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妖 正文 第四章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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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哗啦啦……”
这场雨来的毫无征兆,响彻天际的雷声携带着倾盆的大雨顷刻之间就来了,大滴大滴的雨点打在赤红色的瓦片上发出“啪啪”地脆响。
邵阳透过窗看着屋外院子里的木兰,眼神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场雨下的可真大,将树上的木兰花打落了大半,只有稀稀几朵还顽强的挂在树上。与窗户外面不一样,屋室很是安静,除了床上阡墨偶尔的翻身声,就是那打在瓦片上的雨点声。阡墨睡的很不安稳,这会儿正在不停地动着,床上的动静终于惊动了窗前发呆地邵阳。
“小墨。”邵阳以为是阡墨醒了,急急地喊着一声他的名字,转身,几步急行就来到了床边。
“不要过来?不要?你不要过来?”昏睡中的阡墨口中不停地呓语着,身体更是不安地抖动着,却没有半分要醒来的迹象。
“不要过来?小墨你是在说谁?”“明明已经平静下来了不是嘛,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为什么?小墨你……还是没有醒来,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已经等了你三年,我不想再等了,快点醒过来吧!求求你。”邵阳抓着阡墨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一滴泪也顺势滑进了阡墨的手心。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也只是未到情深处,此时的邵阳半跪在阡墨的床前,是那样的无助,甚至连眼神都已然透出了丝丝绝望。
窗外半卧在长廊上的长封,听着这声长泣,握紧了手中的酒壶,举起就是一通猛灌,本来就被雨点打湿了袍角,此时胸前的衣服被嘴里溢出的酒更是打湿了大半,他却毫不在意。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更清楚,看上去冷冰冰的邵阳是多么的容易心软,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对于等待的人来说,三年时间漫长的如同三十年,甚至于三百年。
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长封眼底一暗,不由地手握成拳,
“离诺,为了我你着实废了不少心思,过了这么久,不好好回报你,又怎么能对的起我自己!”
屋室里又一次恢复安静,不知里面此时又是个什么光景,长封站起身来,随意抖了抖袍子,抬脚便走,不多时,人已掩在了漫天的雨帘之后,他的声音自雨帘后传来,有点低哑,却字字清晰:
“相思似海深,
旧事如天远。
泪滴千千万万行,
更使人,
愁断肠。”
翠色的屋檐下不时落下几滴雨水,打在青石板上发出“吧吧”的声音。
“这场雨下的时间还真长啊!”长封看着笼罩在一片薄雾中的庭院这样说道。
邵阳微抿起唇,随意答道:“是啊,一下就是好几天,看来是该放晴了。”
长封侧头看着邵阳,看到他眼底的一片青黑,瞳孔蓦地一缩,微敛起双眼,眸子一片暗沉。
“他已然稳定很多,一定会醒过来的,你不用如此担心了,去休息吧,别到最后他醒了,你又病倒了,这可怎么好。”
“前辈也说他会醒过来的,可我想让他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邵阳勾起一个自阡墨又沉睡后第一个微笑,虽看得出有些勉强,神色也很疲惫,但是也不失其光彩。
斜眼看着邵阳离去,长封紧拽着手掌,俯下身,看着台阶下的那一滩水迹,倒映在水中的人两鬓斑白,正值耳顺之龄,满脸难看的褶子,一双深陷的眼睛虽深邃明亮,但眼里是浓到化不开的悲伤。
这样丑陋的一张脸,这样苍老,如若同他们说他长封其实不过才二十有四,会有人信吗?他们一定会以为他是个疯子,要不然就是个傻子,肯定无人相信他,伸手抚上脸,此刻那苍老的脸颊上已爬满了泪痕。
“高诺,你好狠的心啊!如同你说的,你得不到的,也定不让别人得到,即便是毁了,也是你的。可我现在不是你的,你逼我喝下那禁药,将我变成这副鬼样子,就连我的爱人,你也不放过,将他送到我的身边,却让他什么都不记得,还爱上了别人,你是觉得我还不够痛吗?”长封在心底低吼,心下一片悲凉,似乎是忍受的太久,眼泪一时竟收不住的顺着脸颊往下流。
再一次看到邵阳,长封就知道他的劫数从来都没有结束,只是还未到而已。
深爱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天知道他是怎么克制自己不失控,镇定自若的听着他的请求。后来的那些事也皆证实了再次相见时的猜想,他的劫数,来了———
看着邵阳为救他怀中之人,竟断然下跪求他,长封本已冰冷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以为是邵阳变了心,却没想到是邵阳忘记了,忘记了他,忘记了过去,忘记了他们发生的一切,成了一个全新的人。
长封就那样望着水中的脸,发了呆。十年前,他不叫长封,更不是什么秘术师,也不是什么前辈高人,他叫昕莜悦,十年前他才十四岁,是凌国皇帝离诺与离王离卿唯一的表侄,开国功臣诚王昕腾唯一的嫡长子,身份尊贵,却没想到一场皇家宴席,将他推入了黑暗的深渊。
少年人不懂人情世故,他却极聪明,父亲让他献艺助兴,他乖巧的献上一曲高歌,受赞扬是自然而然的事,更何况他本就长着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光看着就让人舒服。
十四岁的他脸上稚气未脱,却已是出了名的俊俏,更有私底下见过的人称他为凌都第一美男子,论其容貌更是在当今圣上和离王之上。他还记得那人当时满是侵略性的眼神,只恨他那时少不更事,入了那人眼,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