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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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尔斯把自己关在房里,微微喘着气,外面是一片废墟,街上到处是难民,灰暗荒芜的情绪充斥着这整个城市。他实在受不了那种让他感到窒息的绝望的情绪,所以回到了家里。可家里也不算太好,已经断粮两天了,还不做点什么他就只能饿死。他蹲在墙角,感觉一场可怕的灾难就要来了。
隔壁的艾尔阿姨来敲门。
‘噢,我可怜的维尔斯,你在吗,我也=和丽丽塔没什么吃的了,可怜的孩子你也没有吃的吧,我现在出去找食物,你和丽丽塔在家等着吧。’
维尔斯脸色苍白地打开门,艾尔阿姨牵着十岁的丽丽塔站在门口,他勉强点点头‘谢谢艾尔阿姨……’
丽丽塔绽开笑脸,抱着维尔斯不愿意撒手了,艾尔放心地朝他们告别。
维尔斯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他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维尔斯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有四分之一犹太人血统,丹麦血统占了四分之一,有两分之一是中国血统。所以他长得很好看,可以说是占据了东西方各种优势,深邃的碧蓝眼眸,挺拔的鼻子,小麦色的肤色,挺拔高大的身材再加上那并不像犹太人黑色卷发的一头黑色直发,走在街上也没人会认为他是一个犹太人。关于自己的父母,他已经不愿意去想起了。
他看看笑得一脸纯真的丽丽塔,心里泛起了些温柔的涟漪,丽丽塔从小就没有爸爸,但是她一直很乐观,会认真虔诚地和上帝祈祷,也很喜欢粘着他。
他,永远把丽丽塔当妹妹来看,而艾尔阿姨,在他心里是他的亲人,比所谓的父母好太多。
这天注定会出些事,知道天逐渐黑下来,艾尔阿姨也没有回来。维尔斯祈祷着‘上帝保佑。’
然而上帝并没有听见他的话,第二天早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维尔斯已经惨白着脸色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他不敢相信他看到了什么,艾尔阿姨的尸首就挂在德国区的分界线那边,浑身赤裸着,身上是一条条不堪入目的血痕。他微微颤抖着,不敢相信出了这种事。好像是因为顶撞了刚来的德国军官,而被抓去的。艾尔阿姨,就那么死了
那一天,他脑海里就不停回放着艾尔阿姨惨死的样子,艾尔阿姨死了,她死了,给了自己母亲般温暖关怀的艾尔阿姨就那样死了。他抑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床上睡得香甜从丽丽塔,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微微呜咽起来,不行,自己必须坚强,不能够这样,丽丽塔没了父母,自己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他眼内除了抑制不住的悲伤还有几乎满溢出来的恨意。满满的,要将他吞没的,侵蚀着他的不灭的恨意。
他没有办法不去恨那些施暴的德国人,那简直让他恶心,想吐。
所谓种族歧视不过是那些愚蠢的德国人为了掩饰自己的愚昧无知而弄出来的繁衍物。他坐在床边,丽丽塔醒来哭着找妈妈他毫无办法,只能轻轻地抱住她,忍住哽咽说
‘丽丽塔,妈妈不回来了,她去了天堂,她去之前,把你给我照顾。’
丽丽塔停止了哭泣,接着小声又委屈地说‘妈妈是不要丽丽塔了么。丽丽塔也想去天堂。’
维尔斯拼命止住自己的颤抖,故作轻松地说‘妈妈和哥哥说,丽丽塔是降临人间的天使,是来接受人间的磨难的,不可以那么早就回到天堂。’
丽丽塔眨了眨大眼睛,里面清澈得让人心疼‘那,丽丽塔什么时候可以回到天堂’
‘还有很久呢,丽丽塔,别怕,妈妈会在天上保佑丽丽塔,丽丽塔想妈妈的时候可以去看着星星说话,妈妈一定能听见’
维尔斯已经说不下去了,丽丽塔却甜甜地笑了。
他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皱起眉头,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但是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吃的了。
他必须马上出去找食物,不然他和丽丽塔都会饿死在这里,他不敢贸然跑到德国区那边,怕一不小心就死掉了,自己死了没关系,一条贱命,但是丽丽塔怎么办,那么小,他想想就鼻子发酸。他安抚好丽丽塔,让她抱着小熊玩,自己出去找食物。
说实话,这条街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寻了,一片死寂,但是他努力敲开每一个店面的门,要不就是被冷淡地拒绝,要不就是别人家已经穷困得和他一样。他自嘲地看了看一身破衣的自己,怎么会这么差劲,连一点东西都找不到。
真是,没用。如果自己有用的话,艾尔阿姨也不会死,父母大概也不会离开自己吧。他苦涩地舔了舔干裂的唇,打算继续找下去。
在他快要晕倒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一家蛋糕坊,他勉强地支撑着自己,无力地说
‘麻烦,给一点吃的吧,我可以给你做蛋糕。’
蛋糕坊内的是一位老爷爷,慈祥地看了这孩子半天,叹了口气,‘你还是先吃吧,’
他拿出几个巧克力蛋糕又拿来一瓶牛奶递给他,他接过去,眼睛一红差点又哭出来‘恩,谢谢,我会回来的’
他连忙跑回去,把巧克力蛋糕和牛奶给了丽丽塔,自己拿了一个在旁边吃着,喝点清水。,虽然吃不饱,起码恢复了一点体力吧。
他还需要去蛋糕坊做蛋糕,虽然这年头没什么犹太人会有钱买蛋糕了,但是他还是要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过了两个月,他已经固定一天跑两趟了,多多少少会有些工钱,老爷爷还会给他和丽丽塔煮点土豆汤。
因为他的手艺很好,有些犹太人会在孩子生日时候买一点蛋糕回去,甚至有一次一个德国士兵屈尊降贵地来买,他只是一言不发,法西斯暴徒,让他看一眼就觉得反胃。但他却顺从地包装好,递给了德国士兵。
不为什么,就当忍着好了,现在自己还没有什么能力能够去与他对抗。
他是不愿意做蛋糕的,因为父亲是个东方糕点师,母亲是西方糕点师,他们相恋生下他,从小就教他做蛋糕,想想以前还是有一段幸福日子的,可是在他十四岁那年,父母突然没有任何理由的消失,然后,他就那样成了个难堪的孤儿。
他的糕点融合了东西方的精华,味道自然是不一样的。他想了这些糟心的事,眼神越发冰冷。
他打算关店的时候,跑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年。
他长得很,精致,甚至是漂亮,一双灵动的绿色眼睛,白皙的皮肤以及一头太耀眼的金色卷发,怎么看都是一个天使般的存在。
维尔斯打量着他,这应该是什么贵公子吧,身上的衣服无论是面料还是成色,在这个犹太人的区域是找不出来的。
而且这是标准的德国人长相。维尔斯很厌恶,不为什么,只因为他是德国人,让他看一眼都生厌的德国人。
少年有些紧张,配上刚跑完步的淡淡红晕,简直可爱极了。
他浑然不知维尔斯的厌恶,露出一个笑容,一对尖尖的小虎牙有些恍到维尔斯,这个少年还挺可爱友善的,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甩了甩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出毛病了。
少年微微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壁橱里的洛可可蛋糕,眼睛里满溢着欢乐的神色。
维尔斯冷着个脸拿出蛋糕,少年就直接接过去咬了一口,大大的笑容绽放在他脸上,维尔斯看到这样有一丝欢愉,但是却被更多的烦躁和厌恶感遮盖住,搅得他心里一团糟。
他毫不客气地驱逐了少年,走了回去。也许他没有想到,他复仇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而且,他确实会成功。
过了两个礼拜,维尔斯再次看到了那个长相精致的少年,而这次,少年后面跟了两个德国士兵,还说了一句他意想不到的话
‘恩,你做的蛋糕很好吃,所以,我想请你做我的蛋糕主厨。吃穿都在我家’维尔斯感到厌恶,说得好听,那不就是仆人么。
一想到为这些德国人服务,他确定自己会受不了,所以眼神越发凌冽冰冷。
‘卑贱的犹太人,这可是库位拉图将军的独生子库尔可少爷,看的上你是你的福气’一旁的德国士兵看见他一副不屑的样子,忍不住插嘴。
维尔斯的脑袋一下炸开了,库维拉图就是那个被艾尔阿姨的撞到的军官,这少年,居然是他的儿子,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眼睛因为愤怒有些充血,拳头也死死握紧,他怕一控制不住自己就完了。他再次抬头,眼神里只是一片淡漠,
‘不过,我还有个妹妹,她要跟着我。’
库尔可见他答应了,顿时笑得很开心。他真的好久都没吃到那样好吃的甜点了,他真喜欢这个人做的甜点,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很冷淡,但也应该不难相处吧,想到这,他笑得更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