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后院。望月亭。
    顾顽。叶铭暄、绿衣少女，围坐一桌。
    一阵沉默。
    “芸儿，刚才，我，你……”终是叶铭暄率先忍不住朝少女开口解释，只是因为急促，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结结巴巴。
    芸儿？叫得好生亲热！顾顽心下有些不爽，这只满面桃花，到处留情的负心郎，到底还招惹了多少男男女女？自己怎么就会看上他了呢？真是白瞎了一双好看的眼。
    “啊？叶大哥，你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刚什么都没看到！”少女郑重认真地对叶铭暄说道。只是那一副分明误会了的样子叫叶铭暄怎么也没法放心，却是有苦难开，谁叫他自作孽不可活，一不留神就着了顾顽的道呢？
    “芸儿，不是那样的，我刚刚，和他，我们，只是……”叶铭暄苦着脸妄图让少女理解自己，不过看少女那样子，怕是只会白忙活了。
    “叶大哥，你不用说了，我不告诉我姐，不过，你以后一定得一心一意的对我姐，不许叫她伤心！”
    姐？
    “你是方嬗的妹妹？方芸？”顾顽开口问道。
    “咦？你认得我？”方芸疑惑地看着顾顽，叶铭暄是他未来的姐夫，背着方嬗同人亲热，还是个男人，按说方芸是该替她姐姐不值的，也该对顾顽没什么好感，只是不知道为何，从第一眼见到顾顽，方芸便对他气不起来，怎么看都觉得这人一点也不似她曾经见过的听过的那些狐狸精，顾顽虽然确实长得好看的不得了，却总让她觉得这人很干净，他不该是做这种事的人，没来由的，方芸就是这么感觉，哪怕顾顽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风尘气息。
    “呵，原来那个传言中能把天都给捅破了的方家二小姐，方芸姑娘呀？”顾顽想起过去听到的传言，便忍不住有些好笑，传言这个方家二小姐古灵精怪，自小便顽劣得很，不受管教束缚，常常闹得整个方府都鸡飞狗跳的，便是方尚武都拿这个小女儿没辙，只能任由她耍着性子胡来，如今看到，到果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在下顾顽，是明亲王的次子。”
    不过，自己的运气真是不错，刚同叶铭暄亲热便撞上了方家的二小姐，这事要是借她的口那么一闹，看他们还有和颜面办这婚礼，自己同他们比，最大的优势，可不就是自己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么？或者说，自己的名声早就那样了。反观他们，个个可都是好面子的主儿！
    先前他同叶铭暄的事，方家一直装作不知情，凭着方家的地位，外人自是不敢当着面直说，加上叶铭暄成了状元，同方嬗定亲后也一直规矩着，世人这才没起什么流言，毕竟，谁年轻时候没几件风流债？
    可如今他同方嬗已经定亲了，再传出他和顾顽纠缠不清，那便是他的不对了，况且顾顽也不再单纯是当初那个夜香阁卖娼的小倌了，莫说别的，单是顾冥若拿此事做文章，世人的唾沫星子怕是能把叶铭暄给活活淹死了。
    “啊！”方芸显然没有料到顾顽的身份，惊讶极了，一张小嘴张得滚圆，“你，你就是……”
    “怎么，不像么？”顾顽轻笑，摆正身形，做出一副翩翩公子样。
    不像！哪有世子会想你这样在别人家同一个男子在大庭广众下做那般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方芸在心底是千万个不信，表明上却不得不恭维道，“像……像……”
    “方姑娘想说什么尽管说，我们没什么好介意的。”
    “顾顽！你住嘴！”叶铭暄怒道，他不介意可是他介意！“芸儿，你别理会他，这人就是个疯子，满嘴的胡话，先前，只是意外罢了，你莫要当真，我和他，没什么。”
    “叶状元又了解我得很呐！”顾顽冷笑。
    气氛一时间冷场了。
    “那个，叶大哥，你和世子殿下很熟么？”方芸小心翼翼地问道，这问题从见到两人亲热，她便想问了，憋在心里多难受。
    “不熟！”谁会和这种变态熟悉！
    “熟！”近一年的同榻而卧，你说熟不熟？
    两人同时开口，说完又都怒视着对方，显然对对方的回答相当不满。
    “噗！哈哈哈！你们果真相熟，好有默契哦！”方芸看着两人的反应，只觉得有趣极了，一时间捂着嘴笑个不停。
    大抵是方芸的笑，几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尽管顾顽和叶铭暄还是怎么看对方怎么不顺眼。
    “世子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方芸羡慕地瞅着顾顽那张好看的脸。
    “是么？其实我也这么觉得！”顾顽看着方芸那天真可爱的模样，忽然觉得方家也并非全是些斤斤算计，人面兽心的家伙，也不乏还有想这小丫头一样单纯的姑娘，真是讨喜得很。分明就撞见了自己同她姐夫亲热，却也没对他不假辞色，反而似乎还挺喜欢他的，方芸全部的喜怒哀乐都描在了脸上，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闪烁着光彩。
    这方芸，全然不像其他的贵族小姐，不掩饰，不做作，正对顾顽的胃口，一时间也没了借她之手报复叶铭暄的念头。
    “世子哥哥，你好自恋啊！”方芸被顾顽的回答逗得哈哈大笑。
    “对了，世子哥哥。”笑着笑着，方芸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脱口问道，“姐和我说你以前是妓院的小倌，专做服侍男人是事，那是个什么感觉啊？”
    “芸儿！”虽对顾顽很是不喜，但这种话又岂是能轻易说出口的？先前顾冥亲口说了不许人再议论幻心的事情，如今方芸这般口无遮拦，算得上是犯了大忌，若是惹恼了顾顽，指不定明儿个顾冥就亲自找上门来讨说法了。
    “啊！世子哥哥，对不起，芸儿乱说话了，我不是故意的。”话刚出口，方芸便后悔了，她也不是笨人，自然知道自个儿说错话了，只是刚刚怎么一急，就把心里想的给说出来了？
    “不碍事。”顾顽却是没想那么多，若是旁人他或许会生气，只是方芸——瞧她那样，分明不是故意的。怕是真心想问，只是表面意思上的好奇罢了，却没有讽刺他的意思。况且他本身便不是很忌讳自个儿以前的活路，去夜香阁本就处于自愿，一来有助于修炼幻心决，二来嘛，但求一个自在。
    瞟了眼叶铭暄，顾顽幽幽开口，“至于什么个滋味，你方才不是都看见了么？”
    “啊！”想起先前见着的那让人面红耳赤的一幕，方芸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双手捂脸，羞涩不已。
    “可，可是，这种事不会觉得别扭么？你们都是男的欸。”方芸小声地问，“而且，姐说，这事对男人而言，就是个耻辱。”
    哼，好一个方嬗，真是对他不遗余力的诋毁呵？
    “芸儿……”叶铭暄看着面前交谈甚欢，已经浑然忘记自己的两人，有些头痛，尽管隐隐觉着顾顽又要说出什么欲破惊天的话来，却被大力阻拦，何况是方芸这妮子主动凑上去的？
    “就许男人跟女人好么？男人跟男人怎么就算耻辱了？只要自个儿舒服开心就好，管那么多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