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自暴自弃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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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小心为“第一人称”)
    伽罗回来后,已经五年了,我们搬离了原本的出租屋,住进了离出租屋不远的一所房子。而在离开出租屋之前,我们种了几棵樱花树。听伽罗说,现在那间出租屋的院子里,开满了樱花。
    可惜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任何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能让我半点开心,反而是让我越加的愤怒,越加的暴躁!
    那是发生在一年前,那天伽罗不在家,而我刚好也发烧了,不停地咳嗽着,为了不让病情加重,我穿上厚厚的棉袄,走出了家门。
    鹅毛般的雪正纷纷扬扬地下着,我不顾一切地前行。药店是在人行道的对面,我看到公路旁、人行道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只有背阳的屋顶上还留有残雪,就像戴着顶白色的小帽子。
    也许是生了病,我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红绿灯,模糊地看到是绿灯,就走上人行道,走着走着,一辆车从对面快速驶来,没有发现到我在人行道上走着。霎时,车把我撞飞了十几米远。我吐出了几口血,意识渐渐地模糊了,只记得在昏迷之前,车主从车上下来,看着我,一脸的惶恐不安……
    再次醒来时,我看到伽罗站在我的面前,他看到我醒来,立马抱着我,哭泣着。我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我没事。
    而他抽噎着告诉我:“小心,怪我,怪我,你的腿,你的腿……”他哭得越来越大声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如此难过。
    我看着我的腿,我想抬起来,却发现不能,我的腿失去了知觉!我整个人精神崩溃,我双手抱着头,一遍遍地否定:“不,不!不!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伽罗看到我这样,用力抱着我,拍拍我的肩膀,安抚道:“小心,小心,你不要这样,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难以接受,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拼命捶打他的肩膀,问他:“你要我怎么接受?你要我怎么接受!”
    他默默地忍受我的捶打,我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哭了起来,他也抱着我,跟着我一样在哭。
    后来我才明白,在我昏迷之后,车主又跑回车上,开着车再次撞了我一下,肇事逃逸。而就是第二次,我因此双腿瘫痪。
    出院之后,伽罗为我买了轮椅,我便从那时开始,一直坐着轮椅,直到现在也未发生过任何改变。
    伽罗对我可是煞费苦心,他要照顾好我的生活,也让自己不要提到关于“脚”这一类的字眼,对于这些,他比我更敏感。
    我的性格也从那天开始扭曲,我变得暴怒无常,看着看着天上飞过的小鸟,我会猛地拿起东西把玻璃砸碎;听着听着收音机里甜美的歌声时,我会把收音机拿起来,砸向四周的墙壁。当一切都恢复平静的时候,伽罗会跑进来,来到我的面前抱住我:“小心,不要……”
    ——我何尝不能理解他的心意?但是以我现在这副模样,我又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
    怀揣着这种想法,我绞尽脑汁,每次找一些折磨自己的方法,比如砸破玻璃,用玻璃在手上,身上,甚至是脸上,划一下。每当这个时候,伽罗都会破门而入,抢过我手头上的危险物品,跪下来,说:“你不要自暴自弃,你还有我,你不要放弃自己好不好?”
    我心灰意冷:“我已是废人一个,让我死吧。”
    伽罗感到崩溃,吼道:“不!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冲出家门,我看着他被我折磨成这样,很过意不去,但是,我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一天,伽罗走进来,看到我正在坐在轮椅上看着书,兴奋地走过来,问我:“小心,出租屋院子里的樱花开了,我们去看看吧。”
    我把书合上,问道:“你真的确定我不会毁了那的樱花吗?”
    被我这么一问,伽罗反而没有自信了,是的,他太了解现在的我了,自暴自弃,暴怒无常,如果让我陪他去,也许可能会发生意外。
    他转过身,说道:“我走了,再见。”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间改变了心意,我喊住他:“等下!”
    他转过身来,问我:“怎么了?”
    我不耐烦地说:“不就是去看个樱花,我陪你去。”
    他的脸上充满兴奋,他跑过来,激动地问我:“真的?你没骗我?”
    我点了点头,看到伽罗欣喜若狂的样子,仔细想想,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他这么高兴了。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就能让他高兴老半天,我真的对他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他跟我说,他要去准备准备,我允许了。殊不知,他在准备的时候居然发生了意外。在他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脸上,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我立刻快速移动着轮椅过去,问:“伽罗,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摸摸后脑勺,笑着说:“没有啦,被人用砖头不小心砸到了。”
    我惊讶地说:“什么?砸到了?谁干的?我要去杀了他!”
    我正准备移动轮椅去外面时,伽罗一把拉住了,他在我的脸上吻了一下,自信地对我说:“没事的,我没事的,这点伤不算什么。”
    我看着伽罗,看着鲜血,心里恨不得将那些伤害伽罗的人碎尸万段!
    伽罗跟我说他要清洗和包扎一下身体,我也马上允许了,他走出外面,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的忧伤。
    ——其实我之所以被砖头砸,也是因为他们在说小心的坏话,我不允许任何人说他的坏话!
    1小时前,伽罗经过工地时,看到他以前在学校的几个同学在那里抽烟聊天。
    “你们知道吗?据说伽罗现在在照顾一个残疾人呢!”
    “伽罗?不会吧?他居然会沦落到去照顾一个残疾人?”
    “千真万确的,要是我是那个残疾人的话,我才不愿遭受这样的耻辱呢!”
    “……”
    伽罗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走过去,跟他们打起架来,在这过程中,一个人拿起两块砖头往他身上砸去,伽罗受了伤,他们便趁机对他拳打脚踢……
    伽罗用手掩着面,哭泣起来。
    我听到他的哭声,拿起放在桌上的手帕,移动着轮椅出来,到他的面前,轻柔拍抚着他的手背作为安抚,并且递了一条手帕给他。
    他接过手帕,擦掉眼泪。我看着伽罗,狠下心来对他说:“伽罗,不如,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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