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琰让石青倒些水进去，果然滴水不漏。
    “这就是做好一半了。”
    将水倒了擦干碗，颜琰拿出了天然大漆和金粉。
    “接下来是金缮，金缮源自日本，金缮是将瓷器碎片由天然大漆黏合，快干的时候表面再敷以金粉或者金箔，装饰性较强。”
    手里的活不停，颜琰已经用天然干漆细细涂抹在裂口和碗口边缘的缺口。
    等漆干的时候颜琰乘机给石青讲解，“金缮其背后的哲学基础是对残缺的崇拜，是‘侘寂’思想的一部分。选择黄金的本意在于面对不完美的事物用一种完美的手段来对待。”
    “从美感上来说，金缮更胜一筹，但金缮是以天然大漆作为黏合剂，其牢度是可想而知的，在使用和清洗过程中稍不留意用力过度便会沿修复的痕迹再裂开，使用时间长了金粉也必然会出现磨损脱落而露出底漆之色，不再金光闪亮。且金地漆不能经水长时间的浸泡，若连续浸泡超过十小时，金地漆便会起皮脱落，相对而言，锔瓷就更牢固实用，但最好的方式是两种相结合。”
    石青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等漆快干却还有粘性的时候，颜琰把金粉轻轻敲打均匀撒落在大漆上，等完全干了再吹走多余的金粉，整个形状就展现出来。
    天青色温润的瓷碗上金色光泽顺着裂纹细细流淌，分散的裂纹上缀着朵朵梅花，交纵的纹路像树的枝桠。碗边的缺口此时变成了以捧舒展的荷叶，荷叶的纹路的活灵活现。
    颜琰把碗端放在手里，之前还残破的碗，现在以新的姿态大放异彩，宛如重获新生。
    “师父，这碗锔好之后更好看！真是神奇。”
    “嗯，所以你要好好学，以后等你真正上手了才能体会更神奇的是创造。”颜琰有些小小的自豪感，那种一件残破的东西被自己亲手赋予新生的欢喜不管多少次都不腻。
    颜琰将碗递给季玨，季玨拿在手里细细观赏，轻轻抚摸把玩，不用近看都能体会到这份美。
    “这次真是不虚此行。碗很漂亮，颜先生手艺真不错。”季玨真心夸奖颜琰却让他觉得不好意思。
    颜琰挠挠头发，“哪里的话。。。季先生跟我来取画吧。”
    颜琰收拾好工具后带季玨去了工作室。
    当画卷再次展现在季玨面前的时候已经全整无缺，天衣无缝，看不出丝毫破绽。
    这就是装裱的魅力所在。
    季玨将画收起，和装碗的盒子放在一起。
    “谢谢颜先生，东西修好我也可以走了，费用和医药费我会打进你的银行账户，给个联系电话和银行账号吧。”这是季玨几天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颜琰楞了楞神，忙拿来名片银行卡账号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