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始天末  离开之后《有待删改,十一月参赛,求枝枝》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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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荞楚一直死盯着他,看着他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展开、叠好,再重新放进行李箱里,却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心不由自主的有些慌,他心里面一直重复:他是真的要走了吗?
    他母亲去世的时候年龄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死离别;父亲去世的时候五味陈杂,想不通究竟何种滋味摆在前面。现在是苏子谭要离他而去了,他如今只有之中念想,就是舍不得。
    苏子谭要走了,苏子谭要离开他了,苏子谭在收拾东西,苏子谭随时都有可能叫人来接他……荞楚的心里混沌不已,几乎想要把苏子谭揉碎了放到怀里。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苏子谭竟然是这般恋恋不舍,如果不是苏子谭提出要离开他一段时间的话,也许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已经这么疯狂了。
    苏子谭刚回了住处就开始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虽然看上去井井有条、有条不紊,但是心中其实已经心乱如麻。他有很多事情要跟荞楚吩咐,但是他并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怎么说呢?说他要离开很久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让他心甘情愿的换个主子?这怎么可能呢,荞楚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懂得迁就的人,他像是一头不易驯化的野兽,驯的时候很难,可是一旦驯化好了,想换主子也是一件极其为难的事。
    苏子谭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好的亲人,也不是好的朋友,好的导师。在感情上他永远外行,永远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他就是那么任性,乃至于一个人独来独往那么久。
    他自由惯了,散漫惯了,还有着旁人不能容忍的恶习,他当初招荞楚的时候,是让那位他始终记不得姓名的副官代招的,他俩之间很容易就能撇清。
    苏子谭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愣头愣脑的小崽子忽然就有了感情,就像是拥有过十几年的交情一般。
    也是,就算是养只小老鼠,朝夕相处的对着,也有了牵挂,何况荞楚还能跟人聊聊天。他不仅还能跟人聊天,还稍微有点人话,更重要的是有良心。
    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一份感情,他认为自己不能把荞楚继续祸害下去了。
    他要走了,不准备带上荞楚,是因为他们这一回是真的要划清界限了,他总觉得自己要当一个“卖国贼”。
    荞楚总觉得苏子谭这一回走的实在太快。太没有征兆,他始终觉得其中有着些许蹊跷,可是自己也说不出来。他始终觉得苏子谭怪怪的,说话怪怪的,走路怪怪的,连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他有些失措。
    苏子谭看他的眼神确实不对,他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喜欢了,甚至是有点爱上了这个小子,不是亲友之间的“爱”,不是长辈对晚辈的“爱”,而是情人之间的“爱”。他仿佛是把荞楚看成了是自己的猎物,总想冲上去把这小子咬上那么一口,生吞活剥了吞到自己的肚子里,才能够满意。他知道自己的感情着实是有些热烈,需要冷却,因此他也的确想办法冷却了。
    长时间整理东西让他的脖子有点疼,如今联邦倡导节省能源。连电器家具都限制用了,苏子谭住的地方,一楼是实验室,地下室是实验室,二楼的小隔间才是他住的地方,里面的现代化科技全部沦为了废品,只能手动打开。
    就拿他的柜子来说,以前是可以按动开关升上来的,现在国家有了限制,他就只能弯下腰去够,那些高级的柜子台灯以及饭桌,就像是在家里摆了一堆昂贵的垃圾。
    苏子谭站起身来舒展了一番自己的腰身,一回头就对上了荞楚凉飕飕的眼神。他敷衍的微笑了一下,走到荞楚跟前打开了茶几,把里面的几包压缩零食拿了出来,笑道:“这个我也要带。”
    荞楚有点无奈,抿着嘴唇依旧无言,上下把苏子谭打量了一番,心想怎么就吃不胖呢。
    荞楚只是没话找话说,被苏子谭这般应对只好无话可说。他本来就是嘴笨的人,而苏子谭口齿伶俐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他果然就招架不住了。
    “你是不是不舍得我。”苏子谭知道自己不应该问这种问题,可是他就是想问,想听到荞楚的回答,也许是因为被偏爱,所以愈发的有恃无恐:“说啊,是不是。”
    苏子谭心里总是期待着什么,一个深拥,一个亲吻,也许还可以进一步,可是荞楚什么都不懂,只是把脑袋深深埋在了苏子谭的颈窝,用力的嗅。
    苏子谭刚年过25,可体力已经开始不支。他天生体弱,小时候泡在药罐子里长大,青年时期最精力充沛,本以为精神点了,可是年纪大了,又成了原来的样子。
    最近他总是没来由的感到疲乏,荞楚像是小猫一样缠在他身边,就像要把他的所有精气尽数嗅完,紧紧勒着他,弄得他精疲力竭,全身酸痛。苏子谭深深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眸,就看见荞楚两眼潮湿的看着自己。
    荞楚的模样没来由的可怜,他看到那副模样的时候挺心疼,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觉得荞楚的一张脸仿若“梨花带雨”。
    荞楚的皮肤偏黑,但是长相不够英气,看起来似乎是个黑瘦小子,但是仔细辨别五官的时候却能够清楚分别出他的五官其实偏于柔和。
    是很好看的柔和,舒展开来仿佛能把心都融化。
    荞楚狠狠地擦了一把眼睛,眼白布满了血丝:“你什么时候走。”
    苏子谭装疯卖傻:“你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荞楚有一瞬几乎是相信了,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你听我的?”
    苏子谭正色:“不听。”
    荞楚:“……”
    他抱着一本书转身离开,留了一个朝地的后脑勺:“那就尽快走吧,省得我睹人思人,越看越是心不顺。”
    苏子谭:“……”
    苏子谭本还想叮咛他什么,谁晓得荞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你要说的那一套我都知道,我都懂。”
    似乎他都懂了,可是苏子谭不相信。
    好歹荞楚也是个十六岁的小伙子,的确是应该明事理了,可是苏子谭知道,他是不知道自己的那份不能言说的心思的。
    荞楚又抹了一把眼睛,他前一段时间忽然遇到了一个自称是苏子谭的老师的人,白发苍苍,看起来很智慧,跟他说了一通又是一通,跟他聊了一夜又一夜。
    荞楚这个人很看脸,像苏子谭这般打扮非主流的,他是怎么都不肯相信他的智慧和能力,可是碰到了一个一本正经满头银发的老人,他忽然就信任了起来。
    有些事情他必然不知道,那老人是苏子谭给请过来的!
    老头儿就是苏子谭的亲师父,老好人一个,极好说话,苏子谭请他说一桩事,就是轻而易举。苏子谭对荞楚也是知根知底,果然咏鹅一招就让他深信不疑,也实在是了不起。
    没有荞楚这个拦路虎,苏子谭的“出差旅行”计划很顺利的实行,他背上了他那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行李箱,坐上了通往另一个星球的航天器,回眸的时候看到荞楚还站在送别的站台死死盯着自己,就有种莫名的心痛。
    苏子谭知道荞楚必然看不见自己,可是他还是朝着月台挥了挥手,他始终期待着荞楚能够多看自己一眼。
    他在窗内能够看到荞楚的每一个动作,转头,凝望,甚至可以看见他涣散的眼神。
    他渐渐感觉得到自己起飞了,离得更远了,可他还能看见那个黑点,停在那里。
    苏子谭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有了不舍得的人。
    他一直努力的在往地面看,但是很快就看不见了地面,渐渐地连地面的灯火都看不见了。
    航天器冲出了大气层,苏子谭的身体晃荡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离开了,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老师究竟是怎么跟荞楚说的,他也不敢去想,生怕自己想的太多,会忽然不想离开了,半路折返。
    半大的人了,一旦决定的事情就要做下去,哪里有什么事情是想做就做,想停就停,想后悔就后悔的?
    荞楚乖巧的难以置信,他静谧到令人难以置信,跟着对待苏子谭很好的副官离开了实验室,整天对着个电脑,像个网瘾少年,对着一块黑白的屏幕来回推敲,键盘的敲击声清脆,响彻整个空旷的房间,除了三餐和一瓶水,没人来看他,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副官是个好人,甚至可以说有点呆头呆脑,荞楚的做什么他几乎从来不管,偶尔也来嘘寒问暖一声,然而荞楚除了对苏子谭上心,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
    他几乎是魔怔,把这份魔怔尽数送给了一个和他没有几毛钱关系的人。
    副官姓李,可是荞楚一直认为他姓张,如此错认了好几次,脾气好的副官也忍不住颇有微词,后来也算是想清楚了,荞楚是荞楚,苏子谭是苏子谭,他对荞楚再好,苏子谭也不会把这份面子记在自己的身上,于是他干脆放任荞楚不管,连看都不来看了。
    荞楚每天失去了一个每天“偷窥”自己的人,终日里愈发的放荡不羁,连垃圾都不扔了。
    他不仅不扔垃圾,甚至懒得换衣服,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奇特的异味,反正只剩他自己,自己自然是没有嫌弃自己的道理。
    他像是个吃错了药的野兽,完全失去了人类的习性,像个原始的生物一般蜷缩在卧室里,对着一台闪着光的屏幕。
    他在一片昏暗中晕头转向,骤然一抬头,看见了一团昏黑和一团模糊,他努力眨了眨眼,眼球很疼。
    糟糕了,他心想,一定是自己近视了。
    近视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但是对于他来说很是糟糕。
    他不想等苏子谭回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一团模糊,一个虚无缥缈的轮廓,也不想戴眼镜,隔着一层树脂或是一层薄薄的隐形材料,都会让他看那个人看不真切。
    他不想隔着一层材料去看那个人,仿佛这样就不能亲密接触。在苏子谭离开的时候他就有一点后悔,无论是求着还是威胁,他都希望苏子谭能够留下,能够陪着他。
    别人都是不一样的,副官人再不错也是不一样的,除了他死去的娘,就只有苏子谭的关怀给他的感觉是真的。
    他打开了一个文档,输入了一句话:“SZT,我想你了。”
    星际冥冥之中什么都看不真切、听不真切、连电波都是时有时无的,然而他相信他能够看到。
    荞楚的身份果断晋升了,即使每天不做事,也因为有了苏子谭的面子,全天都有饭吃。
    他要求不高,如此饿不着冷不着的生活在他看来已经是神仙一般的处境。
    李副官做好了损失一大笔钱养一个吃闲饭的人的准备,没想到荞楚这小子竟然那么好养,每天除了吃几顿饭,其他什么事都不做。
    于是李副官在开始的几天在意多了一个人之后,渐渐地就淡忘了有这么一个存在。
    荞楚在电脑面前坐了好几天,终于得偿所愿,能够缓上一口气,他终于从他的那间阁楼上下来,忽然发现自己住在了李副官家。
    自从和苏子谭接触过,荞楚已经开始学着讲话像个人了,平时说话总是注意着,不会随随便便刺人。
    可是自始至终,他依旧是个刺头,发现了自己是住在别人家,他就有些不高兴。他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副官还以为是自己欠了他钱。
    昼夜颠倒是荞楚的常态,他大清早的精力旺盛,十分兴奋,却不想李副官是一大清早还没彻底睡醒过来。
    “这几天都是住你家的?”荞楚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住在别热家里,心里头就有些不高兴,他性格孤僻,并不喜欢和不熟络的人在一起。
    李副官几乎是要忘掉家里有这个人,此时此刻忽然看见,一时间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嗯好,哦啊!”
    荞楚觉得李副官脑子不好使,懒得听他的官腔,冷冰冰的冒出一句:“那叨扰了。”
    李副官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哦你是……”
    荞楚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那我回去了。”
    李副官终于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诶呦你!你怎么走了呢?”他跟上一步拉住荞楚的袖子,腰背弯成了一个弓形:“你怎么能走呢,苏教授特地让我来照顾你的啊,你上哪儿去啊?”
    荞楚不喜欢和他在这里拉拉扯扯,当下就火了。可是他发火并非声嘶力竭的咆哮,也许是憎恶自己父亲的原因,他的所作所为都尽可能的和生父截然相反。
    他在喉咙里低沉的威胁:“放开。”
    李副官果然应声放开,傻乎乎的站在原地:“那谁啊,你不能回去,你知道吗?”
    荞楚扫了他一眼:“为什么。”
    李副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最近联邦内闹得不可开交,实验室被人砸了,老头子也出事了。”
    荞楚的瞳孔蓦然变大:“谁,什么事。”
    李副官:“挺多事啊,说也说不拎清的。忽然就出了一堆暴民啊,专门针对不养孩子的人。苏教授家里的老头子啊,也不知怎么搞的,这几天忽然就发病了……还有苏教授的老师,也不知怎么的就被打倒了,要批斗呢!”
    李副官是个武人,这些国内暴乱的行径,和政局相关,他也搞不清楚。
    荞楚也不知其里,单知道苏子谭的父亲以及老师都出了事,顿时就感觉到大事不妙。
    他有着动物式的习性,也有着动物似的嗅觉,也不管李副官怎么说,当下拿着一件外套狂奔了出去。
    大街上一直在躁动,荞楚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人,这是第一次。
    他在李副官家闭门造车好几天,结果外面就出了这般大事。他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好不容易到了苏子谭的那个实验室,就看到了一团乌烟瘴气。
    苏子谭因为是研究弹药的,实验室内的警报器特别敏感。许多群众还在胡乱的砸,用炸药炸,室内的警报器就一直响,人声鼎沸,实验室内的警报声也鼎沸。
    警察几次想要突围,阻止这些愤怒的群众的行径,最终还是失败了。
    荞楚一股无名之火喷薄欲出。
    可他并没有燥动,并没有上前。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冷静,因为他知道自己发火没有用。
    他生气,他发火,他扑上去和别人打群架,他以一敌多干翻全场,可这并不能帮到苏子谭,只能徒做无用功。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巧的事,苏子谭前脚刚走,暴乱就从后脚跟上来了,亦或是,这场暴乱是因为苏子谭引起的。
    荞楚立马准备回去,可是回哪里了,只能回李副官家。他并不喜欢李副官,可是不得不承认李副官对他已经仁至义尽,李副官和他一个无名的小子能有什么关系,不都是看在苏子谭的情分上吗?
    李副官忽然发现这小子回来的那一霎有些失措,只得讷讷的说一句:“回来了。”
    荞楚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用工作吗?”
    李副官脸上的笑容皱成了一朵菊花,被他这句话冲着找不到语言回答:“现在乱的很呐,我……不知道给谁做事。”
    李副官且左右摇摆游移不定,荞楚对于官场毫无了解,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只好“哦”了一声,出于礼貌,他跟李副官说要上楼。
    说罢也不管李副官人还在原地,连李副官的一句“那你上去吧”也没听见,就像飞起来一般的上了楼。
    火速打开显示屏,接好键盘和鼠标,他的双指如飞,在电脑上噼里啪啦。
    网页拼命地跳,他在大大小小的新闻网站上搜的都是同一个词条“苏子谭”。
    报道大同小异,都说联邦政府弹药专家苏子谭苏教授因为看上了敌国的小白脸,跟人跑了,里通外国,成了**、叛徒。
    荞楚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一句话叫做“人言可畏”,也不知道这世道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谣言。他只知道天底下都在说苏子谭有个地下情人小白脸,却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小情人”指的是自己。
    可他就是恨了,开始恨苏子谭,为什么要突如其来的离开,为什么要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离开,为什么不等一等自己。
    网页上的报道还有其他,关于苏子谭的爹苏委员,关于苏子谭的老师弹药首席。
    荞楚的消息框忽然开始弹跳,他的手一抖,把一闪一闪的框框打开,便看到一句天外的来信:“我很好,你好吗,这边的生活很棒,QC?”
    隔着一个宇宙的苏子谭显然并不知道自己老巢里发生的事,更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的出差能够被人解读成为和情人私奔。天地良心,他现在心里唯一一个存在就是荞楚,何况这个未成年的少年还是个孩子,他连吃都不敢吃到嘴里。
    荞楚收到了这份迟来的答复,不置一词,直接删了。
    他的心里只剩下恨,心道,既然你已经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给我这种期许?
    他没想着亲口问一问苏子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想着和苏子谭当面对质,没想着确认这些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就把所有罪责和那些八卦新闻记者一样,推到了苏子谭的身上。
    苏子谭,他在心中刻下这三个字,觉得自己还没有开始恋爱就已经失恋了,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知不觉他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血腥味顺着口齿蔓延到味蕾上,咸甜咸甜。
    背叛,和通敌,大约是荞楚这一生最不能忍受的两样事物。哪怕这个联邦并没有给荞楚好的生活,哪怕这个星球并没有给予荞楚最基本的平等,这块大陆也并没有给荞楚一点在乎和照顾,可他还是本能的爱着,毕竟养育了他。
    他有些不能理解,苏子谭生活的那么好,畜生那么好,如今地位那么高,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情人背叛自己的国家呢。可是他并没有怀疑其中的逻辑关系,因为“有了情人,背叛祖国”已经成为了荞楚在他心中的第一标签。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荞楚已经和他不在同一战线上了,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应该恨荞楚。
    李副官虽然人不讨厌,可也是两头倒的人物,他觉得以自己的能力,不应该跟随下去。更何况李副官和苏子谭是一伙的,他就更不愿意看到他的那幅嘴脸,和苏子谭相关的人物,他都要屏蔽。
    荞楚此时此刻已经,钻入了一个单头的出不去的牛角尖,他一厢情愿的认为,是苏子谭对不起他,是苏子谭背叛了他,是苏子谭做的事情不能见天光,苏子谭就是个人渣,就是个贱货。
    他从小缺少了男性的关心和爱,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白送来的关爱他自己的人,就加倍的需要他的关怀,一厢情愿的希望他整个人都在自己的手里,如今忽然发觉他走了,离开自己了,心情起起伏伏久久不能平静,哪怕跟人走了的消息是假的,他也接受不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爱苏子谭,而苏子谭对他的爱还不及一半。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走火入魔,他一厢情愿的认为那都是理所应当,前途有狼有虎他都不管,他就是这么任性。
    疯了之后他愈发的理智,他打定了主意要要回苏子谭,苏子谭是他的,就是他一个人的,哪怕是到了天涯海角,也要被他追回来。他一旦下定了一个主意,就一定会拼命遵守,绝不姑息。
    苏子谭在遥远的大陆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一种糟心在肺腑中涌动,始终觉得有霉要倒。
    他那感觉不是空穴来风,他离自己的母星很远很远,对自己故国的事情讯息来的极其迟。那个星球上不通网络,在战争中连通讯都变得不稳,前几天好不容易收到荞楚来的短信,他激动的不能言表。父母,兄弟,姊妹,荞楚不是他的亲人,那种感觉始终是不同的。
    他还不知道自己在母星上已经声名狼藉到了什么程度,自以为是的以为还有一个可爱的少年望眼欲穿的在等待自己。却不知道那个依赖自己的少年已然心如死灰,恨不得自己立马死在他乡,最次也是老死不相往来。
    荞楚的智商并非一般人可以比拟,计算机捣鼓了一两个月就成了专业人士,苏子谭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他把苏子谭发过来的消息强制删除还是不够解气,干脆把自己发过去的问候也删了。
    那亲切的问候让他自己没来由的感受到了一种浓烈的恶心,他觉得自己当初脑子都化成了水,才会看上苏子谭这样一个货色。
    他在原地呆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意识到苏子谭发过来的信息也许对自己会有无穷无尽的害处。他现在把苏子谭当做了自己的头等敌人,才不愿意受到他的牵连,于是摸着鼠标和键盘开始了自己快节奏的运算,扔了几个病毒进了中央网络系统里。
    破坏一直是他的乐趣,一想到十分钟内全星球上都要哀嚎着系统瘫痪的问题,他面瘫而又表情有限的脸上一直不住也要浮出笑意。
    他躺倒舒缓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下是终于解气了,也总算是摆脱了,他好不容易甩了个心有苏子谭的大包袱,顿时觉得一身轻松。
    他晃晃荡荡下了楼,觉得自己的新生活是时候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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