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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大树坐在树底下支楞着耳朵,结果左等右等也不见王氏吐口。
村长跟着也有些个纳闷儿。
结果等了半天,王氏一咬牙,回绝了:
“对不住,贾兄弟,今年家里这猪不卖了。”
王氏一开口,贾大树还一脸喜色地要去开猪圈,等听清楚王氏说的是什么,他跨出去的脚顿在圈门边儿上,本来眉开眼笑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你家的野小子知道点儿啥,生瓜蛋子嫩着呢,卖不卖猪老婶子你自己还拿不出个主意?”
“不卖了。”王氏打了打围腰上根本没有的灰,继续道:
“贾兄弟别跟小孩子治气,他个孩子家拿不了主意。这是我的意思。”
王氏声音不大,但口气里是那种铁了心定了意的果断。
“行、行、行,”贾大树气得一连说了三个行字,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老贾就当白来一趟,这猪,老婶子你自己个想办法卖去吧。”贾大树硬梆梆地把话一丢,连鸡蛋茶也顾不得喝,就气冲冲地走了。
“糊涂啊,娃得有个前程……唉……”老村长见贾大树走了,冲着王氏一叹气,也背着手慢慢踱出院儿了。
见两人都走了,王氏没了刚才的坚强。她心底也在发愁。孩儿的话说得是没错,这猪要是再养两个月,肯定能肥个十斤八斤。
可这镇上离得可不近。十里山路,来回一趟得搭上一天半的功夫。光是送猪也罢,可这家里还有一大家子小不点,她实在**无术。
想到这里,王氏把心一横,咬咬牙,大不了到时候,她把小子们带猪一起拉去镇子上。
唉,但愿这猪能长肥……
满囤儿看出了王氏的心事,走到猪圈跟前,往里面丢了一捧猪草,转过头来安慰她:
“娘,你小三子不是从前的傻小子啦,天塌下来小子给你顶着,你就放心吧。”
王氏看着她儿子,去年才长到她鼻子底下,今年已经高她出一头了,站在她跟前像棵白杨树,又高又结实。
于是王氏走到儿子跟前,给他拽子拽有些短了的褂子,反倒安慰起满囤来:
“路都是人走的,天塌不下来。娘不是心疼那点猪肉。去,给咱家的猪多喂两瓢麸子,小六都两年没吃成猪肉了。”
“再给小子们都叫回来,回家吃饭。”
客人们没喝的那两碗鸡蛋茶,几个小家伙们围着大碗,一人一口喝得香甜。
满囤自己也很馋那口鸡蛋茶,他已经快两个月没吃过饱饭了。不过,他没去跟小家伙们争抢。
这里不是末世,这里还能种田养猪,他不用跟他的家人们抢,他会让一切都好起来。
也许,这就是老天让他重活一世的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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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开饭。
满囤看了一下桌面,小小的方桌中间摆着一大盆水煮青菜,蒜泥凉拌;热腾腾的玉米大渣子稀饭;一锅蒸土豆,管够。
一屋小孩子,桌上只有四个粗瓷大碗——一个盛了菜,三个盛稀饭。满囤受照顾,自己单独用一个,剩下小的就两个人共用一个碗。
饶是如此,就着白水煮的青菜叶,孩子们一个个都吃得狼吞虎咽。
王满囤吃得最欢。一来是他刚从末世逃到这里,太渴望一顿饱饭;二来就是他上辈子是他爹的独生子,小时候从来没跟这么多小兄弟一块儿热热闹闹同桌吃饭。
当然,这些都是他爹的小兄弟,是他前世未见过面的大伯们,甚至可能其中一个就是他爹……
等满囤用最后半块土豆把自己独享的搪瓷大碗里的粥饭擦得干干净净,准备往嘴巴里塞的时候,抬头一看,几个孩子正使劲的舔碗底,弄得比他的碗还干净,显然是舔习惯了的。
他当下就一愣。
他自己是在末世吃过苦的人,饿极了的时候连马料都能咽下肚。但这一屋子的孩子,守着庄稼地,却依然一幅吃不饱的样子,他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扭脸一瞅,王氏正在仔细的刮着锅底。这位辛劳的母亲没有给自己盛饭,她默默地吃着孩子们剩下的锅底儿。
这一刻,满囤红了眼圈儿,他心里暗暗发誓,自己要在这个夏天,让这一家子过上有菜有肉的正常生活。
孩子们吃罢了饭,丢了碗筷跑得不见踪影。
王氏先哄睡了最小的,接着起身去熬猪食,拌鸡食,抽着空子还得给小家伙们缝补衣服纳鞋底,一刻也不得闲。
满囤帮着刷了碗。小四王冬至儿也不去睡,跟在满囤屁股后面,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地瞎转。
满囤就指挥小四去鸡窝里摸鸡蛋,自己则挑了木桶去河边打水。家里一缸子存水,正午刚过就用下去一半,眼下天热,晚上孩子们都要冲凉,王氏一人挑水恐怕照顾不过来。
见着满囤领着冬子要往院子外头去,王氏放下手里的针线,冲着他交待:“三儿,看住你弟弟,可别让他往河里去。”
“知道咧。”满囤答应一声,往村口去了。
村口就在山脚下,两个半大小子顺着山坡,一路跑得飞快,目标正是村外头的小河。
“满囤哥,满囤哥,你可别跟咱妈说。”王冬至一个猛子扎进河里,等小黑脑袋冒出了水,才使劲儿跟他哥央告。
“玩一会儿就上来,咱们等会儿还得去趟地里。”
“大晌午的去地干啥?”
当然是派他小弟给带路了。王嘉诚虽然披着王满囤的壳子,但却是个连他家地朝哪个方向都搞不清楚的外人。但这事儿吧,他还不能跟人明说。
8岁的王冬至,小名儿叫冬冬,排行老四,已经是个半大小子了,所以有些事儿不能跟他说得太细。
“去看看有没有野兔子。”王满囤随便找了个借口。
“哥,走,咱们现在就去逮兔子。”冬冬也是馋肉,一听说“兔子”二字,激动得连下河玩水都顾不上了。
“听哥的话不?”
“听!哥你让我往东绝不往西。”
“那你就再河边儿多呆会儿,让我先静静。”
冬冬麻溜地又潜回河里摸螃蟹儿去了。
王满囤躺在树荫底下,将上一世自己听说的老家的事儿细细回想了一通。
照这么算起来,他穿越过来时,王家老大春生已经结了婚,分家出去单独过了。
从今天来抓猪的人嘴里,他才得知老二夏鸣在镇子里上中学。
这中学可真够花钱的,一年三百斤粮食的学费。还不如把粮食省了,让他给老二讲课。当然,这也只是他心里的牢骚话。
他今天中午本打算跟王氏讲清楚自己不准备上学。不过,眼下王氏铁了心要把猪养肥送外面去,给他攒学费,他只能按下不提,等时机对了再慢慢劝说王氏。
其它的孩子都还小,家里真正能下地的也只剩下他跟王氏两人。
虽说他今天当着抓猪人的面儿,拍着胸口说要把猪养肥,但这猪可不是随便夸夸海口就能养肥的。照现在的情况看,也不过是多喂几把猪草罢了,也许能多长个二十来斤?二十来斤哪够什么用。
算算时间,这段日子还碰巧是春生给牛撞断右腿儿的节骨眼儿,看病养伤也需要一大笔钱。
把猪喂肥了是能换笔钱,不过,满囤心想,眼下连家里的小子们都吃得不好,哪儿还有多余的粮食喂猪。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王氏一个人拉扯着五个孩子,下田劳作,喂猪喂鸡,烧火做饭,洗衣缝补……这些事儿件件都磨人性子,耗人体力,家里除了他一个,又没别的帮衬。
然而王氏非但没想着让老三儿子分但家务,反而一心打算把他同送出去读书。想到这里,王满囤也是一阵感动。
把他也送出去读书,难道让8岁的冬冬留下来给她排忧解难?
唉,难怪王氏才四十来岁就已经给生活压弯了腰。
所以,家里的田更是应该由他来种。不仅如此,他还要想办法迅速改善家里的生活。对他来说,土豆饭吃个一顿两顿的,算是尝个新鲜,在经过了两个月的末世饥荒后,满囤恨不能今天晚上就把花猪杀上一头解解馋。
从某种意义上,他跟他的小兄弟们是一个阵营的。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满囤又在脑子里重新回忆了一遍他这一世的兄弟们。
除了没见着的春生和夏鸣,跟他在桌子上吃饭的一共有四个小子。而他老爹王冬喜,做为真正的王家老么,不见了。
王氏已经守寡,也没有改嫁。那么,为什么现在王家只有七个葫芦娃,做为“小八”的他老爹王冬喜——不!见!了!
难道这是受他重生的影响?还是这个世界出了什么差错?
或者,还有别什么地方同样受到影响?满囤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小四看着他哥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又自动跳回河里自己个儿玩去了。
满囤努力回想了半个小时,没发现哪个小兄弟是耳朵上长着红胎记的。看来目前除了王家的孩子从八个变成七个,把他爹弄不见了以外,暂时没有别的影响。
今后事情如何发展,完全摸不着方向。只当这个世界的其它方面不受影响吧。
然后,王满囤才安下心来,打量自己的问题。
重生之后,他的手里有了一个不能见人的秘密。
一个让他心神不宁的异状。
一个金灿灿的“易”字在他的右手掌心上闪闪发光。
而且,这个掌心金字还另藏妖孽。
熟悉的字体让他胆战心惊,他可没忘了在上一世最后的时刻——也就是昨天上午十来点钟左右,自己被砸死在一块纯金打造的招牌下面,而手心这个金光闪闪的“易”字,左看右看都是那个害人招牌的缩小版。
有这么个会发光的字刻在手心上,害得他连胳膊都不敢伸出来,生怕被人当妖怪给抓起来。
不过,刚才跟他弟面前晃了一晃,满囤才知道,这个金字除了他自己,别人都看不见。
别人都看不见自然是好事,不然带着这么个标志,不管他重生到哪个世界,都得时刻准备着继续投胎。
然而这个金字可不只会发光,它还连结着一个独立空间。
视线无法穿透手掌,脑海中却清楚地浮现出随手空间里的景象:
空间里能看到地方有一间大房那么宽敞,周围一圈儿烟雾缭绕,不管他如何努力,都看不透这些青灰色烟气后面的情况。
而他能看到的地盘里空空荡荡,即拿不出一样可食之物,又找不见一丁点细铜碎钿,当然更不可能让他躲进去生活,空间里面甚至没有一滴水。
那么,他现在要怎么利用这个空间,来给一家八口谋些福利,添些肉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