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羽刚踏进办公室，陈国华和杨曼文好像约好了似的相继赶来，前后相隔不到半分钟，让他深感疑惑不解的是，当他俩不期而遇时，似乎都在刻意逃避着对方的眼神，没有半点语言上的交流，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很肯定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乐正羽站在办公椅前来回瞅了瞅他俩，见他们低着头，都默不作声，稍带沉思后，问道：“你们都有话要对我说？”
    两人还是各自盯着自己的脚尖，都“嗯”了声，只是音调太弱。
    乐正羽轻笑道：“那你们是要一起说，还是一个一个说？”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都蹦了句：“我要辞职。”
    乐正羽一下子僵住了笑颜，怔了怔，心想：看来我猜对了，这两人确实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当着他俩的面直接问，他们肯定不会说实话，因此决定一个一个问。
    于是说道：“要辞职，也得有个理由。这样吧，曼文，你先出去稍等一下，呆伙儿再唤你进来。”
    杨曼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乐正羽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对陈国华说道：“坐吧。”
    他俩隔着办公桌面对面坐下后，乐正羽从桌角拿过记事本，并从笔筒里抽了支笔，不紧不慢地问道：“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陈国华吞吞吐吐，欲言还停。
    乐正羽看他扭扭捏捏的样子，扬起往日的威严喝令道：“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陈国华慌忙抬头，但心虚的目光还是闪躲着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乐正羽皱着双眉，训道：“之所以留你先说，就是想你是一个大男人，讲话可以干脆点，没想到你比女人还婆妈。”
    接着又厉声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陈国华不想太窝囊，一横心便直说了：“你离开的那个晚上，我做了对不起曼文的事。”
    “什么？”乐正羽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嗖”的一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拍案怒斥：“你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陈国华颤抖着愧疚的声音：“我，我实在克制不住自己。”
    乐正羽双手按着桌面，倾身前来，如泰山压顶：“你克制不住自己？那上次在酒店的时候，你为什么就能克制住自己？”
    陈国华满腹委屈地回道：“酒店那晚我头脑清醒，肯定干出这种事，可是你离开的那晚，我喝了你那杯酒。”
    忽然间，乐正羽被他说糊涂了，双眼闪着疑惑：“你说什么？你刚才的意思是说，你喝了我那杯酒才控制不住？是这什么意思吗？”
    这下轮到陈国华惊讶望着他，略带着结巴反问：“你，你难道不知道，你，你那杯酒里放了催情药？”
    “催情药？”乐正羽那是一个意外接着一个意外。
    陈国华相信了乐正羽确是一无所知，便喃喃自语道：“我还以为你对女人没有感觉，所以才入了那东西。”
    乐正羽气得抓起放在桌上的那支笔，狠狠地朝他掷去，凶巴巴地骂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陈国华没有躲，他也不敢躲，这点疼算不了什么，进来之前他是做好了被五马分尸的心理准备，
    带着疑惑，他继续小心翼翼地问：“莫非，莫非是曼文她自己放的药？”
    乐正羽暂且收起了原本满腔的愤怒，缓缓坐回椅子，将那晚的事在脑子里细细过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依我对她的了解，估计不是她放的，但她肯定知道这事，否则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了。”
    此时，乐正羽已经猜到了罪魁祸首肯定是他的妈妈林爱玲，只是没有言明罢了。
    陈国华叹了声：“所以，为了避免大家难堪，还是由我来辞职吧。”
    “辞什么职？”乐正羽瞪他一眼，又弱下声音安抚道：“你安心回去工作，今后我这位子还要由你来接班，至于曼文，我来和她谈。”
    随后，乐正羽支走了陈国华，叫来了杨曼文，跟刚才一样，也和她隔着办公桌相对而坐。
    乐正羽玩弄着陈国华出去之前为他捡回来的笔，说道：“那晚发生的事情，刚才国华都跟我说了。”
    杨曼文羞红了脸，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让我走吧，我没脸再呆下去了。”
    乐正羽神情严肃地说道：“你是被害者，错又不在你。”
    杨曼文苦涩地笑笑，纠正了他的话：“我并不是被害者，我是自作自受，是上天给我惩罚。”
    乐正羽沉声反驳：“若要说有错，你唯一的错就是理智被感情所左右，正好被我妈当棋子来利用，你明白吗？”
    顿了顿，又放柔了声音：“曼文，你要明白一个事实，不是你人不好，是我喜欢男人，只对男人有感觉，你懂吗？”
    杨曼文懂是懂了，但眼角还是有点不甘心，木讷地道着歉：“对不起，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别跟我说对不起，真要说对不起，也有我的错，如果当初不是让你来冒充我的女朋友，我妈也没有机会利用你，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情，真要怨，就怨我吧。”乐正羽自责之余，对她有疚愧，也有同情。
    “怎么能怨你？你又没骗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这确是她的真心话，她丝毫没有埋怨过乐正羽。
    乐正羽替杨曼文如此无怨无悔的盲目付出深感难过，他语重心长地劝道：“曼文，听我的话，既然明白有些东西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的，就要学会放弃，把过去的事统统扔掉，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行吗？”
    杨曼文很勉强地点了点头：“我试试吧。”
    乐正羽露出了一点欣慰的神色：“那行，那你就别再跟我说辞职之类的话。我给你一个星期，半个月也行，好好休息一下，等你回来后，如果觉得和国华在同一个部门尴尬，我可以调你到其它部门，往后你们一年也没几次见面的机会，就算全体会议或年度庆典等活动避免不了遇上，那也是淹没在众多的人头之中，这和去别的公司上班也没多大区别，你说是不是？”
    杨曼文还在犹豫着，没有马上答应。
    乐正羽不给她多想的时间，赶快替她做了决定：“别想了，就这么定了，好好休个假，散散心，有什么事随时给我电话。”
    杨曼文虽然半推半就地放弃了辞职的想法，但在她转身离去的那个瞬间，乐正羽清楚地看到她的眼角滑下了两行泪。为什么？是为了和乐正羽成了永远的不可能，还是为那晚不堪回首的事？看来只有她自已知道。
    她一走，乐正羽马上拔通了林爱玲的电话，破口就骂：“你到底要害多少人，你才满意？”
    林爱玲气到声音都在颤：“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在跟谁讲话？”
    “态度？”乐正羽冷哼讽笑，丝毫不留情面，而且言语犀利：“你要想得到别人尊重，就得先学会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地做人，别成天就想着干那些缺德龌龊的事。”
    “你，你……”林爱玲怒火攻心，差点喘不过气来：“你给我说清楚，我害什么人了？”
    “你做了什么害人的事，你心里没数吗？”凶完，又重重地咆哮了一句：“你那晚在我酒里放了什么？”
    林爱玲被他忽然的咆哮声吓到脊梁骨都渗出了冷汗，心虚的她还在硬着嘴强词夺理：“文文说你那晚根本就没喝那杯酒，对她什么事都没做，不是吗？”
    乐正羽无语了，冷着声调：“你就等着报应吧。”
    然后愤然掐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