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一章 昏迷多日 备受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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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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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入深秋,药伯为边君贺多盖了一匹兔毛毯以防寒,毕竟他现在不知冷暖。
“他已经睡了这么久了。”祝笑悔声音很轻,似在叹息。
“对了,少爷,药快煎好了,我去给君公子端过来。”药伯说罢便出去了,药是多亏宛卿想尽办法凑齐那缺失的一味并且送进城的。好在虽然这味药在方子里尤其重要,但份量却不用很多,这么一拿,便是半月的量都足够,也算是给还在昏迷中的边君贺些许保障了。
守了他一个晚上,也没见他动一下,这九月散果真不是一般毒药,不过半日便入骨。见他嘴唇干,只能小心翼翼的拿着绢布蘸水去润泽他双唇。祝笑悔一个大少爷,从未帮人做过这些,如今却亲历亲为,想到这也有些无奈。
“还真是为你破了例。”想到他之前照顾自己的种种,又是夹菜又是倒茶什么的,现在可算是体会到他那些许心情了,慢慢的也开始对他之前让自己疑惑的那些行为稍微理解。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受伤无能为力时,便只能陪在他身边默默照顾他了。
过一会儿,药伯端药过来了,祝笑悔便去捏边君贺的嘴,刚想要用另一只手拿勺给他喂下去,却因为左手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而感到阵阵疼痛,只能望向药伯。
“少爷,您这是要我…”药伯有些讶异。
“喂他。”祝笑悔倒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不当回事。
药伯一怔,不过料想少爷左手及其不便,担忧他执拗,只好拿起药勺,送往君贺的嘴边,但还是没能喂进去,大多的药都从嘴边溢出。祝笑悔拿起旁边的素绢,轻轻擦拭,最后只好,缓缓抬起左手,捏着边君贺的嘴,再用右手舀药,送入他的嘴里,这次竟然是一滴也未流出。但药伯看到他的左手在微微颤抖,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不知他是忍了多大的疼痛。
刚想阻止少爷这样的行为,却想起另一件事,君贺公子已经昏迷了这么久,再不喂药疗伤的话…只怕毒根难除,只好静静俯身端稳那碗药,以免少爷更加吃力。
一勺一勺,喂进边君贺的嘴里,祝笑悔的左手,却是愈发刺痛。
过一会儿,终于见底,药伯松了一口气,把碗放到旁边的小桌上,但他还是有疑惑。
“少爷,你为什么不叫下人…”
祝笑悔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浅笑。
“他当时不也没有找下人来陪我么。”
“少爷是觉得要还恩情啊…可你的手…”药伯说罢要去掀他的袖子查看伤势,他却默默躲开。
“不打紧。”说着便望向喝了药的那人。
其实也并非他说的那样,只是想要回报他之前对自己小心翼翼的照顾,更多的是想体会他在做这些时的感受。果然…只是帮他喂个药,与平时感觉却非常的不一样,心里的某种陌生情绪完全盖过了手臂的疼痛。看着自己的左手,总觉得又多了一种力量。
“对了,少爷,戚礼公子要你过去一趟,他找了一些资料出来。”药伯边说着边差人把药碗拿走了。
“我知道了。”祝笑悔不急着起身,为边君贺掖好被子。
片刻,戚礼书房。
“啪。”祝笑悔一把打掉了戚礼要递给他的卷宗。
“少爷,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可是这些东西可以方便我们理顺现在的情况。”戚礼预料他会多少有些不乐意,却万万没想到祝笑悔会是这种态度。
“该看的我都看了,要理顺形势,根本用不着你给的这些。”祝笑悔神色冷漠。
看来是真的不想看,戚礼垂下眼帘,从什么时候开始,总觉得少爷变得不一样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戚礼极力保持冷静,问道。
“我打算,带着他一起走。”祝笑悔那么平静安然的说出这荒唐的话。
“什么?”戚礼彻底愣住了。
“字面意思。”祝笑悔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戚礼站在原地,深深一叹,过一会儿,碧月来端茶。
“祝少爷呢。”碧月把茶放到小桌上。
“你下去吧。”戚礼如是说,脸色看似很不好。
碧月疑惑的站在那,不过还是掩面往后退了一步。
“是。”言罢便转身,顿了一顿,回头又说,“天气冷了,主子记得把奴婢搭在椅边的狐裘给披上。”见戚礼久久没有回话,稍稍一愣,但也习惯了这样的主子,小步离去。
若不是边君贺,祝笑悔早就不用日日呆在这安川城里居安思危了,说不定,计划早就完成了,根本不会造成像现在这样被动的局面。但少爷说的没错,他会中这种毒完全是因为少爷的原因,就算自己再狠心,也实在是没有理由不救他。
“等到你伤好了,我戚某一定要把你送回你该去的地方。”戚礼震怒说出此话,被躲在门后的碧月听得一清二楚,一脸惊讶,没有想到自家主子是如此的不待见那躺在病床上的君公子。罢了,自己除了能给主子添件衣裳,还有什么用处呢。
而回病房的祝笑悔,却是立在门口许久也未进去,好似在思量什么,而后又进去了,房间里的药味还未散去,药伯守在床前,像他往常那样看着边君贺,嘴里还在念着什么。
“少爷,您回来啦?”虽然祝笑悔开门的声音很小,但却是周遭唯一的动静。
“你跟他说什么了?”祝笑悔一把坐到床前,看着依然安静的边君贺。
药伯被小孩子气的祝笑悔逗得轻笑。
“没什么,只是要他快点醒过来。”
“希望他能听见。”
守着他这么一整天,却不见他动一下,照顾一个昏迷中的人便是如此焦急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不知道他会对什么有所反应,更加不知道,他现在疼不疼,是否需要一抹温柔。
可祝笑悔哪有那么多闲空呢,不过陪了君贺一日,便投入到事务中,终日呆在戚礼的书房,只是偶尔得空才能去看看边君贺。
每当祝笑悔来了,总是门都不敲,轻轻带关,对上药伯的目光,问几句君贺的情况,然后坐到床前,待那么一小会儿,默默的注视他。渐渐的,边君贺的嘴唇有了润色,可还是终日昏迷,不见动静。问过大夫,大夫也只是说他头部受到撞击,身上的毒还未完全解开,身体虚弱,醒不过来。
这样日复一日,足足过了五天。
祝笑悔为他掖被子,喂药已是轻车熟路,只要他赶上了,必定是没有药伯和其他下人插手的机会,虽是这样,但祝笑悔手上的伤,还是以惊人的速度好了起来。药伯不懂祝笑悔如何想,去让季方夜夜守在边君贺的房间,以免他醒来。更加惊讶的是季方,但他并没有表现出难为的样子,说去就去了。
虽然祝笑悔每天泡在戚礼的书房,却对他边君贺的事只字未提,大概是介怀他之前敌对君贺的话吧,戚礼无可奈何,只好顺着他的意,仍然吩咐好两个大夫和丫鬟们悉心照顾君贺。
在收拾各类文件时,祝笑悔忽然启唇。
“戚礼,我要问一件事。”目光定住,直直向他。
还没等戚礼应下,却听得急急的敲门声,一人冲撞进来,书房大门敞开,但极少有人不通报而直接进来,一看来人,竟是季方。
“对不起!少爷,君公子醒了!”
戚礼冷哼一声。
“瞧你这莽撞的样子,醒了就醒了呗。”
“可是…少爷,君公子吐血了。”季方满脸的恐惧,可见得一个安静躺在床上好几天的人突然起来吐血对他有多大的冲击。戚礼偏过头去,只见,祝笑悔面色一沉,便跟着季方下去了。戚礼瘪瘪嘴,只好跟着也走了。
还未走进边君贺的房里,从远处就听见猛烈咳嗽的声音,还有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一走进去,就是一个这样的场面,苍白虚弱的男子半靠在床头,药伯正扶着他的肩膀,他的衣上、床上,还有药伯拿来的绢布上,尽是斑斑血迹。两位大夫抓着他的手看着脉象,面色凝重。他虽醒来,却也只是半眯着眼,似乎看不真切眼前的状况。祝笑悔上前去,抓住他的手,因被一股冰凉忽然裹住,边君贺猛地清醒。
“你好些了吗。”
这熟悉又陌生的清冷音调,拉回了边君贺的思绪,即使他现在头痛欲裂,但还是强撑起笑容。
“祝兄啊…”许久没说话,喉咙竟是沙哑的说不出来,隔他近,竟是嗅见满满血腥味,但还是依稀听见他说话的内容。
“给他拿水来。”祝笑悔对着丫鬟喊道。
边君贺一个挺身刚要吐,又憋住,却还是吐在了手上已是满满血迹的绢布上。
“都这样了,还不换一块。”祝笑悔顾不得脏,一把拉过那绢布,弄得自己也是满手的血。
“不想,弄脏祝兄啊…”边君贺尽自己那一点点力气,终于把话说完整,言罢还笑笑。
祝笑悔在他的笑容中愣了三秒,把一块大绢布凑到他眼前。
“既然你醒了,那就自己擦吧。”
此时丫鬟恰好端了清水过来,祝笑悔又从他手里夺回绢布,浸入水里,方才沾上的些许血迹,迅速的在水中散开,待他拧干后,方才递给边君贺。边君贺似乎被他这一系列动作惊到,笑容绽在他嘴边,嘴里说着谢谢,虽然听不到,但微微动的嘴唇,却被祝笑悔记在心上,自己才帮多大的忙,他却第一时间就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