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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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条抖动着,如同控制木偶般控制着卫唯的行动。它们估计难得绑一次人,彼此的配合都不是很熟练,为了让自己舒服点的,卫唯不得不全身心去配合它的行动。想让动哪就动哪,简直配合的不行。
随着树枝的指挥往花丛中走去,当脚下踩在那些盛开的正鲜艳的花朵时,卫唯的心禁不住有点颤抖:尽管已经知道它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真心漂亮啊!人对漂亮的事物总是格外有同情心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脚下有硬硬的的东西在硌他的脚,就掩藏在花的下面……卫唯小心翼翼试着在边上踩来踩去,试图感应出那个东西的大概形状。不过很快就被藤蔓给抬了起来,向前继续迈进。
在把卫唯带到疑似花海中央位置的时候,枝条松开,收了回去。。卫唯看着手腕,伤口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深。只不过血流的比较多。一滴两滴顺着手肘滑下,或落在衣服上,或落在被踩着奄奄一息的地上,被花瓣慢慢吸收。也许受到卫唯鲜血的滋养,其中一朵花慢慢立了起来。卫唯也注意到它的模样,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他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那朵明显有别于其它同类的花儿,慢慢蹲了下去,伸直了手,把仍在出血的伤口对准了它,一滴又一滴,鲜花也毫不大意全部吸收了。作为回报,它的花蕾绽放的愈加美丽,几乎要把卫唯迷住了。
这种被血灌出来的花,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美丽。
旁边的花也不甘示弱,微微抬起花茎想去分一杯血羹,被花叶毫不客气的pia飞了。在非人生物的世界可没有分享这个词!
渐渐地,卫唯伤口的血慢慢被止住,上面结了一层浅浅的血痂。他收回手。想站起来,却因为蹲的时间太长加之失血略多,头部一阵阵晕眩,不得不半跪倒在地上。
“可好?”一只手伸到卫唯面前,他抬头一看,手的主人是一个穿着古装的年轻人。脸并不算俊俏,但是那上面温润的笑意让他不出色的五官变得格外夺目。不过……
卫唯又看了一眼那只手,与主人倒是相衬,莹白修长,但是唯一的遗憾,它是透明的。他几乎可以透过它看见地上那朵开的生机勃勃的花了。
这位公子,还真的不是人。卫唯抿抿嘴,避开那只手自个儿站了起来,拍拍膝盖:“我还好。谢谢了。”
那公子也不介意他的态度,把手收回去,眼里兴味更浓:“后生见吾居不惧矣。悦之。”又看了一眼他的衣服,惊讶道:“汝已把此宝衣寻得?喏。”
“你知道这件衣服?”卫唯把袖角拽在手里,“你是……”
“吾乃此宅主人。”鬼魂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卫唯的疑问,“而此地,就是吾自尽之所。”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当日吾交友不慎,竟给家族带来滔天大祸……”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见活人了,这位鬼公子鬼话还挺多的。也不管卫唯能不能听懂他夹着地方口音的半白言文,给他叨叨絮絮讲了一些这个宅子里面的事情,这其中就包括他的血泪交友史。简单来说,当初鬼公子看着那个年轻人长得好看气质佳,还以为是某个大世家弟子,于是领殷勤领回来奉为上宾打算好好招待一二。不想人家根本就不是人,看中了他这宅子处于绝硬之地,干脆霸占了准备当非人之物大本营。鬼公子组织宅里奴仆屡次反抗均以失败告终,最后只能自尽以保全最后的名声。而他们自尽的地点就在这个园子里面。
冬去秋来,奴仆们纷纷转世,就剩公子一魂依旧死守在此,期待着等待一个可以帮他复仇的人物出现。而近百年,卫唯是第一个走到他面前的人,也是他唯一的期望了(卫唯OS呵呵你其实见过很多人的,他不相信这个无良游戏只坑过几个人,只是被清除缓存罢了)
虽然只是个npc,但是公子极具感染力的嗓音加上原本就比较曲折的发展让整个故事十分动人。弄得卫唯一脸无语。啧,这个游戏开发者一定是女的,跑剧情就剧情,整这么煽情做什么。而且他总觉得这个故事发展怪怪的。这位公子是做了什么才让人现了真实身份?而且对方似乎并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即使面对几次反抗都只是镇压了事,这种情况可不像鬼公子口中穷凶极恶的非人啊。还有:“你就一直等在这,从未离开过?”
“当然,吾――”
“你知不知道,你的妻子就在不远处,为何不肯去见她一面呢?”
“吾也无法,也不知道这些非人之物使了什么邪术,吾只能在这一个院内行走,虽感贱内就在不远处,却始终没法与之相见。真是可恶之极!”鬼公子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他似乎很气愤,原本挺直的花被他气势一震,默默弯了下去。似乎想假装自己不存在。
再怎么样别人也是你自个人招来的。卫唯瘪嘴,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太看的顺眼这个家伙:“你妻子给了我三句谜语,根据它们就可以拯救你们,其中有一句是无辜之花却被玷污。我觉得大概是这里?那么,你能给我什么线索呢?”
“这个……”男子思索了一下,指着园子一角落,“当年吾自尽时用的乃是祖传的一把宝剑。传说这把宝剑曾斩杀过上古邪魔,吾也用其砍伤过他……”他愣愣看着那个方向,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嘴角上勾,最后均化为了无限伤感,“哀呼,俱往矣!”
卫唯也跟着看着那个方向,脑海却出现的是郑念之的样子。他也不懂,对个相处几天的人(还不是人)居然会这么想念。警察版郑念之与古装版郑念之在他脑海中重叠出现,最后化为了一个人,然后渐渐消失。也许他并不喜欢面前的这个鬼,但是它刚刚说的那句话,真是有种说到他心里的感觉:俱往矣。
“吾现如今此般模样,已不适合那把剑了。汝自取罢……”鬼公子苦笑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消失在园中,大概失去悼念自己逝去的青春岁月了?原本有些恹恹的花瞬间精神起来,贪婪地对准卫唯,很明显,它还想再品尝一点血。卫唯看了它一眼,弯腰摸了摸它的花瓣,内心却是冷笑:一朵花居然这么活泛,绝对有问题。
伴随着卫唯把花茎折断的动作,满园的花迅速枯萎化为灰烬,露出了被掩埋在下的森森白骨,这些就是曾经宅里的仆人,他们才是这个事件最无辜的牺牲者。他顺着开始鬼公子指的方向走过去,一把长约二十厘米左右的短剑置于一具覆着破烂锦袍的人骨上方,剑柄被骨手紧紧握着,剑锋在夜色中闪烁着一丝银光。
即使是不懂冷兵器的卫唯也不得不称一声好东西。他轻轻伸出手指碰了一下剑身,骨手蓦然张开,剑随之滑落于地,发出一声轻响。卫唯俯身捡起了它,又看看四周荒凉的景象,白骨在夜色下苍白无光,亦如他现在的脸色。即使知道这是游戏,卫唯也忍不住有点心惊。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人的尸体。在他的那个世界,生死之事都是人最敬畏的事,大部分人不信鬼不信神,却对死去的人抱有着莫名的恐惧。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内心的感情,复杂极了。
【事件进度65﹪距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