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养孩子的事情就这样告吹，事情又回到原点，林海生的不安丝毫没有减少。他的惴惴不安，费梓洋看得清楚，却也束手无策。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话又变得少了起来。很多时候，林海生就趴在费梓洋的胸口，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只静静听着费梓洋的心跳。费梓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林海生的略显消瘦的后背。很奇怪，这种时候，费梓洋的心会很平静，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这样的无声和以前是不同的，却，还不够。
    日子在这样神奇的静寂中，安稳地过着。这天，林海生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去公司楼下喝咖啡。公司向来只要你完成工作，其他的很少会干涉。林海生和何飞扬说了他的去处，就下了楼。
    楼下只是普通的咖啡连锁店，林海生喜欢来这里，只是因为他和费梓洋第一次去的咖啡店就是这家的连锁店。这家店给予林海生一种没来由地亲近，特别现在，他和费梓洋的关系走进了死胡同似得。
    林海生点了卡布基诺，找了临街的空位子。
    现在的卡布基诺都有拉花，林海生的这杯是片枫叶，叶瓣大小不均匀，有些丑。林海生嫌弃地用勺子把拉花搅碎了。林海生在有些事情上很有些穷讲究的，比如卡布基诺不拉花的话，无论味道好坏，林海生都能接受，可是一旦做了拉花，拉花如果做丑了，林海生就会觉得咖啡都变得难喝了。为了这个费梓洋没有少嘲笑林海生，他总说其实林海生是没有味觉的，只是纯粹的视觉系。
    “海子！”
    听到这个久不被人提起的称呼时，林海生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叫人的人就在林海生边上，可是林海生并不认为“海子”是在称呼自己。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海子！是我，石头。”一只大拳头捶在林海生的肩上。
    林海生痛得皱眉，这力气，还有自称“石头”，林海生终于想起在大学的时候，费梓洋的室友一直这样叫自己。
    费梓洋的室友叫周岩，是北方人，不是一点点的豪爽，和人见面就喜欢用拳头捶肩膀，每次都捶得林海生肩头起乌青。周岩家有些背景，没毕业就回家里了。毕业手续都是林海生和费梓洋帮忙办的，最后连着毕业证书，周岩留在寝室的破烂，林林总总地一起发了个快递，给周岩寄到家里。之后，他们就鲜有联系了。如今突然遇到，林海生挺意外的。
    “笨石头，一把年纪了，力气一点不见小。”林海生揉着肩，让周岩一起坐。
    “都十几二十年没联系了，本来还想着过几天找你和小费聚聚，这就遇到了，缘分啊缘分。”周岩的眼睛本来就小，现在笑起来，眼睛几乎看不到。不过，这一点不影响他观察林海生，“海子，看来你过得不错。”
    “不能和你比，看看你脖子上这根，抽水马桶的链子都没这个粗。”
    “哈哈哈，你小子，这是红果果地嫉妒。没事，哥以后罩着你，有发财的地方一定不忘了你。”
    “得了吧，你的家在松花江畔，我可不会去。你少说好听的。”
    “看，又瞧不起哥了，哥打算来这里发展了。公司开了有一年了，运作得还不错。”
    “来这里？你家里那么好的背景，你不在老家发展，岂不是浪费了。”
    “这不，在家里，老头子什么都要管，麻烦死了。还说哥没了他，就是个P。哥这回要让他看看，哥就算是个P，也是个响P。”周岩说得兴奋，一口灌下面前的咖啡，不料咖啡还是烫的，一口咖啡又全部吐回杯子里。
    林海生嫌弃得恨不得立刻拍屁股走人。
    周岩一点不觉得，擦了嘴，还想拉着林海生说话，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周岩也不避讳林海生，扯着喉咙接了电话，中途笑了一回，差点震聋了林海生。
    一会儿周岩挂了电话，“海子，对不住，我有些事得先走了。你电话没换吧？过两天和小费一起到我那儿玩去。什么都有，哥请客。”
    林海生向来看不惯周岩的粗鄙，可在学校那会儿，两个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既然重新遇到，周岩又打算留在这里发展，走动是一定会有的。“电话我没换。原来的号能找到我。至于梓洋，我要问问他。到时候电话联系。”
    “哎？什么时候，小费的事情，你还要去问意见了，不都是你说了算的。”尽管诧异，周岩要赶时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就往外走了。
    晚上，林海生把遇到周岩的事情告诉了费梓洋。“你什么时候有空？他打电话来，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你决定就是了。就算和公司的事情也些冲突，我也会尽量安排的。”费梓洋剥了橘子，递了半个给林海生，却看见林海生怔怔地看着自己，“怎么了？我脸没擦干净？”
    林海生眨两下眼睛，趁机把目光移开，“笨石头说，以前你的事情都是我决定的。”
    “不就是这样的。以前你从来不问我，就先答应下来，我没时间，你还要发脾气。一来二去，我就都由着你了。”
    “对不起。那时候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以后，不会这样了。”
    “没关系，我的事情，你不替我做主，还能有谁可以？”费梓洋把橘子皮和橘子核扔进垃圾桶，“快吃了，我去把垃圾扔了。”
    林海生把半个橘子塞进嘴里，胡乱地吐了核。费梓洋去丢垃圾，林海生坐在沙发上，想着费梓洋的话。他以前真的没有注意到自己是这么霸道的，只是他很幸运费梓洋并不讨厌这样的自己，即使是现在，费梓洋也不讨厌。林海生心里有多幸福的小花在慢慢绽放，他觉得他就要抓住一些东西，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费梓洋回来，看见林海生脸上荡漾着浅笑，不同于成功后修炼出来的公式化的笑容，这笑容透着阳光、幸福和透彻，是十八岁初遇林海生时，吸引费梓洋的笑容。时隔多年，费梓洋依然被这样的笑容迷惑，他俯身吻住林海生。
    林海生的回应出乎费梓洋的预料，激烈地让费梓洋几乎要失控。林海生拉着费梓洋的手，把他引导到自己睡衣下摆处。
    费梓洋却停住了，“手脏，我去洗洗。”
    林海生把腿搁在费梓洋的腰上，箍着他，不让他走，“没事，我想要。”
    毫无掩饰的邀请，费梓洋再不顾许多，和林海生一夜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