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初恋请回答(终)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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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弦雅不置可否地笑笑,“喔,我找你们是因为我最近又遇到sun了—我也没想到概率这么小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张非离顿时好奇宝宝上身,“那是什么感觉?”闻弦雅歪歪头,“男生我不知道啊,女人的话一般会怀疑当初眼瞎吧,果然是学生时期世面见少了。”这话说的够毒舌,足见是个聪明的女人。
    眼见张非离一脸无语,闻弦雅不由哈哈哈笑起来,“我这种是非典型情况,学生时期的爱恋的确不牢靠,喜欢一个人很简单不喜欢也是,对于那个年龄的女生来说,发现那个人字写得丑或者居然在大街上吐口水,某天下雨弄塌了他的发型……都可能一秒‘变心’啊。”
    “那你的情况究竟是?”江子岸看向她,对方肩胛曲线一下子绷紧,又彻底松开,她用类似自语的语气道,“人还是那个人,却不知为何有种借尸还魂的诡异感。”
    张非离半天没意会过来,“那你到底还喜不喜欢他?不会从此萧郎是贱人吧?”闻弦雅扑哧一笑,摆摆手道,“那倒不至于,唔……我对他还有好感,所以仍介意他当年是否厌恶过我吧;这些年我找了很多理由安慰自己,最多的就是存在误会;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当初真的讨厌我又怎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性格,合拍与否要看缘分,并未有谁对谁错谁好谁不好,所以就算是喜欢的人讨厌自己又何必难以释怀。”
    “那你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张非离觉得这又啥好纠结的?闻弦雅轻哼一声,“我旁敲侧击过,他说他根本不记得这件事,甚至他一开始都没认出我是他同学。”
    你被伤至深念念不忘、在别人那却记忆的价值都没有,这种感觉真是如鲠在喉。
    张非离感同身受地轻轻可喟叹,“所以,你希望至少现在的他能爱上你是吗?”闻弦雅沉默不语,抬手拨了拨银色的耳饰。
    “之前听江先生说你有一种叫‘瑶草’的宝贝,”半晌后,她微微向前倾身—这个动作代表所有的铺垫都已经结束,现在进入核心环节---“吃了以后能让他人喜爱自己,是吗?”
    江子岸和张非离都郑重地点头,毕竟这事听起来跟费洛蒙荷尔蒙xx蒙香水一样像个骗局,但闻弦雅既然来了就表示相信,并不会试探对方,她靠向椅背,“如此奇药,该有多少人不惜一切也想得到啊!”潜台词是我担心你们不一定会卖给我,因为我未必出得起最高的价格。
    江子岸笑道,“这瑶草是瑶姬的芳魂所化,自有灵性,得到它要看缘分。”他虽然在对闻弦雅说话,眼睛却看着张非离,且根据他猜测,张圣父应该被闻弦雅的故事打动了,他低头不说话是因为觉得刻意篡改别人的情感不太好。
    “爱情的确不是人力能够控制的事,但凡人能得到山海异域的瑶草何尝不是一种天意?”江子岸何时欠缺舌灿莲花的本事,他边说边笑眯眯地抬起张非离的下巴。
    张非离用深黑的眼睛瞪着他,“不管是天使的恩赐还是魔鬼的勾当你都能做得冠冕堂皇,真是特别的本事啊!”对方放开手,笑得几分邪气,“欢迎你来监督我。”
    闻弦雅眼看事成在望,止不住有些紧张起来,“张先生……所以你决定卖给我?”张非离咬唇沉思,终是点点头,伸长胳膊在江子岸肩上推了一把。
    江子岸微微摇头,拿过身边座椅的背包,并掏出一只长方形木盒递给闻弦雅,闻弦雅动作轻柔地打开盒子,眼见一枚黄花红果、根茎上缠有符纸的瑶草静静躺在那里。
    张非离伸长脖子,“还有一枚呢?”他记得对方带回两枚,而一般人只知瑶草珍贵,却不知裹着它的符纸才珍贵,很多异域之物离了原产地效力都会大减,需以术法维持,会画此符纸的道士并不多,画一张也甚是耗损精神。
    对方抬眼看他,“昨天的树莓芝士好吃吗?”张非离愣了愣--他昨天下午收到江子岸快递的红茶和蛋糕,味道非常不错---随即瞪大眼,“你把我当小白鼠?”
    江子岸无辜地摊手,“我只是想告诉闻小姐瑶草果实的味道近似树莓而已。”他说完转头看向闻弦雅,“用之前不要撕掉符纸,花果分开食用,吃了果实的人会喜欢上吃下花瓣的人,不过,如果……他对你没有任何那方面的心思,瑶草也没办法让他爱上你。”江子岸微微沉吟后又道,“有句话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情,但那种类似爱情的感觉可能是火花,一闪即灭,不会延续到以后的关系中去;说实话你不乏魅力,想来你喜欢的人也不差,要说你们天天相对,彼此却没半点想法才奇怪。”
    他分析得有理有据,无形中给闻弦雅增添了信心,她不由笑了笑,“这个药效我是不怀疑的。”
    说话间三人感觉天色暗了,抬头发现窗外的乌云正在积聚和推移;明明夙愿得偿,闻弦雅的心却仍旧似这欲下未下的天气;某些时候,她觉得自己或许就是一株阴生植物,阳光并非必需。
    闻弦雅起身向二人告辞,张非离挥舞着胳膊告别,还中二地喊了句fighting,江子岸在一边讽刺道,“你当拍偶像剧呢?”张非离皱着眉道,“生活的确不是电视剧,但我相信一定会有童话般的爱情。”这回江子岸却没怼他,片刻后起身,伸手在他头上不轻不重地一压,“你哪懂什么叫爱啊?”
    张非离翻了个白眼,只道,“喂,你知道她在哪工作吗?”江子岸意味不明地看了他几眼,递过一张名片。
    两天后是一个晴天,阳光很烈,和景大厦的玻璃墙反射着白花花的光斑,张非离透过墨镜看到闻弦雅抱着几件高级成衣急匆匆地走进大厦内部,他跟着走到安检门,却被保安通知要刷卡或持有工作证。
    大厦门外不远有家甜品店,阳伞下是几只供顾客休息的桌椅,但眼下没什么人,张非离买了桶朗姆酒口味的冰激凌后找座位坐下,随后从背包里掏出一本漫画杂志开始阅读,他这人一看书就特别入神,一本杂志翻到末页,才注意到身边的争执声,张非离偏过头才发现闻弦雅不知道什么何时也过来这边,大约是他戴着帽子又低着头的缘故,对方没认出他,也或许是对方没多余精力注意他----她正和一男一女边说话边比划着双手,情绪似乎不太淡定。
    看来眼下不是打招呼的好时机,张非离拉了拉帽沿侧过身去,从他的角度能看到闻弦雅的背影和她对面男女的脸,那女孩身材高挑,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长长的一字眉紧紧皱起,男子正朝女孩的方向偏着头听她说话,“你看你带过来的礼服都是什么破牌子?low爆了好吗!之前不是说能拿到一线大牌的赞助吗?”男子赶紧劝她消气,女孩冷冷哼了一声,男子看向闻弦雅,“小闻啊,你也知道,她刚拿了全国模特赛华北冠军,你这些衣服的确不合她的身份。”闻弦雅耐着性子地看着男子,“可这些品牌我事先跟你确定过,至于赞助我只说争取看看。”她说着从手袋里取出手机,“这里都有微信记录。”
    女孩瞪着男子,有点气结,“你!你不是保证能拿到赞助吗?那看来珠宝赞助也是没影子的事咯?”男子有点尴尬地咳嗽起来,一边悄悄给闻弦雅使眼色,“后来我打电话嘱咐过这事,你忘了?!“我闻弦雅微不可查地叹口气,“是我办事不力,不关李先生的事。”女孩丢给闻弦雅一记眼刀,一扭头走出甜品店,姓李的男子急忙追上去,边安慰女孩边回头训斥闻弦雅,“小闻,你再害媛媛不高兴,我扣你服务费啊!”大约是要做戏做的像,他嗓音提得很高,语气也冷梆梆的。
    街边的路人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闻弦雅,不等她有何反应张非离平地一声吼,“看什么看?!”闻弦雅也唬了一跳,回头见到是他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是你?!张非离。”
    张非离和闻弦雅相对坐在藤桌两侧,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子,只觉日光一阵晃眼,“那个,你现在跟他怎么样了?”闻弦雅抬起头,“啊……挺好的。”她的手机传来信心提示音,她看了看道,“这不约我晚上一起吃饭呐。”“那,那就好。”张非离笑着点头,却不知心里为何有一丝丝近似失落的感觉,闻弦雅站起身,“不好意思我还有工作。”她在张非离的目光里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了,我的工作室正在招画手,你愿意试试吗?”
    原来闻弦雅的工作室开了公众号,需要推送时尚和造型类的信息,她希望通过手绘的形式去展示服饰设计和造型搭配等;听说张非离是漫画家,两人当天晚上约时间聊了聊,连试稿都没有就拍板用他了。
    接下来的两周里张非离共向闻弦雅提交了三次手绘作品,每次都得到对方极力称赞,公众号读者的反响也不错;后天又是交稿日,但张非离提前一天完成了,又正巧没什么事,便亲自去闻弦雅工作室送稿子。
    她工作室员工不多,张非离过去时闻弦雅和助理外出,只剩一个刚毕业的前台小姑娘,小姑娘正看张非离最近也在追的一部日漫呢,两人就唠嗑上了,不到半个钟头又有访客,居然是上次甜品店的李先生,张非离便端起了艺术家的高冷范儿,李先生见闻老板不在,交待前台两句就走了,张非离听到他边走边接了个电话,“媛媛啊,那餐厅的位子很难预定的……好好好下次下次……”口气真是低到尘埃里。
    等人脚步声听不见了,小姑娘悠悠地叹了口气,“你觉刚才那人咋样?”张非离不解其意,对方接着道,“长得的确还行,不然我老板也不可能从高中喜欢到现在,只可惜啊,人家心有所属。”
    张非离顿时愣住了,什么?!那个李先生就是闻弦雅日记里的sun?他们现在没在一起?难道是瑶草失灵了?不对啊……弦雅不是说他们在交往吗?
    一连串问题在他脑袋里转悠,完全没听到小姑娘还在旁边碎碎念“啊我又大嘴巴了你可千万别跟我老板说我八卦她……”
    若换成其他人,一般不会对别人的感情问题打破砂锅问到底,但张非离还是决定找闻弦雅问清楚,大概是出于一种担心她不幸福的心情?
    两人约在上次的茶馆,点的还是金萱,不同的唯有天气,阳光十分灿烂,街道边的树木都欣欣向荣。
    闻弦雅喝了口茶,淡淡道,“这茶泡的太久了,奶香都被苦味压住了。”张非离也尝了一口,果然满口苦涩,“我不是有意要揭你伤……”闻弦雅笑着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确吃了瑶草果实,但花瓣我加进媛媛喝的花茶里。”张非离这下真是非常吃惊和意外,“什么?不,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株阴生植物,阳光不但不是必需品,甚至会灼伤我。
    “其实这次重逢,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有好感,我还知道他打算过几天找我告白,但我不想再爱他了,或者说我不想再爱任何人了。”
    “爱情会锁住心的自由,我怕自己会答应他,所以要提前斩断这个可能;更何况,我不知道自己能爱多久,我从没信心爱谁一辈子,也不想让生活落进婚姻的一地鸡毛里。”
    “我早不再渴望阳光,甚至害怕阳光。”
    张非离低下头,“我不是很懂……难道人年纪越大就越不敢去爱吗?我以后会不会也变成这样?”闻弦雅轻声一叹,“你不会,我希望你不会……虽然我比你大九岁,但在爱情观方面我并有没资格教你。”
    张非离抬起头看着闻弦雅,感觉阳光一阵晃眼,可事实上闻弦雅坐在一片阴暗里。
    很久以后,张非离和江子岸及闻弦雅一起去山庙拜佛,庙里有个很俗的因缘树,上面挂了许多写了祝祷的小木牌,三人都没能免俗地各买一只;后来张非离找借口回到树下翻找闻弦雅写的木牌,却怎么也找不到。
    然而他拿起过三次又放下的一张木牌上字迹鲜明,上面只短短两句诗:“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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