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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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宰相的儿子!
-他怎么来了!
二人偶然间见到彼此,大为诧异。端木君禛依然从容地低头饮酒,而慕容明朔却显得面上僵硬不太自然。席间的大人们夸赞慕容明朔好样貌,未来一定是能成大器的材料,又是夸宰相教子有方……
“明朔来给朕瞧瞧。”
皇帝慕容嘉靖招了招手,眼神在慕容明朔身上打量着。
“嗯……倒是好相貌,宰相有此子,想必明朔的文采也是一顶一的。”
皇帝站起身握着慕容明朔的手,有意味地加重了力气。慕容明朔不漏痕迹地皱了眉头,而一旁的端木君禛还笑着和各位大人谈论着什么愉快的话题。
皇帝,是着急了。
“朕,此次前来是为了祝贺宰相夫人的生辰……”
这个夜里,风起云涌般的心思,明里暗里的阿谀奉承,不漏痕迹的暗示。直到月已高悬,皇帝和众位大臣才离开,生辰结束。慕容明朔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
正在回芙蓉阁的路上,阴暗的角落里传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王爷夜色已晚,请早些回府吧。”
恭敬不失礼仪,慕容明朔低头答话。
慕容明朔抬眼看了那个长身玉立的人,明暗的光影将端木君禛的五官雕琢的更是俊美无瑕。他没有离开,反倒是上前执起了慕容明朔的手。
白皙的皮肤上,青紫的痕迹分明就是指印。慕容明朔想抽手,却是让他抓得更疼了。
“嘶!”
一声冷不防脱口而出的吃痛,慕容明朔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位笑得高深莫测的小王爷。不,那里是王爷的模样,分明就是不入流的小人!
“不老实,这不就吃亏了么。”
他犀利的目光似乎是能看透一切,慕容明朔皱着眉头放弃了挣扎。
“后天上午巳时在城外竹林。”
慕容明朔疑惑地看着他:这个人真的是读不懂。
“想杀我就来。”
墨黑的蟒袍在风中飘展,玉石的撞击声,夜晚的花香……融入夜色消失了。
杀了他?
慕容明朔的手骤然握紧,然后又怅然若失般地张开了手掌。
这个问题似乎在慕容明朔心里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他似乎觉得,这个人,没有皇帝说的那么罪大恶极,也没有传言说的那么血腥无情。
这个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长发在空气中飘散着,就如同他纷乱的心事,琉璃的眸子中映着月亮的轮廓。此时的他,身披月华,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忧虑,像极了天宫里不食烟火的仙家。
“公子,夜深了。”
侍书过了好长时间才从暗影处走出,将披风披在他身上。
侍书看着自己家公子有些迷茫的样子,默默垂下了眼睛守在一旁。
谁说结局会一成不变,又是谁说因果早已注定。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变,并没有什么注定。因为,人才是最是深不可测的存在。
贤王府。
“王爷,有密使来报。”
“到书房候着。”
端木君禛眯起了桃花眼,灯火在他的眸子里跳跃着,明亮又让人觉得一阵寒意。他指上用力,纸条瞬间就化成了粉末。
“观音。”
此刻的端木君禛端坐在书房里,烛火闪烁着,而他的语气也格外低沉。谨之从来没有看到王爷这样让人窒息的气势,似乎和护食的老虎……差不多吧。
“总之,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走到窗口,端木君禛望着隐在云中的月,语气戏谑地说。
总是有一天闲来无事了,小公子慕容明朔在院子里焚香饮茶,倒是极其清净。
突然间慕容明朔神情一凛,手中茶碗落地碎裂,而他指间夹着一枚飞镖,明黄色的缨穗,显然是宫中之物。
“公子!”
侍书正是要追上去查看一番,却被慕容明朔挥手制止。
飞镖拉开便是一片纸,上面只有一个字:杀。
随风散去的纸片,慕容明朔斜在靠椅上,长发遮了半张面容,垂眸皱眉思虑着。
这是自己回来的第一个任务,他也是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对象。但是,自己好像下不去手。不知为何,自己的心在抗拒自己的行为。
也许,他真的和听说的不一样。
“侍书,如果有一天,我倦了……”
把玩着手中饰物,天青色的长袍映衬着他白皙的脸,似乎多了一点少年该有的脆弱。
四大座使齐齐地单膝跪地,朗声说:在下永不负公子大恩,愿终身侍奉!
他们在困厄的时候,是这个少年向他们伸出了手;在他们绝望的时候,他就像一束光射进了他们的世界里,给了他们光明和希望。他是他们的主子,更是他们的家人。
慕容明朔,是他们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的人。
低低地笑了,素手撩起了长发,慕容明朔坐正,抬了抬手。阳光照在他的发丝上,跃动着,尽是明亮。
这个人,是如此的引人注目,他一出生就该站在万人中央。
“那,接下来的戏,一起吧。”
到了与端木君禛约定的日子,慕容明朔早早到了城外竹林。他很期待,这次,不仅仅是想着杀掉他,而是想真真正正的一决高下。
竹林沙沙,林中竹叶缓缓地打旋。一袭白衣的慕容明朔,腰间是一只雪白通透的玉笛。
低沉的笛音,林中寂静了,时而如高山铿锵,时而又如同溪水缠绵。独立在林中,红色的流苏,衬着雪白灵动的手指,飞扬的墨发,无一不是最精妙的配合。仿佛天地之间,仅剩下他一人,没有喧嚣,没有争斗,如此澄澈。
马车中的端木君禛,遥遥听到了笛声,低头会心一笑,惊得谨之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林中的风吹的急了,带着刀剑迎风的鸣响。慕容明朔微微抬眼,端木君禛居然舞起了剑。刀光剑影,笛音和鸣,丝丝合扣的配合,不像新识,倒像是意趣相通了多年的熟悉知己。
剑刃劈开了落叶,旋身带起了叶子一同舞动。翠绿的竹叶,墨黑的蟒袍,阳光照耀下闪耀的金冠佩玉,对比的鲜明,强烈地吸引着在场的人的眼球。谨之和四大座使纷纷张目结舌地看着笼罩在落叶中的二人,一静一动如此相配。
端木君禛唇角一勾,剑锋一转,转眼间已经指在慕容明朔的喉咙上。慕容明朔没有动作,笛曲瞬间停下,余音回荡在竹林上空。没有抬起眼睛,面无表情的抬手打开剑身。
“你大意了,观音。”
收回了剑,端木君禛明显看到他身体不明显的僵住,目光充满杀意地凝视着自己。
“你不会杀了我,因为你还有约定未结。”
慕容明朔笑得信誓旦旦,眼神坚定,表面的柔婉掩饰不住他内心的骄傲。
二人相对,慕容明朔先发起进攻,短剑刀刀致命,身形飞快,足尖点着落叶轻功与端木君禛纠缠着。铮铮刀兵相接,二人心中都是畅快,杀意渐渐消失。二人皆是立于竹枝之上,脚下是绿海汪洋。
端木君禛勾起了嘴角再次发起进攻,剑尖直指慕容明朔。而慕容明朔只觉胸口一痛,内力尽失,仰面倒了下去。而端木君禛的剑也不偏不倚刺进了他的身体。
“观音!”
快速收剑,端木君禛探手抓他,却是他的衣角从指间略过。端木君禛皱眉,也随他向下坠落。
白衣的慕容明朔,已经是无意识地向下坠落,凄美得像是白色的蝴蝶。在最后时刻,端木君禛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扯进自己的怀里,平稳落地。而端木君禛的脸上也被竹叶划伤了几道。
“王爷!”
“公子!”
谨之和四大座使齐齐冲上去。在端木君禛怀里的慕容明朔面色苍白,眉头紧皱,而他的肩头更是受了剑伤。
“是蛊虫发作了!”抱琴上前探脉,面色僵硬。
“是慕容嘉靖。”端木君禛没有怀疑,而是确定。
几个人匆匆的将慕容明朔送到了贤王府诊治,以避帝王耳目。他们却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开后的竹林中,一道黑影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