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一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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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天佑约唐菲在医院的小花园里见面。看唐菲来了,直奔主题的问:“为什么送玫瑰花?”唐菲:“想送就送了。”天佑:“你知不知道那会让人误会?”唐菲:“误会什么?难道玫瑰除了爱情还有别的意思吗?”天佑:“你确定你要表达的是‘你爱我’?”唐菲:“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天佑:“你为什么爱我?你爱我什么?”唐菲:“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天佑:“那就是以貌取人。”唐菲在天佑的肩膀上轻轻打了一下,生气道:“如果我那么肤浅,就不会爱上一个艾滋病人!”
一句话引起楼上人的注意。徐磊是这家医院的大夫,也是唐菲的追求者。他的办公室在二楼,正对着这个小花园。起初,他听到传言还不相信,没想到唐菲是来真的?徐磊不动声色,隔着窗户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两人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对话已经被人偷听。
林天佑转身,沉默了一会儿道:“也许你只是一时的迷恋。”唐菲转到天佑面前看着他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是认真的!”天佑正视唐菲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唐菲:“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我告诉你。你见义勇为,自己挣学费,办公司,把挣来的钱给家乡修路。可见你是一个有爱心,有责任心,有钱了也不忘本的好人。现在有钱的不少,打扮时尚的也不少,可是靠得住的却不多。我觉得你是最可靠,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林天佑看着唐菲认真道:“我有艾滋病,而且已经到了发病期。”唐菲:“我知道。”天佑:“我什么都给不了你,那怕只是白头到老。”唐菲:“我陪你,你活多久我就陪你多久。”天佑感到眼眶湿润,别过头,用颤抖的声音说了句:“你再考虑考虑吧。”便匆匆的离开。
第二天,天佑没见到唐菲。就问护士:“唐菲怎么没来?”护士:“哦,她请假了。”林天佑心中猜测:也许她不舒服,也许是这几天加班累坏了。也许,是家里有什么事,来不了。林天佑不敢多想,只想着赶快治好了,赶快出院。
吃过午饭,林天佑在花园里晒着太阳,闭着眼睛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只听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问道:“你是林天佑吧?”当天佑睁开眼睛,一个打扮时尚的中年女人站在他的面前。林天佑:“我是。你是谁?”女士:“我是唐菲的妈妈。”林天佑站起来道:“阿姨好。”女士:“我们可以聊聊吗?”天佑:“好。”两人坐在长凳上。唐妈道:“我听说过你的事,你是个聪明懂事,又富有爱心的孩子。我很感动,也很惋惜。”天佑:“阿姨,您有话就直说吧。”唐妈:“你很优秀,但是我不能接受。我不能看着我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个艾滋病人!”林天佑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争取吗?如果是健康的人争取,那是为爱争取,向命运抗争。可自己若是争取,说得不好听就是祸害人。唐妈继续道:“我听说你是输血感染的,并且已经到了发病期。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情况吧?你还能活几年?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天佑依然不语,唐妈继续道:“就算你能活五年,光是那医药费,就足以拖垮她一生了!你凭什么让她幸福?拿什么让她快乐?”天佑立刻想到网上的回复‘活着也是累赘,明知道治不好,还要连累家人,不如死了痛快。’之后唐妈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了。满脑子想的都是网友的回复‘活着也是累赘,明知道治不好,还要连累家人,不如死了痛快’唐妈继续道:“你们的寿命都不般配,怎么谈感情?怎么共度一生?你不要怪我残忍,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请你离开她。爱不是索取,不是只有得到的才是爱。只要你放手,那就是对她最大的爱。”林天佑神情恍惚道:“我会离开。”唐妈见他答应,终于松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他身边道:“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也知道你现在需要钱,这是一点意思,算是给你的补偿吧。”唐妈放下卡走了。剩下林天佑呆呆的坐着,耳边萦绕的都是唐妈的话:‘你还能活几年?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光是那医药费,就足以拖垮她一生了!你凭什么让她幸福?拿什么让她快乐?’林天佑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万念俱灰,伸手扶住长凳。看到唐妈留下的银行卡,耳边又回响起唐妈的话‘你还能活几年?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林天佑一下一下掰折着银行卡,一边念着: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一年两年?三年五年------。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啊!不好了,有人晕倒了!”
经过一番抢救,林天佑醒了过来。只是眼睛里没有了以往的神采。除了发呆就是发呆。医生的叮嘱,机械的答应。一天三餐,味同爵蜡。医生的宽慰,在他现在看来,都是善意的谎言,再也听不进去。身体的虚弱,胸口的疼痛,记忆力的减退,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他没多少日子了。也许是今年,也许是明年。那时候他会变的痴呆,并发各种癌症。他不敢想象那样的日子。
在医院里麻木的治疗了三天之后,林天佑不顾医生的阻拦,强行出院了。因为他已经有了决定。
林天佑去了公司,把公司交给了孙明。他告诉孙明,自己要去国外接受更好的治疗。孙明没有多想,但是他拿不出那么多钱收购他出让的股份。林天佑便让孙明打了一个欠条,写了个还款协议。自己仍然保留30%的股份。林天佑看着签好的协议,心道:这些钱应该可以让父母过的好一些。
林天佑回到住处,拿出纸笔简单的写了一封遗书。
爸妈: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原谅儿子的不孝。我感染了艾滋病,已经到了晚期。不过,请你们相信,我绝对没有乱搞男女关系,我连女朋友都没有。我想,大概是那次输血感染的吧。我不想去求证,也不想去告谁,因为毕竟是他们救了我。我想当时二叔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感染了艾滋病吧。不要怪他。
不能在父母膝前尽孝,深感自责。留下一点东西当做弥补吧。我把公司卖给了孙明,他一下拿不出这么多钱,我让他写了一张欠条和还款协议。如果不急用,就让他慢慢还吧。公司还有我30%的股份,我把欠条和股份都放在银行的保险箱里。到时候你们通过正常的法律途径就能拿到。
不孝儿子:林天佑拜别
--年4月27日绝笔
写好了遗书,放在桌上。还有3天房东就该收房租了,到时候找不到人,就会发现遗书。那时,一切都已结束。