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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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照样有条不紊地继续下去,中间不知道打发了几波的试探,甚至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来搞笑的递来一张名片,邀请钱艾XX酒店见,总之是仙侠妖魔各方齐聚,光是应付这些就够头疼的了。幸好雇主人道,中间NO。1出手捞了她一把,钱艾才喘了口气,看见几个蠢蠢欲动的,不动声色放下杯子绕开了。
殷宅的后花园,据说是殷家前任家主亲自设计的,亭台小桥流水,意境倒是不错的。钱艾刚呼了一口气就听到细细的窸窣声响,想起高门大宅的腌臜事,她镇定地转身,然后,“谁在哪里?快过来!”这一刻,她的内心是凌乱的。
声音是独属少年的清朗,带着稍许倔强的傲气,钱艾无奈走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少年坐在地上,一手搭在左脚脚踝,目光没有声音中的傲骄却晶亮灵气,再加上一张初具棱角的脸,实在赏心悦目。
少年向她伸出一只手,她却没有立刻去扶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直到少年有些恼怒才伸手拉起他,寻了花园的隐蔽处坐下,伸手探了探少年的脚踝,没什么大问题就打算离开了。
“你刚刚在想什么?”黑暗中只能看到少年的一点轮廓,也许黑暗给了最好的保护,她走回他身边坐下。“你不是S市的人,应该是四九城来的,你是…罢了,你身上有没有联系工具?没有的话这个先给你,以后在外边要小心点。”到底是心软的,即使猜出这人身份不一般,还是微微放下警惕靠近了些。
“这是我的事。倒是你,这个时候出手帮我,不怕穿帮?”钱艾有些惊诧地看他,少年黑夜中的脸带出几分得意,“是真心是演戏我一看就知道。”
“可不是么。”这有点答非所问了。
钱艾一直觉得,人生不过是一出戏,无论有没有人看,唱戏的人都要尽力把自己的角儿演好,涂了白脸演曹操,你就要够坏够奸诈,别半当中使出性子来演刘备,再好,也叫不伦不类。
打从出生开始,她就不是什么好人,十来岁晓事以后,周围的一切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大的戏台子,今天你唱得好,有人给你喝彩,明天别人唱的比你好,那你就要滚蛋,两三天后,再不会有人记得你……这就是戏。
“可是你不一样。”这时年少的人还不曾想过,戏这种东西,很容易以假乱真,他轻轻巧巧地这一拉,不仅把别人拉进了戏里,也把他自己卷了进去。
入了戏的人,想要出戏……就只能等锣鼓声停了…戏台子垮了。。看戏的人厌了…唱戏的人倦了……
钱艾确实与他不一样,她从自己踏进车门的第一步起,就知道自己一脚踩进了戏台里,从此以后,注定是要站在风尖浪口上了,更何况,她已预见自己的劫数,果真是在劫难逃么……
瞬息间,心思已经是千回百转…
“我叫叶君卿,你记住。”少年在她的身后缓缓说道。
少年既是看透了戏,便是知道唱戏人的不易,想来是不会去打断她的任务,她念头几转,遂安心离去。
她走近殷家的门边,站在门外的她一身月华孤高清泠,门内的人群熙熙攘攘,一门之隔,仿佛破开两个世界,一动一静,相较相存,她突然觉得身上越发的冷。
钱艾久久地伫立门边,寂寥一寸一寸地侵入骨髓,周身气息缓缓冰冷,月凉如水,反而衬得她惊才艳绝,与门内的世界格格不入。
NO。1隐在暗处看着她,至上而下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微翘的睫毛,在昏黄的夜灯中晕染芳华,这一刻,他眼中的她,似独立雪中,天地梅花开,笑傲众生…
再往前一步,门内世界的喧嚣便扑面而来,她敛眉,压住一身清华,戴上优雅精致的面具周旋游戏其中,只一步,在两个世界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