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蜡色回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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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开始注意起自己的打扮,照着看起来比较酷的高年级的师兄的造型来装饰自己,因为在那个时候我对所谓的潮流一无所知,只知道要让自己看起来另类一点,而那些师兄永远都比我们另类。于是我将额前的几根刘海染红,穿上束身的大红尼龙衬衫,收起运动服,换上牛仔大喇叭裤,改掉端正的走路姿势,必须摇头晃肩毫无规律地摆动才能匹配得上这身另类的造型,这一切都让我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而这所有的改变只为能在路上相遇时博得小C多看的那一眼,哪怕只是一秒的停留。当然,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上,每次远远看到她的时候我都偷偷的躲开了,暗恋毕竟是暗恋,只能在暗地里进行,虽然没人知道,但自己总会不知不觉地把自己出卖了,她根本无从看见我。虽然,我还傻傻地在心里决定:我愿意为爱改头换脸;虽然,这身改变没能得到小C的留意,反而让老师们开始对我疏远,致使我的成绩步步后退;虽然,经常被父母做思想工作甚至遭到怒斥。但,我认为我爱上小C的信念让我非常地执着。
成绩的退步让我对学习失去了兴趣,情感上的杂乱让我常常对着天空发呆,而我必须让自己的情绪找到寄托,于是我开始去听歌。我觉得听歌是抒发情绪的最好办法,因为很多歌词都能直接表达出我错综复杂的心情,让我能在忧郁中找到依靠。当时很流行任贤齐和伍佰的歌,而我最喜欢的是《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和《挪威的森林》这两首歌,因为它说出了我最渴望的东西。我不止一百次希望能把小C的心儿摘下和希望她对着我这身另类的造型看过来。
青春期的冲动和渴望另类的想法令我变得忧郁,不单是对情感,是对所有所有的一切,学习,遭遇,生活都是。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忧郁什么,只是一味地将情绪叠加,直至变得沉重。
回想起这些,我没办法表达出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只是忍不住笑了一笑,情不自禁地哼着:“只是心中枷锁,该如何才能解脱••••••。”
只听见对面床传来了茹见美的声音:“半夜三更唱什么歌啊,是不是想让我将你嘴儿摘下啊。”
我静静笑着,没有言语,将头埋进被子里。
次日,我很早便醒来,感觉心情无比的宁静,看到茹见美搂着被子陶醉入眠的样子,我轻轻端起洗刷器具走到外面的天井。天空湛蓝洁净,鸟儿啾鸣悦耳,空气清新纯净,让我的心情更加畅快难言。
刚刷完牙,一抬头便发现思思站在走廊的柱子后面,靠着柱子发呆,我吓了一跳,心想,她什么时候来的,太诡异了吧。我擦了一把脸,然后对着她说道:“早啊。思思,你起的这么早呀。”说着走近了她的身旁。
思思慢慢转过头,一脸憔悴,两眼无神,有气无力说道:“梓德哥早。不是我起得早,是我根本就没睡。”
我问道:“怎么回事呀?搞成这副样子。”
思思“唉”的长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过头对我示意着她屋里,说道:“里面在开拖拉机。”
我侧耳一听,才发现从屋里传来阵阵呼噜声,清脆响亮,连绵不绝。我一只脚刚踏进屋子才知道那呼噜声真可谓是气势浩荡。我旋即将脚收回,笑笑说道:“胖子这呼噜打得可真够水平,对得起他的身材。”
思思哭丧着脸,娇气喃道:“很要命的,你不知道这有多恐怖呢。本来我很困的,差点就快睡着了,可是他的呼噜声突然就响了,吵得我一直睡不着,心里很烦很烦,可是不敢去叫醒他。不过就算叫醒了,等会儿他睡着了还是会继续打呼噜的。后来我真的很困很困,可这呼噜声就是不停,我都快崩溃了。”
我问道:“那你从昨晚就出来,一直站到现在?”
思思说:“不是,我是到大概四五点,实在忍不住才出来的,在外面玩玩手机。”说着把手机伸到我面前,继续说道:“手机都玩没电了。”
我安慰道:“那可真难为你了。”
思思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道:“梓德哥,怎么办呢?要是再这样下去我肯定得崩溃的。”
我想了想,说:“换谁都得崩溃掉的。这样吧,待会儿等胖子醒了我去跟他说说,看看怎么安排。”
思思点点头,说:“那好吧。”
我看了看屋外明朗的天气,说:“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反正你现在进去也是睡不着的。”
思思点了下头,跟在我身后走出竹木屋。路上迎面碰到了几个农民,或扛着锄头或挑着水桶,都是一脸质朴的神情,当经过我们身旁的时候他们总会转过头看一看我们,当我们跟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们总会微微一笑,表情淡然,云淡风轻,然后默默离去。
我们悠悠地漫步在石板路上,看看四周的风景和整齐的竹木屋或走来的村民。思思忽然问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下去吗?”
我看了她一会儿,接着说:“是啊,你不觉得这里很好吗?”
思思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我••••••”她顿了一会儿,最终没有说下去。
我问道:“你不喜欢这里吗?”
思思说:“不是,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可是••••••”说着又中断了。
我说:“喜欢就好咯,也别想太远了,住着先,住到哪天觉得腻了再说嘛。到时候如果你要走的话,我送你回去。”
思思笑笑问道:“我回潮州你也送我回潮州吗?”
我说:“是啊,送你回潮州。”
思思说:“真的吗?”
我说:“假不了。”
思思说:“嘻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我怔了一下,随即笑笑道:“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就得靠朋友嘛。我们是朋友,总得互相照应呀,况且我们还是老乡呢。你既然叫了我一声梓德哥,我总得尽点长辈的责任嘛。”
思思说:“哈哈,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以前去我们那卖膏药表演杂技的都是这两句开场白。”
我们边走边聊,穿过了两条大约只有一米宽的泥路小巷,来到了池塘边。昨天急着来撒尿没看清楚,原来这是一个长长的椭圆形的池塘,左右两边分出两条细长的小溪,左边一条是通向田里然后一直延伸到视野所及处以外的地方,看不到它的终点在哪里,右边那一条是绕到了村后面的山后去的。池塘边缘围了一圈石篱,平整而美观,只在中间露出一个有四五米长的缺口,用石板砌了几层阶梯通向水里。此时阶梯上正蹲着几个洗衣服的中年妇女,撩起袖子,挽着头发,搓洗着手中的衣裤,她们一脸笑意,声音豪迈,正在家长里短。
我和思思走到了石篱边上坐下,将脚垂在石篱边缘,摇摇晃晃。在我们对面,站着一群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其中一个较为矮小的但一脸神气的小孩子站在中间,指着他对面的另外两个小孩,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手一直在比划,然后那两个小孩便转身离开了,他又转头对他身后的另外两个小孩比划了一通,那两个小孩随后也转身离去。剩下他和另外一个小孩,他们走到我们对面的石篱上,探着头直向水里巡视。忽然一个抬头瞧见了我们,示意他身旁的小伙伴朝我们指了指,不知道在议论什么,最后用一个撅嘴的微笑看了我们一下,又继续朝着水里探视。
我看着那个神气的小孩,说道:“那个小孩子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思思说:“那个小孩子样子好嚣张哦。你朋友只有这么大呀?”
我说:“不是,我是说他很像我朋友小时候的样子,很厉害。”
思思哦了一声后没再说话。
我继续说道:“我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叫石杰,我们以前感情很好,我们经常在一块玩。”
思思没有言语,只是抬着头顾盼四周,脸上总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神情。我也沉默下来,呆呆地看着对面的两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