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的气氛很奇怪，灵华和百川与往日一样，偶尔互相布菜，大多时候都是百川吃饭，灵华看着他。今天多了个人吃饭，这人基本没吃，更多时候看着面前的两人。
    桌上食物基本消灭掉，百川这才好好观察起这位知名修仙者。俊美、淡漠、高傲，符合修仙者形象。“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能否请这位回避下。”修仙者瞥了眼灵华，示意想要和百川单独聊聊。
    “没什么好回避的。”百川觉得没什么需要灵华回避，“灵华你觉得呢。”
    “就在这里。”
    看这一魔一人毫无所谓，修仙者挑了挑眉，径自说道，“你一个普通人为什么和魔在一起。”
    “啧，我说，我已经告诉你我们的名字了，能不能喊我们名字，别老在那人啊魔的，很招人烦你知道吗。”
    “百川是吧，那你能回答前面的问题吗。”
    “他跟我在一起，那是因为他喜欢我。”
    这句回答让宋蔚然惊了一下，不过那丝惊讶只是瞬间就消失在眼中。从看到这两人起，宋蔚然就猜测灵华肯定为了某种目的才和百川同行。“魔是不会喜欢人的，灵华你还记得这句话吗。”
    “当然记得。”灵华眼神无波的回答，“宋蔚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无聊。”
    “呵，我只是想起当初师兄为了你，不惜用自身功法助你突破，你只回了他一句，魔本无情。”
    闹了半天，原来灵华和这个宋蔚然竟然认识，百川的神色慢慢沉静起来。一直注意着百川的灵华，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有了不好的预感，正想开口解释什么，宋蔚然又说话了。
    “你还记得当时你气息紊乱，差点无法自抑，师兄守着你，受尽屈辱，哪怕修为尽失也不曾后悔，只为得到你的回应。”眼前景象好像回到多年前的那幕，宋蔚然资质优秀但实力尚浅，找到失踪多日的师兄，师兄一身衣服破败，浑身遮不住的印记，眼神黯淡的望着前方的灵华，灵华最后那句话彻底断了师兄活的希望。师兄笑着，从低低浅笑到放声大笑，笑自己作践自己，笑自己到最后仍心存执念，笑声停止那刻，师兄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收紧双拳，宋蔚然怒视着灵华，“你不是说魔本无情，一切皆是咎由自取，那你喜欢百川是为了什么目的！”
    灵华眉头皱了起来，不想让百川知道这些，不想百川被这些无谓的事情所影响，不想好不容易走近的人又与他拉开距离。
    “没有目的。”小心翼翼看着百川，灵华开始烦躁起来。百川面无表情，不知道在看哪，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察觉到灵华压抑不住的怒气，宋蔚然依然顾我的说着，“你灵华不就喜欢看着别人为你痴狂为你堕落吗，如果不是你引诱师兄，师兄会那么死心塌地吗。”
    “我从未引诱过他，是他自己会错意…”话未说完，硬是打住，灵华意识到这是宋蔚然的圈套，他说太多了。
    “怎么不说下去了。”
    “我说你们感情挺好的啊，其实宋蔚然你是喜欢灵华的吧。”一直沉默不语百川不紧不慢的说着，“至于灵华接近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灵华和宋蔚然还想说点什么，百川已经没了兴致，起身朝外走，灵华站在原处发愣。“灵华，你走不走。”
    “来了。”快步跟上百川，灵华虽然心里有所担忧，想到百川既然叫了自己，那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回客栈路上，百川神色自如，在踏进房间那刻，气息冷冽。跟在身后进入房间的灵华，知道事情这下麻烦了。
    与其被动，还不如主动，“百川，你听我说…”
    “灵华，我不在乎你的身份，但是我最恨欺骗。”这一刻的百川，是灵华从未见过的一面，冰冷得没有任何感情，“刚才我没有多说什么，是因为我不喜欢在人前谈论自己，也是不想被人家看笑话，你接近我到底为了什么。”
    “我只是喜…”
    “想清楚了说，不要以为我真的猜不出来。”
    “那你要答应我，不管我说了什么，不许让我离开。”
    “好。”
    知道今天不能蒙混过关了，灵华深吸口气，他不知道这话说出口会有怎样的结果，但他不能不说。
    “我是修魔，与修仙一样，吸纳世间气息炼造法术。魔道一直以来不比修仙差，可以说更强，但是这也意味更难成功。我在15年前已经魔修达到炼化大成，只要突破，我就能任意驱使世间生物，将其化为己用。”灵华看了眼百川继续说下去，“那时候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进阶，那时候魔障迷心，就在我差点失去自我的时候，我发现了一种办法。”
    “用修仙者功法助我突破。”灵华并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他只是不想百川害怕他。“恰好那时候我遇到了宋蔚然的师兄，是个很简单的人，我…我确实引诱了他，让他死心塌地帮我，甚至献出所有。”
    呼出一口气，灵华看着还是无动于衷的百川，心里弥漫着阵阵苦涩。
    “然后那个傻瓜为你送了命，那我呢。”毫无感情的总结了灵华的陈述。
    “我确实没有骗你，我当初对你确是好奇，只是…”灵华一脸纠结，从未被逼至此种境地。“我当初看到你身手厉害可以对付普通修仙者，又查不出你的来历，我观察你，判断是否可以唯我所用，或者…炼化你的灵魂，成为我的傀儡，为我寻找愿意献出功法的修仙者。”
    终于说出来了…灵华苦笑起来，自己这话说出口，自己恐怕不能留在百川身边了，也不能期望他能喜欢自己了。或许他会抛下自己，然后与某个真心对他的人在一起，永远走出自己的世界。
    不，绝不允许，除非能杀了自己，不然绝不放手。
    “原来我还差点又变成工具了啊。”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是一件工具，没有人在乎百川到底叫什么，只要还有价值就留着。到了这个世界，自己又差点成为工具。
    “我只在最开始那样想，我爱你，你比什么都重要，百川！”百川脸上那抹嘲笑深深刺伤灵华，他知道自己伤害了百川，可他最不想的就是伤害百川。
    百川闭着眼没有说话，陷入了回忆里，在原来如此世界，百川是个孤儿被一家人收养。当时的他期待着新爸爸妈妈带他上学，教他念书，在他被欺负的时候摸着他的头说，别怕，我们在。可那对夫妻给了他地狱一样的生活，一个杀手组织，不养无用之人，要么死要么杀死别人。无尽的训练，无数次差点死在阴暗的训练室里。
    “百川！”灵华用力抓住百川双肩，闭着眼睛的百川，看起来就像永远不会醒过来。
    百川睁开眼，挣开被捏痛的束缚，“你先出去，我有点累。”
    “我不走！”现在走开，你一定会把我永远隔离开。
    “随你。”百川不再看他，转身靠在床上，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百川，我是魔，我是很自私，”
    “我没有骗你…”
    “百川，和我双修吧，我把我的命给你。”
    原本垂着头的百川震了震，不可思议的看着灵华。
    “只要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