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八、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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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上官子悦起了个大早,吃了汤圆便和冥傲一同出了门,冥傲出门甚少带顺从,这次也不例外,就他和上官子悦两人。
两人共乘一匹马,也不着急赶路,就让马跺着步子慢慢走。
“这里是?”上官子悦看着前面的悬崖不由的问道。
“我娘的骨灰便撒在了这里。”冥傲淡淡的说道,听不出话里有什么情绪,也许最初是有的,可是时间久了,什么情绪都被磨平了。
“傲,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即便听不出冥傲的情绪,上官子悦也知道,在冥傲心里,娘这个字是最温暖的词了。
“子悦,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我娘看看你,虽然不能为冥家传宗接代,但你绝对是最好的。”冥傲抱着上官子悦静静的站在悬崖边,他这一生最痛苦的莫过于失去亲娘,但是上天眷顾,让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却也让他得到了此生挚爱。
“傲。”
“累了?”冥傲低头柔声问道。
“你真的不后悔吗?”上官子悦问,他是不在乎的,毕竟上头有两个哥哥,上官家一脉也不会因为他是个断袖就没了下一代,可是冥傲不一样,虽说在百里姓氏里边冥傲有很多兄弟姐妹,但是在冥家,冥傲似乎只是一个人。
“小傻瓜,你说什么呢,后悔什么?”
“和我在一起的话就不会有孩子了。”
“嗯,我知道。”
“这样会不会对不起冥家的列祖列宗?”上官子悦问道,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想这么多做什么?即便我要娶女子,那也要是我喜欢的,但偏偏我喜欢上的不是个雌儿。”冥傲调笑道。
“没个正形儿。”上官子悦推了一把冥傲,从脖子上取下一块木牌,系在冥傲脖子上,“桑碾给了美玉定情信物,我没那么贵重的东西,这块木牌自记事起便一直带着的,娘说可以保平安,我把这个给你,希望他能佑你安康。”
“礼轻情意重,这东西我定当好好收着。”冥傲握住上官子悦的手,笑道。
下一刻,上官子悦只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套住了自己的手腕,抬手一看,竟然是一直通体血红的镯子,似玉非玉,“这是什么?”
“你送了定情信物,我自然是要回礼的,这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左右是冥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物件,听外公说这东西很神奇,但是至于怎么个神奇法,我也不太清楚,没时间去验证,也不晓得怎么去验证。”
“说不定是神物。”上官子悦笑道。
“要是神物的话,我倒希望它能好好的保护你。”
“有你不就足够了?”
“也对,你有我就足够了。”
两人又在悬崖边上站了一会儿,到了午时才离开。
一路南下,游山玩水,本来半个月的路程,生生的被拖成了一个月,这还是因为上官子悦想要早早的回家的原因,要不然指不定拖到什么时候了。
“三少爷···”看着眼前的上官子悦,胡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大清早的也不至于还在做梦,但是三少爷怎么可能会回来啊!三少爷是不可能回来的。
“胡伯,是我,我回来了。”对于胡伯的茫然,上官子悦倒是能理解,毕竟这个家里的人都想不到自己还会有回来的一天。
“三少爷真的是你?”胡伯任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是我,活生生的我。”
“太好了,我就知道三少爷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把命交代在泯天楼那种地方的。”胡伯那叫一个高兴啊,全然忽略了上官子悦身后的人,等回过神来时,差点没把自己给吓死。
“胡伯,我这次回来会住几天,我的房间还能住人吗?”上官子悦问道。
“能的,能的,老爷吩咐过,三少爷的屋子每天都有人打扫,就怕三少爷哪天回来,这下可好了,三少爷真的回来了,老爷的病也会好的。”胡伯高兴的往了形儿。
“胡伯你说什么?我爹怎么了?”胡伯说的话上官子悦自然是听清楚了的。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三少爷还是先去看看老爷吧!只要你去了,老爷的病就能好一大半。”胡伯有些惆怅的说道。
“好,我先去看看父亲,你去忙着吧!”
“那这位公子的住处?”胡伯看向上官子悦身后的冥傲,这人的气势还真是不容人忽视啊。
“自然是和我一道的,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
“老奴明白。”活了这么多年头,胡伯自然是明白的,三少爷怎么就得罪了泯天楼,怎么就突然失踪,怎么就和老爷断绝关系,现在又怎么回来了,他虽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是或多或少都能猜到一二,有些事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毕竟自己只是个下人,主子们的事,管不着。
只是到了门外,上官子悦便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儿,心也更着揪了起来,听胡伯的意思,就是因为他的离开,父亲才病倒了。
“没事的。”冥傲紧握着上官子悦的手,安慰道。
“嗯。”上官子悦点了点头推开房门。
“悦儿···是悦儿回来了吗?”上官明川显然比以前苍老了不少。
“爹。”上官子悦唤了一声便不再开口,记忆中的上官明川虽然年迈,但是也不至于是现在这幅境况,只是一年不到,眼前的人却像是老了十岁。
“悦儿,是我的悦儿。”上官明川几步走到上官子悦面前,伸手摸了摸上官子悦的脸,“长肉了,好···好啊!”
“爹,是孩儿不好,是孩儿不孝。”看着上官明川这个样子,上官子悦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悦儿不哭,悦儿不哭···”上官明川向哄孩子一样哄着上官子悦。
“我不哭。”上官子悦抬手擦了擦眼泪,谁知越擦越多,眼泪根本就止不住。
“悦儿,你不能哭,不可以哭的,悦儿是我们的宝贝···谁也不能带走我的悦儿,谁也不能带走···”上官明川像是着了魔一般,突然狠狠的把上官子悦拽了过去紧紧的抱在怀里。
“爹。”上官子悦愣愣的看着上官明川,有什么是他想到却又不敢相信的。
“子悦,岳父这样,只怕多半是···”
“住口,你别说,傲···我求求你,别说。”上官子悦紧紧的抱着上官明川,“我爹他好好的,明日我便去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一定可以治好我爹的。”
“我飞鸽传书,让孙珏来一趟。”
“谢谢。”
“傻瓜,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说谢谢?”
“哐当···”上官子芙手中的药碗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小妹。”上官子悦回头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上官子芙。
“哥···”上官子芙一下子扑到上官子悦身上哭了起来,“呜呜···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好怕,爹爹疯了,大哥二哥不在家,你也不在,我一个人好怕,呜呜···”
“傻丫头,我回来了。”上官子悦轻拍着上官子芙的脑袋。
“呜呜···哥···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为什么都不给家里稍信儿?爹不许我提你,一提便打我,胡伯也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呜呜···哥···”
“好了,我回来了,别哭了···女孩子哭了可不漂亮了,要是嫁不出去怎么办?”上官子悦柔声的哄道。
“我才不要嫁呢,我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女孩子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不要再说要当一辈子老姑娘的事了。”
“那哥你呢?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嫂嫂回来。”
“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去媳妇。”还没等上官子悦回答,冥傲阴测测的声音变率先飘了过来。
“你是谁?”上官子芙看向冥傲,“我和我哥说话,你管得着吗?”
“傲你别生气,小妹就是这个脾气,被我宠坏了。”上官子悦怕冥傲生气对上官子芙不利,便把上官子芙护在身后。
“我不生气。”冥傲如鬼魅一般飘到上官子悦身边,搂住上官子悦的腰,“芙妹,你哥哥是我的,一辈子都是。”
“你···你···你们···”显然上官子芙被吓到了,虽然她也听说过,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会养几个漂亮的小男孩作为男宠什么的,但是···却没想过自家哥哥···
“傲,你吓到小妹了。”上官子悦有些不悦的说道。
“上官明川是你的家人,上官子芙是你的家人,那么我呢?我算是什么?从进上官府到现在,你可曾注意过我?”冥傲有些吃味的说道,对于上官子悦关心他的家人,他可以不在乎,可是他却吃不准上官子悦把他放到了哪里?
“我···”上官子悦楞住了,的确从回来到现在他都没有去关注过冥傲,习惯了冥傲在身边,所以便没有过多的去注意,这样反而就忽略掉了。
“我只是说说,你别放在心上。”方才的话冥傲一出口就后悔了,毕竟他才回家,看见疯了的父亲和还不懂事的妹妹,占时没空顾忌他也是正常的,是自己占有欲太强,这才吃味了。
“冥傲,如果有一天,你和我的家人同时遇到危险,而我只能救一方,那么在你和我的家人之中,我会选我的家人···”
“呵···是吗?”冥傲冷笑了一声,心底却是一片冰凉。
“是,但是···我会和你一起死。”
“你说什么?”冥傲猛然抓住上官子悦的肩膀。
“我会和你一起死。”上官子悦忍着痛,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