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俘虏与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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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0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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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智商低,如有不科学之处切勿当真!切勿当真!切勿当真!)
一桶热水当头浇下。
滚烫的水珠源源不断地钻入还未结痂的伤口,令人难以忍受的灼痛感贯彻全身,南方反手抓住连接手铐的铁链,拼命拉扯。
痛苦的低吼声,和满是锈迹的铁制品碰撞声回荡在阴暗潮湿的审讯室内。
“喂。”
日本军官身着考究的土黄色军服,一边优雅的整理袖口,一边垂眼斜视南方,神色傲慢道:
“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不用再受这么多苦了。”
日本军官特意压低了声音,想让自己的条件听上去更加诱人,可骨子里的瞧不起让这个条件听上去像是对乞丐的施舍。
南方低头不语,灼红了的胸膛剧烈起伏。
因为疼痛,日本军官的话在南方的耳边模糊成嗡嗡的声音,像是有无数的蚊子在他耳边纷扰。
久未得到回复的日本军官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整理袖口的动作慢慢停下。
“你还真是硬骨头啊。”
日本军官拿起一旁挂在刑具架上的鞭子,慢慢抚过鞭身上面尖锐细小的倒刺。
“真希望你的骨头可以一直这么硬。”
挥下的鞭子划破空气,发出声响,然后是落在肉体上的一声清脆。
南方闷哼一声。
鞭子抽到的地方是一个还未结痂的伤口,新旧伤的叠加让疼痛加倍,鞭子扬起时,倒刺带连出细碎的肉和鲜血,溅在墙壁上,像是一副抽象血腥的画。
疼痛使南方昏死过去,又被灼痛唤醒。
饶是意志犹如钢铁般坚硬,几乎让人想死的疼痛也慢慢的让它覆满了铁锈。
所谓生不如死。
但幸运的是,这场血腥的审问并未持续多长时间。
日本军官将血迹斑驳的鞭子递给身边的副士,平稳自己的呼吸。
副士低头接过,然后利索的又给南方浇了一桶热水。
南方再一次昏死过去。
日本军官鄙夷的扫视了南方一眼,理了理军服,转身向外走去。
“弗莱舍尔少将到了么?”日本军官问跟上来的副手。
“嗨。”副手恭敬的鞠了一躬,“正在休息室休息。”
日本军官拉了拉手上的白手套:“那我们去接待一下我们尊贵的客人吧。”
“嗨!”
……
南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回到关押俘虏的地方。
空气里荡漾着潮湿发霉的味道,身下连个干稻草都没有,坚硬的地面泛着寒气。
南方试着动了动,疼痛立刻席卷全身。
估计日本人是将他丢进来的,因为他的右臂正隐隐作痛,可能有骨裂的倾向。
南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老鼠和蟑螂嚣张的从他眼前爬过,丝毫不惧怕被人发现,有些还爬到了南方身上,咬着他伤口上外翻的肉。
南方已经没有力气去赶走它们了,只能默默忍受疼痛和暗暗希望自己不要染上什么难治的传染病。
日本人可不会对一个俘虏使用珍贵的药品。
现在整个牢房就只有南方和两个女孩。
那些被抓来的俘虏,没有价值的就被拿去做细菌的活体实验了,有些像南方这样身怀情报的因为受不了酷刑而做了**,还有的不是疯了就是感染了什么病,死掉了。
两个女孩还是被强行捉来的,是一对姐妹花,关在这里每天被各种日本人侵犯,眼神早就跟死人一样没有光彩了。
南方闭上眼睛。
疼痛剥夺了他休息的权利,现在他的大脑清醒忠实的接受南方全身神经反馈给它的感觉。
无休无止的疼痛。
在南方当俘虏的这几天里,唯一的休息就是昏死。
南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睁开眼看了看紧锁的黑色大门,南方又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南方又被两个日本人拖去了审讯室。
这时的太阳还未出来,整个天空像是被恶作剧的小孩用铅笔涂了一般满是灰色。
南方抬头看了看,架着他的日本人马上呵斥他。
审讯室里更加昏暗,点着的煤油灯火苗跳动,三三两两的人影被拉长,印在灰色的墙上,像极了街头说书人说的鬼故事中的场景。
铁链再次扣上手腕,紧贴皮肤的金属触感让南方感觉很不舒服。
这种被牢牢栓住,再也逃不出去的感觉总会滋生出更多的恐惧和绝望。
今天日本人似乎没有再审讯南方的心情,他们个个站的笔挺,面容严肃,气氛紧张,像是准备接受某个大人物的检阅。
门轴转动发出吱呀的声响,接踵而至的脚步声是军人的沉重平稳。
听上去不止一个人。
“早上好,长官!”
日本人齐齐鞠躬。
可没人回答他们,他们只好维持着这个劳累的动作。
脚步声停在了南方的前面,只要南方抬抬眼皮,就可以看见精良的军靴和土黄色呢子大衣的下摆。
‘这就是你们抓的俘虏?’
来者说的是纯正的德语,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翻译官立刻将他的话翻译成日语。
南方突然身体一僵,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德语算是南方的第二母语,他的母亲便是德国人——一个美丽的犹太女人。
在德国还没有法西斯时,他的母亲就跟着她的前夫来到中国,在租界里做生意,也算是富贵。
后来她的前夫病死,留下巨额的财产,招来了许多心怀不轨的假意追求者。
他的母亲并没有什么种族歧视,所以她就嫁给了一名中国富商,生下了南方。
后来抗日战争爆发,南方不顾家人的劝阻加入了抗日联盟,在到后来就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南方突然很想笑,但又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抬起头。’
身边的翻译又将这句话翻译成中文。
但南方不为所动。
不是他太有骨气,而是因为他的脖子保持低头的姿势太久,一时无法动弹。
‘呵。’
一声满含嘲讽的冷笑。
弗莱舍尔伸出脚,挑起南方的下巴。
军靴的皮革味道让南方反胃,可是他的胃里空空如也,什么都吐不出来。
弗莱舍尔看清了那张满是血污的脸,神色一顿,慢慢皱起眉头来。
‘叛徒……还是杂种?’
南方只是一动不动。
这两个称呼几乎贯穿了南方二十几年的人生——因为他完美的继承他母亲的祖母绿眼睛,而脸部轮廓又是东方人的平整。
小时候,租界里的外国小孩把他看成杂种,躲他就像躲什么传染病,经常当着他的面说些难听的话。
而中国的小孩也把他看成异类,虽然没有欺负南方,但还是不愿与他玩耍。
即使加入了抗日联盟,有些战友仍然对南方持有怀疑,害怕南方是个奸细。
没有得到任何答案的弗莱舍尔也没有任何恼怒,慢慢将脚收回来,转头看着站在他旁边的日本军官。
‘这个俘虏没有价值。’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决定了南方的未来。
日本军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面面相觑,面露难色:
“他身上有很重要的情报,那对我们最后的胜利……”
‘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没有那份情报,你们就无法取得胜利,对么?’
弗莱舍尔幽蓝的眼睛如刀般锐利。
“不……”
‘那这份情报就没有丝毫用处。’
弗莱舍尔毫不留情的打断日本军官的话,面无表情的离开。
翻译官礼貌地向日本军官鞠了一躬,跟上了弗莱舍尔。
脚步声渐远,门开了又关上。
被留下的日本军官脸色难看,他们慢慢直起腰,沉默不语。
“怎么办?”
一个日本人问。
“把这个俘虏送去731吧,那些科学疯子一直在抱怨实验体太少的事。”
“只能这样了。”
他们一边商量一边将南方手腕上的手铐解开,拖着南方出了审讯室。
很显然,即使是日本人也不愿过多接触那些神经兮兮的科学怪人,所以他们最后决定先把南方关回俘虏营,说不定弗莱舍尔少将还会回心转意。
冰冷的地面,潮湿的空气,嚣张的老鼠与蟑螂,还有粗重的男性呼吸声与女性压抑痛苦的呜咽。
又来了。
南方背靠土墙,抬头看着灰暗的天花板,心情复杂。
本来都消停了几天的。
南方确实同情那对姐妹花,却无法向她们施予援手,所以南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干脆……投降算了。
南方猛然心悸,连大脑都瞬间清醒不少。
扑通扑通扑通……
不算有力的心跳振动着南方的耳膜。
莫名而来的恐惧悄悄攀上了南方的身体,像是被布满倒刺的藤蔓所缠绕,带着灼人尖锐的疼痛。
比酷刑要疼上百倍。
一声男性痛苦的低吼声拉回了南方的思绪,南方下意识的像声源处看去。
刺目的鲜血。
南方惊讶的看着那个日本人被推开,脖颈处的动脉还在汩汩冒血。
‘混……ばか!’(混……混蛋!)
日本人怒目圆瞪,捂着自己的脖子破口大骂。
下一刻,一块锋利的瓷片就扎进了他的喉咙。
眼前一切发生的太快,南方疲惫的大脑来不及反应便看见赤裸的女孩向他走来。
然后扒下了他的肮脏破烂的囚服,给他套上了被杀死的日本人的衣服。
女孩慢慢俯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南方的耳廓。
“快逃吧。”
她的声音轻柔,虚无缥缈。
南方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