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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么僵硬地走了去,拾起那块白玉,心底不禁浮起了不安的感觉。
这块玉是母亲在一次年岁时送给秦煙的,是他向来不离身的物件,如今它竟会遗失在此,保不齐是出事了。
我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残骸,发现了一张还算完好的书,桌,只是刀刃的划痕太多,又和残骸堆积在一起不易发觉罢了。
我走过去拉开抽屉,一本笔记静静地安置着,旁边还有一块有裂痕的表。
我拿起表看了看,是父亲的表,时间停滞在了一点四十四分,秒针都已经断裂,显然是坏了许久未修。
放下表,翻来笔记,先前的十几页均是没有用过,后面的估计就是父亲的日记,我随意翻了一篇,希望有记载这里发生了什么。
四月甘五
征和带来的药剂并没有消融血清,关于『DA』的血清浓度调配已经不能再用RH阴性血了。
四月甘七
秦煙体内的『RH』已经开始反噬,OCA开始蔓延。
四月甘五不就是我和母亲离开后的两个月吗?
『DA』?那是什么?
白色是什么意思?反噬,什么东西反噬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正要翻下一页的时候,我听到了祁郢唤我的声音。
“小烁,楼上可有些什么?”
我赶忙把笔记藏入衣里,匆匆应了句“没有”,便下了楼。
我从楼梯走下,却看到楼下只有祁郢一人,那个叫黑濑的早已不见人影。
“黑濑呢?”我又望了望门外,依旧不见他的人影。
祁郢这才回头来看,又朝我摊了摊手道:“谁知道呢。”
“哟,两位在说我呢。”黑濑那诡异的声线从门外传来,随后他的人就已经跨门而入了。
“你不会是想把我们扔在这等,再日本人来抓了我们吧?”我终究还是对他不太信任,毕竟才刚刚认识,何况这个人身上的疑点太多。
话未完,我便已经被祁郢拉到一边,他附着我的耳朵说道:“你蠢到不认军徽啊,他可起码位及将职,还用得着等人来抓我们吗?”
我就想忽然被敲醒了一般,愣愣的点了点头,好像这么一说,黑濑的疑点更大了。
“嗯?你们商量好了吗,到底要不要信我?”黑濑笑着,却也很耐心地等待着我和祁郢的回答。
“暂且信你一回,不过,若你终是害了我们,当然,你也别想好过。”这句话是祁郢应的,这倒是让我感到诧异,明明他比我更加觉得黑濑可疑,但是祁郢却答应了相信他。
“好。”他始终是在笑,也看不懂他的情绪,“今日可是十月初十?”
“确实。”根据我们的行程来算,确实已至初十。
“果然就是今日了啊,领事馆的人想必也是有所行动了吧。”他转身看着外面,纵使如此普通的一句话,入耳的却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音,“走吧,时间到了,该去看一场好戏了。”
这个时候还看什么好戏?我该说这个人是没心没肺呢,还是太过从容呢。
“去哪?”祁郢对他的戒心比我还重,他当然不会轻易答应。
“英国驻地领事馆。”
英国领事馆?那不是十二年年前处决感染者的地方吗?也是因为如此,白家终被灭门。
当然,在那被处决的十几个人里,还有白花莳。
“为什么是那里?”我匿于袖中的手攥起拳,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十二年前,花莳死去的那一幕,是如此真实得鲜血淋漓,“那里我是不会去的。”
“哦?难道你不想见到兄长吗?”
秦煙?
他怎么会在那里?黑濑为什么会知道他?
既然他说起了秦煙,就证明秦煙还活着。那……父亲呢?
等等,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了。
十二年前的病疫;英国领事馆的裂尸除疫处决;父亲的笔记;父亲和秦煙的消失还有『DA』和『RH』……是否父亲,早已知道了这种病疫,亦或是最终的结果?
黑濑把我们带到了那个久违的地方——英国驻地领事馆。
路与我十二年前所记的路不一样,当时是秦煙带我走的小路,而在十二年后,我却从真正的门再次来到这个噩梦般的地方,还是为了找秦煙。
真是可笑至极。
毕竟是英军的领事馆,守卫森严,正门处也有许多士兵在站岗。
黑濑走过的时候,那几个英国小卒拦住了他,他也不知道对那几人说了什么,那几个小卒就撤了枪。
我知道,那不是英语,那是日语。
他既只说了几句话便可出入领事馆,可见出他的军衔不低,起码也是个少将的职位。既然他军位如此之高,又有何理由来助我一介平民?
他到底,有何目的?
黑濑把我和祁郢带到一个露天台上,宽敞的天台至少可纳百余人,在台上可览遍小镇风光,当然,还有秦家老宅。
我径直走向大理石扶栏,俯瞰台下景象,却看到了那个创造了我十二年噩梦的地方——极刑台。
纵已不是当年沉血的泳池,但它燃成余烬我也认得。十二年前的血泳池,如今已被填满,垒成了一个高台,真真正正地变成了一个刑场。
我们所在的天台是在最顶处,俯首即可看到四处林间的小平台,其中一个便是十二年前秦煙带着我去的平台。
“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祁郢望着四周皱了皱眉,漫不经心的发问道。
“呐,开始了。”黑濑不知何时已到了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我随他的目光看向下方,下面的平台上的人已开始骚动不安,英军已陆续入场,先是高职军官,再是工军小卒。
有一人入首座,大声地用英语说了一句“开始”,一声令下,随后便有两个小卒绑着一个白发人走上刑台。
与当年别无他异的场景,唯独人不同。
不同的人!那个人!
我猛地攀上扶栏,定睛朝刑台上那抹白色的身影看着,似乎要在他身上瞪出孔来。
那是……秦煙?
不,不可能。他的头发是白色的!他不是秦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