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外高内部地理联考的成绩公布了，老左意气风发地走进教室。这次外高分到了十五个名额，四班的刘家落和张盈盈都被选中。
    “十五个名额里面有九个都是七班八班的。其他班平均一班不到一个人，咱班就有两。”老左手指比出个二的姿势。“大家给张盈盈刘家落鼓掌祝贺。”
    俩个被点名的人都害羞地低着头，四眼兴奋地锤了同桌一拳。刘家落一抬头正和何佳音四目交接，美女握拳对着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他点点头用口型说声谢谢。
    “当然没有选中的何佳音同学也是为我们四班付出努力了，都是我们班的荣耀。下半年还会有政治和语文的竞赛其他同学都有机会。不管是哪一科，在学习上大家都要向他们三个学习。学习这种敢干敢比敢超勇于突破的精神。”老左讲话的时候眉飞色舞今天他是有些激动。
    上午放学老左把俩个人叫到办公室一人给了一个信封。刘家落趁班主任转身倒水的空挡搓开缝一瞅里面放着两张百元大钞。老左把两人好好鼓励了一番但今天有事就不带他们吃饭了。下个星期周五早上七点在教学楼门口集合，到时候学校安排中巴车把参加地理和物理竞赛的同学集中拉到设置考场的学校。
    当天晚上刘家落请宿舍的外带四眼一起吃个饭，就在小饭馆点了几个凉菜要了两瓶老白干。徐元泽这几天挺安分坐在一边陪着乐，但好久不见的烟又抽上了。卷毛也跟着出来和大家一起给刘家落祝贺加油。明天还要上课所有人都清醒着出来回学校。徐元泽走在最后快到校门口的时候一把拉住刘家落。众人刚要起哄他摆手“都滚滚滚，我跟包子说两句话不行。”
    刘家落看着大家都回去了他扯开徐元泽的手。
    “干嘛？”第一次喝白酒他竟然全咽了下去，现在轻飘飘的还在兴奋中。
    “高兴么？”徐元泽问。
    “挺高兴的。”他老实回答。
    “这个送给你当给你庆祝。”徐元泽递给刘家落一个金丝镶边的黑色呢绒盒子。
    刘家落接过来打开是一款运动手表。蓝色的表圈，黑色表带，镜框里面好几个小圈圈表针都在走。这表拿着手里沉甸甸的看着价格不菲。
    “这是什么东西，哪个针是看时间的？”刘家落甚是稀罕。
    “笨蛋，我教你。”徐元泽走到背后从后面环抱着握住他的小手。“大的就跟教室里的表一样，小圈里面那是秒针，黑圈里面的是功能指针，这是蓝牙……。”
    刘家落挣脱开。“要是没得名次怎么办，只是去参加竞赛什么都还不好说呢。”
    “没事能参加就是厉害，咱宿舍可就你一人。”
    刘家落把表推回去。
    “这东西太贵我不能收，回头真得名次了我再请大家一起吃个饭。”
    “你不要是吧，那我明天去你们教室给你送过去。”
    刘家落踢了他一脚翻着白眼看他。
    “别翻了，看你那大白眼珠子跟死鱼一样吓人。”徐元泽今天脾气好得很。
    “听说考好了能奖励不少钱，到时候我真请客。”
    “咱能不这么矫情么。你放心我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不找个真心跟我好的女生我不会再骚扰你。但我们现在起码是室友是好朋友，送你这个东西是人之常情。”
    “行我不矫情我，你也加油。表我先收着咱回去吧这风有点冷。”
    “回去。”徐元泽搂着矮两头的小家伙并肩走回宿舍。
    周五下午刘家落兄妹俩在路边用IC卡打电话。电话还是打到燕姐家，燕姐把他妈喊了过来。
    刘家落还没说他联考的事情朱妈妈先高兴地告诉他她要去镇上的杀鸡厂上班了。想进去的人很多都得靠关系。村后街的张爷爷是杀鸡厂清洗间领班大勇的二舅舅。张爷爷看他们家学生多生活不容易就答应给说了个情。
    刘家落担心地问“妈杀鸡厂的活累不累，有危险不？”
    朱妈妈还在高兴头上说话特快。“累啥，能比地里的活累。我跟你说村东头你吉平婶子想去，找你张爷爷说了两次都没行。下个月我就能去上班了。”
    刘佳彤在旁边听见抢过来电话。“妈，爸知道不，能不能不去啊？”
    朱妈妈不高兴了。“瞎说啥呢，这是村里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旁边燕姐也跟着喊“对，二婶子这是人心善啥好事都能落你们家身上。”
    朱妈妈开始嘱咐刘家彤。“闺女在学校咋样啊，吃的好不好，生活费够不够？”
    母女俩话匣子打开了一发不可收拾，刘家彤话把学校的陈谷子烂麻子啰里啰嗦说了二十分钟。朱妈妈把家里他爸他爷爷奶奶加上猪啊，鸡啊地也说了二十多分钟。刘家落把话筒抢过来的时候都有点烫手。
    “妈你去杀鸡厂要办什么手续不，要押金不要？”
    “人厂里要二百块钱的服装费，一百块钱的保险，再压一个月的工资。”朱妈妈记得很清楚。
    “那他们会不会不退钱啊？”刘家落还是担心。
    “不会，人家是咱这的大厂都按规矩办事。”朱妈妈想起什么。“落仔，有没有去你大姨家看看，我不是把你大姨家的电话给你了。”
    “没，我最近参加学校竞赛培训，周末老师给我们讲课没时间去。”
    “什么没时间就半天也抽不出来啊。这个月你们别回家了去你大姨那走走，带着彤彤听见没有！”
    挂了电话刘家彤问：“哥，咱去大姨家吗，我这有妈给的电话。”
    “你说吧，你想去明天咱们就坐公交过去。”
    刘家彤想了想摇摇头。
    周六刘家落陪着妹妹在新华书店和古玩城逛了一天。知道妈妈去杀鸡厂上班两人都有点受影响，上午除了吃饭跟买了两瓶水没再花钱。小丫头有点闷闷不乐，在刘家落的坚持下她在古玩城的地摊上挑了一件泥塑的小玩意，有小孩的巴掌大。那是一家人，五只老鼠挤在一起都是绿皮肤穿着米黄色的小马甲，然后黑眼睛黑胡须，五条长长的尾巴卷在一起。刘家落觉得一点也不可爱，五只老鼠的表情有点猥琐，这东西看着很怪异。
    刘佳彤却拿在手心问：“哥可不可爱，是不是像咱们一家五口人啊！”
    古玩城是一条仿古建筑的步行街，里面有卖古玩字画的有卖翡翠玉石的。在最末尾的一幢楼里面是市里最大的二手书交易市场。有些已经破损的书籍在这里都是论斤卖掉的。两个人挑了半天刘佳彤买了《简爱》、《呼啸山庄》。刘家落挑了一本原版的《聊斋志异》，三本书加起来十五块钱。
    下午日头渐渐暗淡下来，刘家彤嚷着要回学校吃饭。刘家落知道小丫头心里是存着疙瘩的。女儿都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她心疼老妈了。来到一片满是饭店的广场，他指着旁边一家三层楼的餐厅说要在这里吃晚饭。餐厅是也是和古玩城其他建筑一样走仿古路线，两根红色柱子中间挂着匾额，上面写着“春满酒楼”四个鎏金大字。酒楼看着人气很旺，装饰的也是画壁飞檐古香古色。
    小丫头看着就掉下巴想说有病啊，刘家落却拉着她的手走进去。门口有服务员引领，一楼宾客满座只好上到二楼。其实二楼风景更好周边的景色尽收眼底。两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哥回去吧，这吃饭得多少钱。咱妈说过越贵的饭店饭越不好吃。”
    “那咱们就挑便宜的点。我奖了二百块钱呢，你放心说不定这次竞赛我还能拿个名次老师还会奖钱。”
    “净想美事，就算是奖的你也不能乱花，留着当生活费吧。”
    “行，考好了就回家给二小买身衣服其他的当生活费。”
    刘家落接过菜单翻开看看吓得吐舌头，这里确实瞎贵瞎贵的。最后他点了两碗什么台湾香辣肥牛面，给刘佳彤多要了一份南瓜饼的甜点。三份合计起来得四十多块钱，再加上昨天晚上吃饭喝酒。奖励的那二百块钱已经没了一大半。
    这餐厅漂亮热闹，二楼除了拐角和承重的地方是粉墙，四周都是大大的仿古镂雕木窗，窗户长宽都有一米多，推开来外面热闹的街市买卖一览无余。被热闹的气氛渲染着，这时候刘家彤的小脸才开始有些高兴的样子。
    正是饭点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刘家彤正好坐在二楼旋转木梯的对面。她好奇地四周乱瞧，看着看着眼睛就不动了，上来一拨人有男有女穿着年轻动静很大。
    “哥你快转身看看那群人好霸气，里面有两个帅哥耶。”
    “别瞎看，你才高一不能谈恋爱。”刘家落拍了一下桌子继续低头喝茶。
    店里顾客太多面一直端不上来。刘家落等得不耐烦了就用手指不停地敲击桌面。
    “哥好像有人在喊你。”
    “谁呀？”刘家落以为在逗他，这里太吵闹了他没听到。
    “真的，真的。”刘家彤兴奋地拍他的手。“你快转身看看哪，就是我刚说的那群人。”
    难道是沈军、二剑他们也来了，他狐疑地转身一看二楼的桌子已经坐满一大半，服务员在里面穿来插去，他看花了眼。
    “刘家落”忽然很大的一声从角落传来，一个女生在跟他招手。有点面熟但一时叫不上来名字。是王颖！刘家落脑子灵光一闪想起来。王颖的身后放着一张大桌子，七八个人围坐在一起。一半认识一半不认识，他只看了一眼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地吐口唾沫转过脑袋。
    “你听错了人喊的不是我。给我老老实实坐下来，连个吃饭的样子都没有。”刘家落很严肃地教训他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