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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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之,本王要见那个女人。”
端木君禛和谨之在长廊下走着,突然端木君禛就回头莞尔一笑,谨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吓了一个趔趄,一脸吃惊的看着他家笑得春风和煦的王爷。而他下一刻就明白了王爷的话外意。
投石问路,物尽其用。此为第二计。
白衣的女子轻轻悄悄地推开门,低下的脸上是明显的红潮。宛转地走到端木君禛身前,俯身跪在地上。
“王爷……”
这一声唤得千回百转。这个京中的小王爷,位高权重不足道,样貌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任谁家的姑娘都要倾心。
“起来吧。地上凉。”
温柔地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端木君禛笑得可谓是温暖明亮。那个婢女只是轻轻抬眼瞄了一下,耳根就红得不像话,慌忙抓着自己的白裙。
“你尽管坐下,本王来画你,好是不好?”
将那个女子按到了椅子上,端木君禛走到了桌案前,那里有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那个女子红着脸,受宠若惊地瞪大了眼睛,转而又垂眸幸福地笑了。
端木君禛作画时却是合着眼睛,唇角带着轻浅的弧度,看上去像在思念什么人。
“你来看看,像不像。”
笑着将那个婢女唤到书案前,将方才的画呈给她看。那个人看到画的瞬间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浑身上下颤抖着,无力地跪下。
画上是水墨勾勒的桃花树,旁边有一个人,乌发和桃枝纠缠着,唇角含笑,眼波温柔。对于端木君禛,这已经是第二次画他了,这也是第一次画了完整的慕容明朔。
“王爷,饶命!”
“说。谁派你们来的?来做什么?”
蹲下身,端木君禛单手执起那个女子的下巴,手上用力,让她痛呼了出来。这时的端木君禛,眼神阴鸾,透着丝丝的寒气,原来刚才片刻的温柔都是假象而已。
这个人,太恐怖了!真是像传闻一样,他,表面鲜衣怒马年少风流的端木君禛,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多变的性格,阴晴不定的举动,每时每刻都不得不让人提心吊胆。
“一个穿黄衫的公子,他说让我们为他卖命。只要将您的行动汇报上去就可以了。”
白裙的女子纵使是使出浑身解数来控制自己的恐惧,还是泪流满面,不能自己。
“哭什么,这不是都说出来了么。这双眼睛,真是像极了……”
在那个女子惊恐中,端木君禛的手掌抚上她的脸,轻轻地摩挲着那双眼睛:浓密的睫毛,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
“但是,你不配!”
冷冷的笑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哀嚎响在夜里。靠在屋外的谨之一个寒颤过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仰头看着无月的天空。
“谨之,处理好。接下来,凝雪阁。”
端木君禛接过了瑾之手里面的湿布巾,轻轻拭去了手指上的血迹。回过头看着地上晕过去的凄惨女子被人抬了出去,而他的表情依然冷漠无情。
墨色的衣袍与夜色融在一起,鎏金的眸子闪动着。拜她所赐,端木君禛今日的心情很好。明灭的光线中,端木君禛像一直蛰伏的巨龙,即使还在沉睡,仍然让人忌惮着。
果然,这玄凌南端的枢纽,良中,夜里真是风情万种。在街上缓步行走,街巷里的叫卖声,夜晚的说书人说着狐仙鬼怪的故事,戏台上急急的鼓点声……
良中,既繁华昌盛,又神秘莫测。
街市上最热闹的地方,便是这远近闻名的凝雪阁了。漆金的大字,笔走龙蛇,真是贵气十足。
“王爷,在下为您引路。”
门口的一个官吏一见到他来了,连忙躬身引着路。一路向上,在凝雪阁顶楼停了下来。端木君禛环顾四周,只有这一间屋子,四周又是侍卫乔装打扮,围绕在外。
看样子,不过是高级一点的勾栏院而已。
一开门,灯火酒香,还有浓郁的脂粉味道就扑面而来。端木君禛不留痕迹地掩了一下口鼻,皱了眉头。
“王爷啊……您可来了,快快快上座啊!”
一群人簇拥着端木君禛坐下,为他斟上酒,一杯接一杯的敬酒让端木君禛都有些吃不消了。看着房间里的官员们都拘束着,端木君禛笑了笑让他们随意。
那些酒肉之徒,左拥右抱,玄凌虽然不禁男风,可是如此当众看到还是让端木君禛觉得世风日下了。
在酒席上,端木君禛变换着方式询问凉州的事情,身旁有姑娘殷勤地给他夹菜。端木君禛避开与她们接触,谦和地拒绝。
“王爷,这凝雪阁的红牌可是凉州的第一美人,要不……”
在座的官员一听说要叫凉州第一美人出来,都情不自禁的遐想起来,满面色相地抚摸着怀里的人,聊以解馋。
“那就叫来吧。”
不冷不热的语气,听上去感觉也算得上是平易近人了。饶是一杯杯酒下肚,端木君禛依然稳坐如山,不见醉意。婉拒了贴上来的侍儿,端木君禛走到窗前,仰头看着云彩散去后露出的上弦月。今夜的星星格外的多,似乎也格外的亮。
观音,你在京师中可是安宁?是否入夜还在院子里饮茶?桃花茶用开水冲泡开散发的香味,真是好怀念。
“观音……”
倚在窗栏上,眼中的灯火似乎都消失了,一个白衣的背影浮现出来。端木君禛向着京都的方向,极目远望。
他身后的谨之复杂的看着那个少年王爷,目光忧愁。
什么时候,俯瞰众生的高傲王爷也会这样缠绵地唤着一个人的名字;什么时候,位高权重的王爷愿意翻墙而过,只是为了见一个人。这样的端木君禛,对于谨之来说,很陌生,但却有了人的味道。
京中芙蓉阁。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芙蓉阁中低沉婉转,似乎是在倾诉什么。街上的行人听到了琴声也是微笑着驻足聆听。而芙蓉阁中,一人,一琴,一席,而已。
夜风大了,红色芍药的花瓣纷纷扬扬的飘着,几片停在了绿芜上,几片飘落在慕容明朔的白衣上,沾在发丝上,更平添了几丝淡淡的愁绪。
芍药花过了花期,已经开始落了。院中没有了这个时节该开的桂花,一月一开的月季,开了又落,落了又开,一个月已经过去了。宁锡的天气也要转凉了,身上的衣服也是厚了些。裁缝铺最近的生意很好,家家忙着赶做新衣,就是丞相府的夫人也不例外。夫人选了些素净的面料,想亲手给慕容明朔缝制新衣。
慕容明朔低头调琴,虽然没有说出唱词,但是侍书知道,这首《燕燕》,送别之歌。他恍惚间觉得,公子一定是和谁在说话。这样绝世无双的人,盘坐在一方织锦中,琴曲寂然,停下了动作。
抬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夜风骤起,慕容明朔迎着风,侧耳倾听……天地骤然间缩小了,只剩下这一方很小的织锦。慕容明朔站起身,迎着风,满天璀璨跌入他的眸子里,光彩炫目。
“……”风扫过耳边的呼呼声遮掩了什么话。侍书皱了眉头,目光伤感。
因为他在不经意间看清了他的口型。那口型,分明就是:端木君禛。
悄悄的合上双眼,侍书叹了一口气。公子,您何苦呢?
这样的慕容明朔,站在满天璀璨下,总是有种要飘离尘世的感觉,让他身边的人总是心疼着他。
“公子,风大了,回屋吧。”
“回了吧。”
紧了紧领口,慕容明朔转身走进了屋内,带了一身的芍药花的气息。
京师里天气凉了,凉州还好?听说凉州繁华无比,十里长街。
两个月了,事情顺利么?
端木君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