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雷終於展露了滿意的表情，他將參觀券放入冬芝手上的花盒裡。
    「我說過了，我只收花盒就行了。」
    「是這樣沒錯啊，我只是順便把票一起交給你，去不去則是你的自由，你當然可以拒絕。不過得事先告訴你，那幾天我一定會去的。」
    原來還可以這樣子，冬芝感覺柏雷這個人真是太狡猾了。
    「失陪，我要走了。」
    冬芝已經放棄繼續和他對話，今天的自己簡直就像在柏雷的圈套裡被耍得團團轉似的。
    「我送你吧！」
    「我自己有車，而且，我們不同路吧。」
    「那我和你一起離開辦公室，你等我一下。」
    冬芝想說不等，可是捧著花盒的自己腳步卻沒辦法移開。他呆呆地目視著柏雷幹練地收拾好桌面，並且整理完畢散亂的文件。
    不止是剛才，今天的會議裡也是，只要和柏雷一對比，冬芝就明白自己真是蠢透了，虧自己還是他的上司呢。
    「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吧，今天的表現。」
    在不知不覺下，冬芝說出了心裡話。他垂下拿著花盒的手，眺望著玻璃窗外的夜景。沒有月亮的夜色，城市的各個角落仿佛被一層暗紗籠罩，只有市中心的位置，那裡依然保持燈火輝煌。冷冷清清的黑夜，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孤獨蟬聲，悠悠不斷地鳴叫。
    柏雷走向對面的窗戶處，進入了冬芝的視野。冬芝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柏雷身上，已經披上外套的他，抬起手關上窗子，蟬叫聲瞬間消失。
    「冬芝，我並不覺得你今天很傻。」
    背對著冬芝的柏雷，緩緩說道。被他叫到自己名字，冬芝不由得心臟一跳。
    「我剛來這裡的時候，是楠婷前輩負責帶我，她對我很嚴格，所以我經常被她斥責。有一次我代替她去參加公司會議，初出茅廬的我在會議上一個字也不敢發言，我當時也覺得自己很遜。可是日後通過努力，如今即使是其他部門的經理講話，我都敢打斷對方。」
    「……你這樣也太不禮貌了。」
    「禮貌這種東西，在開會的時候才不值錢。你沒看到今天研發部經理對我們咬牙恨恨的模樣嗎？要是太謙遜而遷就他，日後倒楣的可不止是我們，而是整個公司哦。」
    一想到那時候研發部經理的面孔，冬芝就禁不住低下頭笑笑。
    每每冬芝在面對柏雷的時候，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何總是吐露心聲。可是這樣也好，抱著花盒的他，發現原本由於會議上的挫敗感而形成的陰霾，在心房裡漸漸散去。
    「一起走吧！」
    伴隨著柏雷的話語，冬芝再度昂首凝望著他。
    柏雷的笑容似乎有些改變了，變得更加明亮，迷人。
    不過柏雷還是那個柏雷，他是自己不擅長應付的類型。他能夠穿過自己由於寂寞而誕生的心靈縫隙，能夠出其不意地擾亂自己的生活的步調，最後擅自在自己的焦點中停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