草盖一盖。
    豫乌指挥念薇，“房子只收拾好一间，我和镜莲师傅挤一挤，你就和金杖在角落待着，反正你也不需要床。”
    本来念薇就不打算跟他们争床，被豫乌这么一说，她偏偏要掺和一脚，“我是女的哎，你难道不应该怜香惜玉，把这床让给我吗？”
    要是一般女子，豫乌肯定就让了，但对象是个女鬼，还是个吓着他，每日不停找茬的女鬼，他才不让呢！“你是个鬼，哪需要什么床。”豫乌一屁股坐在床上，“反正我不挪。”
    “好了好了。”镜莲及时制止接下来的争吵，“豫乌，你和念薇睡，我要出去一趟。”他转身对念薇道：“护好豫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